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嘉是汾陽王的側(cè)妃所生,排行第二,除去早逝長女,她是汾陽王女兒中最為年長的一個,便一直以長女身份自居。
聽到阮靜嘉的那番話,阮傾歌心中略有些訝異,偏過頭看向阮靜嘉。
當(dāng)她看到阮靜嘉的面容雖是帶著笑,但眼底那嫉妒都要滿溢出來了,便已了然。
若是在以前,聽到他人這番挑事的話語,阮傾歌根本不屑與其爭論,甚至?xí)?dāng)做沒聽到一般,不予理睬。
因為上輩子的她自恃出身高貴,她的母妃出身于大國盛縉的百年世家,家世顯赫。而她作為父王唯一的嫡女,排行甚至都不同他的女兒一起,是同他的兒子一同入序,排行為七。
所以每當(dāng)這些庶女,或者是外邊那些官宦小姐們挑起事端,她也一概不理,覺得與這些人爭執(zhí)有失身份。
高傲得讓人不禁對她更加眼紅憎恨。
但此刻的阮傾歌卻不一樣了,經(jīng)歷過一世的她如今早已沒了那些幼稚淺薄的想法,沒有實力又何談高貴?
她看著眼中暗含嫉妒恨意,又帶著一絲緊張的阮靜嘉,覺得沒什么意思,順著她的話微微一笑道,“二姐說的有理?!?p> 說罷,她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朝著懿德夫人和她左下側(cè)的阮和玲福了福,“歌兒今日來遲,向祖母和姑母賠罪?!?p> 雖說是眾位長輩,但除了懿德夫人外,阮傾歌也只是加了阮和玲這位姑母,并未提及到其余那些汾陽王的側(cè)妃夫人們。
阮傾歌一向不太理睬這些側(cè)室們,眾人倒是習(xí)以為常,不過被提及的阮和玲受寵若驚,連忙堆著笑說道,“啊呀,這無妨,無妨的。”
懿德夫人頷首道,“好了好了,你趕緊坐下吧,在家又何須這般多禮?!?p> 對著阮傾歌和顏悅色的說了一句,懿德夫人冷下臉轉(zhuǎn)頭對一旁的阮靜嘉說道,“長幼有序,但嫡庶也有別,作為庶姐,哪有教訓(xùn)嫡出妹妹的道理?!?p> 這話一出,阮靜嘉頓時呆住了,隨即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又青又白。
懿德夫人口中那“庶姐”二字更是刺的她忍不住低下頭,緊緊抓住自己的袖口,袖子都擰皺了。
“母親,嘉兒性子直,但并沒有冒犯郡主的意思?!比铎o嘉的生母林側(cè)妃被懿德夫人這毫不留情的話也弄得尷尬不已,趕緊開口替女兒說話。
懿德夫人沒有理會林側(cè)妃,對著僵住的阮靜嘉淡淡地說道,“看來之前念的書也是白念了,道理也沒學(xué)通,回去好好抄寫十遍女誡,抄完才可出門?!?p> 這一番話說下來,直說的阮靜嘉牙齒緊咬,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
她低聲應(yīng)了個是,站了起來,胡亂行了個禮,早飯也不用,便帶著婢女直接告退離去了。
一旁林側(cè)妃也告罪道,“嘉兒不懂事,惹母親生氣了,妾身在這替她向母親,還有郡主賠罪了?!?p> 懿德夫人嘴唇抿著,“林氏,嘉兒年紀(jì)也不小了,是該好好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你作為嘉兒生母,在沒有嫡母的情況下,也有著教養(yǎng)之責(zé),回頭該好好教導(dǎo)她才是?!?p> 林側(cè)妃臉上臊得慌,嘴唇動了幾下,還是應(yīng)了是。
阮傾歌心中有些詫異,她知道祖母格外的喜愛自己,但平日里也不會為自己這般下父親妾室的臉面。尤其是這個林側(cè)妃,也是跟了父王很久的老人了,平時在眾人面前也很有體面。
剛才阮靜嘉那幾句話,不知是哪里惹得祖母格外的不快。
懿德夫人轉(zhuǎn)頭吩咐婢女,“夏荷,好好監(jiān)督西荷院那邊,讓二小姐抄完之后送過來?!?p> 夏荷輕聲應(yīng)是。
“用膳吧?!避驳路蛉说?。
