程嘉余在打理收拾自己的院子,程嘉慧時常過來看她,倒是程嘉微變得深居簡出,兩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都沒有讓人去問。
程嘉余把那一處偏僻的院子打理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和滄瀾院一樣挖了一處小池子,池子里放了些魚,又種了些水草,其余的布置和別的院子也大概相同。
布置得差不多了,院子才開始動工,程嘉余就收到了鎮(zhèn)北王府來的帖子,是王妃邀她上門去做客。
程嘉余自打上次去了之后就沒有再去過,如果她沒有弄錯,這是鎮(zhèn)北王府第一次開門迎人。
這一次是王府派了人來接她的,也是程嘉余認識的人,王妃身邊的沈嬤嬤。
沈嬤嬤比起上次的沉默寡言來笑容多了些,一見程嘉余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了全禮,程嘉余忙扶她起身,沈嬤嬤抬頭便笑道,“還沒有恭喜過郡主,王妃說了可要給郡主好好慶祝一下?!?p> 程嘉余靦腆笑了下,“沈嬤嬤說笑了,都是托了王妃的福?!?p> 兩人寒暄一番就上了馬車往王府去了。
這一次王府與上一次一樣安靜,程嘉余走過清暉園去了王妃的安陽殿,王妃仍是面容素白,一身素衣,見了她笑道,“嘉余來了,免禮,快過來坐?!?p> 程嘉余正作勢要行禮,被一旁的沈嬤嬤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姆鲎。诹送蹂赶虻奈恢谩?p> 王妃道,“雖然先前叫人送了東西過去,可還沒好好跟你說一聲恭喜?!?p> 程嘉余仍然恭敬,“都是托了王妃的福?!?p> 王妃笑著搖搖頭,“你呀,往后都是一家人,沒有什么托了誰的福的說法。西北那邊傳了不少消息過來,都是捷報,我想著你聽了應(yīng)該也高興,就請你過來了?!?p> 程嘉余跟著笑道,“這是好消息,任誰聽了都高興?!?p> 王妃白氏這一次叫程嘉余來目的并不單純。鎮(zhèn)北王府原本已經(jīng)有了走動的打算,沒想到出了西北的事情,老王妃已經(jīng)搬去了小祠堂里住著,王妃又一向不善于此道,只好擱置下來。
而程嘉余被封郡主后,王妃就覺得這是轉(zhuǎn)機,原本鎮(zhèn)北王府就與宮中有了默契,現(xiàn)在程嘉余也得了宮中賞識,程嘉余就能代表鎮(zhèn)北王府。
實話說,程嘉余能入皇宮世人的眼,憑借的不過是鎮(zhèn)北王府的未來世子妃的身份,這一點就是程嘉余也不能否認。
或許是因為信任,又或許是老王妃的意思,王妃一切都與程嘉余坦誠,程嘉余聽完頗有些受寵若驚,讓她代鎮(zhèn)北王府走動,實在是高看她了。
王妃卻不容她推辭,程嘉余其實也能理解,尤其是對鎮(zhèn)北王府如今的狀況,程嘉余在熟悉不過了。
與前世她到鎮(zhèn)北王府時的情況相差不多。
王妃留了程嘉余用飯,用晚飯后本想帶著程嘉余去見老王妃,卻被老王妃派人來拒絕了,王妃只好對著程嘉余無奈道,“母妃已經(jīng)許久不出來見人了。”
程嘉余深知老王妃的性情,所以也不見怪,只是感到可惜。
等到程嘉余要回去的時候,王妃又準(zhǔn)備了不少禮物,聽說程嘉余現(xiàn)在要挪院子,更是直接送了一套上好的金絲楠木家具,又囑咐程嘉余要時常來看她。
金絲楠木是大件,要搬運并不方便,所以是等程嘉余回了程府之后才慢慢運過去的。
這一出又是惹來了不少目光。
與此同時,皇宮里因為西北大捷的事情設(shè)了宴席,群臣共賀,后宅的女人們一向是以前朝的風(fēng)向為指標(biāo),這一件事情之后,后宅的女人們就知道,這悶了許久的京城可以開始光明正大的設(shè)宴請客了。
程嘉余則再一次進宮。
這一次是皇后要見她。
程嘉余一趟接著一趟,程府里的人都看的十分開心,程嘉余本人卻是平心靜氣,她甚至更為冷靜的想著,鎮(zhèn)北王府與德佑帝一定達成了某種默契,所以鎮(zhèn)北王府要出門走動,也所以皇宮里住著的那些人都看重她。
可她卻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約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鎮(zhèn)北王府的立場與德佑帝的立場是絕對一致的。
她不斷回想鎮(zhèn)北王府這些時間來的動作。
顧明彥一直在找人的過程中,對京城中熾手可熱的榮王和景王卻都避之不及,而成王有腿疾,程嘉余明里暗里都不曾聽說鎮(zhèn)北王府與成王有往來,只怕可能性也不大。如果還有其他的可能,就是先前的廢太子朱柏了,但是朱柏已經(jīng)死了,程嘉余也沒有聽說過他有什么子嗣,難不成他并沒有死?
任憑程嘉余如何想,都是想不出來,程嘉余也只能作罷。
這一次入宮到了宮門口,還是晉嬤嬤來接她的,晉嬤嬤一路將她領(lǐng)到了長春宮,程嘉余一路上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不清楚先前為難她的裕嬪被皇后禁閉了,所以一路上對著各路人馬比起之前更為恭敬的態(tài)度十分不解。
比之前新鮮的,是長春宮比之程嘉余上一次來更加的熱鬧了,不止皇后在,還有幾個宮妃。
皇后的臉上仍然有幾分病氣,但許是因為上了妝的緣故,看著比起之前好了許多,等程嘉余行完禮,聲音也是不冷不熱的,“你來了,坐吧?!?p> 有宮人早早的就把椅子搬到皇后下首的地方。
程嘉余剛剛坐下,就聽到一個貌美而算得上年輕的宮妃拿帕子捂著嘴巴笑道,“這就是皇上新封的文安郡主啊,果真端淑嫻靜,難怪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喜歡。”
原本大家的目光都投在程嘉余身上,這個宮妃這么一說程嘉余就更不自在了。
還沒等她想出該說些什么,皇后已經(jīng)開口了,聲音冷淡,加上年紀(jì)的因素,讓她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態(tài),“你是皇上新封的舒嬪?倒是聒噪得很。”
話畢那舒嬪煞白了臉,說不出話。
只是很快又有人說話,是坐在離皇后最近的下首位置一個妝容華貴裝束精致的宮妃,年紀(jì)與皇后十分相近,她笑了下,“皇后娘娘就不要說笑了,您許久沒有出來,這舒嬪進宮已經(jīng)快七年了,舒嬪一向嘴甜,皇上可就是喜歡她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