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我去一下洗手間。”紀(jì)繁星打了招呼便向洗手間走去。
往外看,外面已是深夜,霓虹閃爍,依舊熱鬧。
紀(jì)繁星洗了把臉,靜靜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
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太過突然,她一時理不清。
就這么看著,發(fā)呆……
然后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幾絲輕浮油滑,但卻莫名的讓人討厭不起來。
葉奕澄嘴角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卻不達(dá)眼底:“美人兒,我們又見面了呢?!?p> 紀(jì)繁星循著聲音望去,是上次浮生里頭撞見的,這才一星期不到,那人一頭灰白板寸竟又染成了粉紅色的碎發(fā)。
看起來那卻并不突兀,嘴角噙笑,一身米白色衛(wèi)衣搭上休閑褲,懶散的倚靠在大理石墻面,仿佛在自家客廳般隨意。
上次沒能瞧仔細(xì),他的雙眸原來是淺金色的,燈光下頗顯迷離,膚色談不上白皙,更像是刻意曬成的小麥色,然而相貌過于陰柔,平添了幾分女氣,顯得格外的媚,還有……邪氣。
紀(jì)繁星打量了他幾眼,并不打算與他交談,實(shí)在是上次對他的印象使然,加之現(xiàn)在,明明一個大男人,卻偏偏要靠在女士衛(wèi)生間內(nèi),看起來就不像什么正經(jīng)人兒。
外面又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幾人,均是被他嚇了一跳,紛紛側(cè)目,又或許是討論的本尊在場,聲音并不大,但洗手間里還是可以聽的一清二楚的。
“這人怎么在女廁???”
“他不會是有什么變態(tài)偷窺癖吧……”
“誰知道呢?”
“走走走,算了,咱們趕緊出去吧!”
“也是,反正這洗手間我是不敢上了……”
紀(jì)繁星同樣不想多留,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不料那人卻還在那兒。
他是聽不見聲音嗎?怎么一點(diǎn)兒都不見得生氣,反而笑意更甚,似是小孩兒瞧見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
可能是那人的眼神,又或許是天氣太冷,紀(jì)繁星不禁打了個寒顫。
葉奕澄慢悠悠的擋在門前,眼波流轉(zhuǎn),仿佛聊齋里勾人心弦的狐貍,伸手便要碰上紀(jì)繁星的臉,語氣卻是生硬的很:“美人兒干嘛這么著急?!?p> 紀(jì)繁星躲開,眼里的厭煩不言而喻:“自重?!?p> 這人怎么總一種登徒浪子的模樣,帶著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的頹,臉上雖然笑著,眼里卻又似是這世界無關(guān)痛癢的靜默,讓人看不透心思。
“自重?”葉奕澄咬著字重復(fù)了一遍,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不依不饒,“什么意思???姐姐欺負(fù)我……”
紀(jì)繁星:“……”突然裝傻是什么操作?
外面跑進(jìn)來一人,急匆匆的。
“誒喲,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這兒來了?老夫人還在等著您呢!”
那人突然犯渾,“我不要,姐姐欺負(fù)我!”
紀(jì)繁星:“……”
老婦人滿臉歉意道:“抱歉,小姐,給您造成困擾,還請見諒?!?p> 紀(jì)繁星笑笑:“沒事?!?p> 這人怎么這樣奇怪?剛才還好好的,現(xiàn)在卻突然像個三歲孩童般。
老婦人扶起那人:“小少爺,趕緊跟王媽回去吧,一會兒老夫人該著急了?!?p> 那人卻還是不停的鬧著,硬是不肯離開:“不要!”
老婦人的語調(diào)陡然提高,“小少爺。”
“嗯……”那人似是知道自己惹了禍,眉眼低垂,像只捋順了毛兒的小羊羔,別提多溫順。
紀(jì)繁星視線停留了一小會兒。
奇怪的人,奇怪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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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依舊熱鬧。
三五成群,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個兒個兒的,嘮嗑著與自己根本無關(guān)的事情。
“誒,聽說了沒?”
“什么?”
說話的人望望四周,一臉神秘,小心兮兮的靠近另一人耳邊:“溫鄞。”
一人不屑道:“他又惹什么事兒了?除了敗家還是敗家,哈哈……我要是他爹,早被氣的進(jìn)土了……”
“你小聲點(diǎn)兒,小心被聽見。”
“切,這有什么,我難道還說錯了?實(shí)不相瞞,我覺得他那個什么什么碩士都可能是掏錢買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
“指不定呢!聽說人兒近來正在籌備一個大工程,打算先投個十幾億再說,我覺得可能有戲?!?p> “他能做出什么正經(jīng)事兒?除了泡妞、花錢之外,還有什么本事嗎?他爹就任由他這么胡來?估計(jì)會賠的褲衩子都沒得穿吧!”
“那可不一定,誰叫人兒溫家有錢呢!十幾億算什么,就動動手指頭的事兒,再說,你爸能給你這么折騰?”
“沒辦法,誰讓人家投了個好胎呢!”
“誒誒誒,快別說了,宋少過來了,咱們先打個招呼去?!?p> “宋越銘和溫鄞可是發(fā)小,要是被他聽見了是不得了的!”
“是啊,我家公司最近跟宋氏還有合作呢!聽說今晚宋越銘會來,我爸讓我把合同都帶來了,一會兒說不定他一高興,合同都能簽嘍!”
“喲,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啊!”
一人笑呵呵的回應(yīng):“同喜同喜!”
一人遞上酒,打算共飲一杯:“宋少,別來無恙??!”
宋越銘微微頷首:“不喝酒,謝謝?!?p> 他想起了以前,那是什么時候?
哦,她還記得一切的時候,對他兇巴巴的,張牙舞爪,哪里有現(xiàn)在的一半溫順?雖然現(xiàn)在也不是那么的……但他還是有些懷念以前,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犯軸兒,非得等著東西飛走了才知道去追。
可是……能追的到嗎?不得而知。
那人訕笑,舉起的手只得又放回來,頗為尷尬:“呵……呵呵!”
剛才說話的人翻出合同:“宋少,您看看這個,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是誠心誠意想跟貴公司合作的?!?p> 宋越銘似睨非睨,只瞧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薄唇輕啟:“沒有必要?!?p> 又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懶洋洋的,僅是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以后大概也沒有必要?!?p> 那人頓時傻眼:“???”
這……這我也沒怎么著啊,哪里得罪這位爺了?
溫鄞歡快的跑過去,拍了一下宋越銘的背:“嘿,銘子!”
溫鄞察覺到什么,四處嗅嗅:“這是怎么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啊?!?p> 直覺告訴我這里很壓抑。
宋越銘面無表情:“沒事?!?p> 溫鄞瞅瞅面前的一大票兒人:“哦,好吧,你們怎么不說話呢?”
“……”無話可說,心情莫名其妙……
宋越銘無視眾人怪異的表情,再次面無表情的撂下一句話,走了:“你屬狗的?”
溫鄞追上宋越銘,摟住他的脖子:“嗯?不對,你才屬狗的!”
“放開?!?p> 溫鄞有摟緊了點(diǎn)兒:“就不?!?p> 溫鄞一下松開宋越銘:“誒喲,差點(diǎn)兒忘了,你丫怕癢,哈哈……”
宋越銘又雙叒叕面無表情:“好笑?”
溫鄞默默認(rèn)慫:“好、不好!不好,一點(diǎn)兒也不好笑!”
溫鄞:“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