之前懿德夫人說的嫡庶有別,讓阮和玲心中也有些尷尬,不過她很快就恢復(fù)過來了,笑著緩和氣氛,“瞧瞧,今日的早膳著實下了不少功夫,這幾道點(diǎn)心都是母親愛吃的?!?p> 她伺候懿德夫人用了幾口膳,又邊笑著輕聲說了幾句討巧話,懿德夫人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阮和玲也是庶女出身,只是親母早逝,所以不到十歲便養(yǎng)在了懿德夫人身邊。懿德夫人有著親生女兒,對她也就不冷不熱的,只是盡著嫡母的責(zé)任。要不是阮和蕈前些年病逝,她還沒有機(jī)會能繼續(xù)過來親近懿德夫人。
正在膳廳一起用膳的還有三小姐阮靜怡,四小姐阮靜嫻,和五小姐阮靜嬌,以及汾陽王的另外幾位側(cè)妃和夫人。
自從剛才林側(cè)妃離去后,這些人便低眉順眼地安靜地用膳,沒有人說話。
阮和玲瞟了一眼阮傾歌,發(fā)現(xiàn)她和沒事人一般在那悠然自若地用著早膳,林側(cè)妃離開的時候她連正眼都沒瞧過,不禁心中對阮傾歌在王府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認(rèn)識。
用了幾口早膳,阮傾歌便開口問道,“祖母,聽說大哥明日便回金陵了是么?!?p> 提起汾陽王世子,懿德夫人的表情柔和了起來,“前些日子南方勝訊傳來,汾陽軍于十一月初大敗南寧國軍隊?,F(xiàn)如今南寧國戰(zhàn)敗,已派使者前來金陵議和,而你大哥也被陛下召回,讓他早日回金陵受封。”
聽著和自己記憶無差的事件,阮傾歌嘴角微抿,臉上卻依舊掛起笑容,“太好了,我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大哥,甚是想念他?!?p> 祖孫聊了幾句汾陽王世子的閑話,氣氛便緩和了起來,阮和玲此時也跟著插話進(jìn)來,逗得懿德夫人笑了幾次。
一旁的四小姐阮靜嫻才剛滿八歲,平時也很受寵愛,性格便有些嬌憨和膽大。
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看著懿德夫人的臉上掛起了笑容,心情似乎變好了,便大著膽子對著懿德夫人撒嬌,“祖母,大哥回來這么開心的事情,府里是不是應(yīng)該擺上宴席大吃幾天呀,嫻兒可饞死了?!?p> 懿德夫人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小饞鬼,平時府里難道少你吃穿了?還天天惦記著吃宴席?!?p> 阮靜嫻微嘟著嘴巴,“平日里姨娘總不讓我吃這吃那,說要我注意飲食,不能變得太胖?!?p> 懿德夫人聽完,瞧了瞧她圓潤的臉龐和微微鼓起來的肚子,不禁失笑道,“嫻兒,你就聽你姨娘的。瞧瞧你這小肚子,快八歲的姑娘家還這么圓潤可是不行的。”
坐在阮靜嫻旁邊的陳氏終于插上話了,她容貌艷麗,聲音也是柔軟嬌媚,“母親說的極是,妾身天天都在盯著嫻兒,不讓她亂吃零嘴,不然這樣下去都要變成一個小肉球了?!?p> 阮靜嫻聽到了不禁沮喪地嘆了口氣,“本來想要祖母幫我撐腰,結(jié)果祖母也站在了姨娘那邊?!?p>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懿德夫人,“祖母難道忘了之前還對著嫻兒說過,最愛嫻兒肉呼呼的樣子了嗎?”
懿德夫人樂呵呵道,“現(xiàn)在你長大了,還肉呼呼的可不行噢。”
阮靜嫻嘆了口氣垂下頭,拿起了筷子不做聲了。
看到她失望的小模樣,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鯉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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