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反問道:“男人看起來很嫩是優(yōu)點嗎?”
龍小飛笑道:“當(dāng)然是優(yōu)點?。∧勰鄣男□r肉嘛!騙男人騙女人都有用?!?p> “怎么想起來請我喝酒???”龍小飛是有前科的人,聽到他提起“騙”字,文生有些警惕的摸了摸自己內(nèi)褲藏錢的位置。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純粹就是一時興起。我來山明快一周了,每天獨來獨往的,也沒朋友。”
“才一周,我還以為你是本地人呢?”
“怎么可能是本地人??!兔子不吃窩邊草。干我們這一行的都是打一槍換一炮,在一個地方都呆不久的。說說你??!找工作的情況咋樣?”
龍小飛問起,文生才突然驚覺其實自己也是沒有朋友的人。在青峰村,別人叫他綽號“狗不理”,其實深究起來說他是“人不理”才對。無論在學(xué)校還是青峰村,他都是同齡人里的小霸王,打架就沒輸過,把別人都打怕了,同齡人都躲著他,自然交不到朋友。
酒是男人友情的催化劑。幾杯啤酒下肚,文生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沖動,便把自己的過去和從青峰村逃出來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龍小飛。
龍小飛也是喝得興起,拍著桌子吼道:“你,茍文生,這個弟弟,我龍小飛認(rèn)定了!”
“小飛哥,你這個哥哥我也認(rèn)定了!”
“叫龍哥,別別叫小飛,沒……沒氣勢?!?p> “龍……龍哥……”文生有些微醺微醉。
年輕男人之間的友情很容易升溫,不需要太多復(fù)雜的因素。有時候,一頓酒就可以了。
這頓酒喝了很久,直到文生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文生迷迷糊糊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
龍小飛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正站在床前,“兄弟,快起床,上工了,今天你幫我望風(fēng)哈!”
文生“嗯嗯”應(yīng)著,掙扎著進了衛(wèi)生間,坐在馬桶上的時候又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房間里已無龍曉飛的蹤影。文生脫了衣服洗了一個澡,人頓時清爽了許多。從衛(wèi)生間出來,發(fā)現(xiàn)龍小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
“兄弟你的酒量還得練??!幾瓶啤酒就讓你趴下了。沒你放風(fēng),哥哥我今天差點回不來了!”龍小飛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文生有點內(nèi)疚,“我以前在家都是陪大爸喝白酒,從沒喝過啤酒,可能還不太習(xí)慣。你是被警察抓了嗎?”
“被警察抓了還回得來嗎?你直接去看守所或者勞改隊見哥哥吧!”龍小飛笑起來,“是被城管抓了,不過哥哥我機智的逃脫了?!?p> “咋回事?”文生好奇心起。
“今天城管的大隊人馬在街上巡查,聽說重點就是打擊我們這些在街上乞討的。我和很多同行來不及跑就被城管抓了,都被帶到城管辦公室。那些當(dāng)官的一個一個問話,我一看大事不妙,倒地上就裝羊癲瘋發(fā)作?!?p> “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把我送醫(yī)院了??!醫(yī)院人又多,我一直裝昏迷,趁他們不留意就溜了撒!”
“聽起來好像很驚險啊!那以后你咋辦?”
“我說得輕松而已,現(xiàn)實情況嚇人得很。你不知道啊我從小看見這些穿制服的就害怕。山明這地方不能呆了?!?p> 聽到龍小飛說要離開山明,文生竟有些舍不得?!褒埜?,你能不能再待段時間再走???”
龍小飛笑道:“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是舍不得有我在你就有吃有住吧?”
心思被看穿,文生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別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是這么過來的,人都有混得慘的時候。但是兄弟,有句話我要告訴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吃飯,還是要靠自己?!?p> 文生呆呆坐在床邊,若有所思。
龍小飛走過去挨著他坐下,“大家都不容易,哥哥我給你說句真心話,找得到正經(jīng)工作你就去做,找不到實在是沒辦法了就試試做哥這一行,過渡一下唄!總比餓死街頭要好?!?p> 龍小飛從書包里拿出校服和粉筆,“道具哥給你留下了,用不用在你?!庇钟檬謾C點了外賣,“吃了飯我就走,房間你還可以住一天,錢我已經(jīng)付了,你記得明天中午12點以前離開就行了?!?p> 龍小飛點外賣的時候也替肉包子點了一份,離開青峰村以來,肉包子還是第一次吃到飽飯,“吭哧吭哧”吃得很歡快。
兩個人卻是吃得默默無言。文生低頭吃了幾口,忍不住問道:“龍哥,我們以后還會見面嗎?”
龍小飛扒拉兩口飯,皺著眉頭說道:“受不了你。大家江湖兒女,不要這么兒女情長嘛!再說了我又不喜歡你這一款!”
文生忍不住笑起來,心道:說得好像我會喜歡你一樣!
“你別笑哦!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看你嘛!黑黑壯壯的,比我還高比我還壯,受不了!”龍曉飛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龍小飛走后,文生坐在床上看電視,電視里播放的電視劇《鄉(xiāng)村愛情》卻引不起文生的共鳴,覺得自己從小到大看到的村子里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既不搞笑更不甜蜜。劇集之間不斷重復(fù)播放廣告,不是這家醫(yī)院專治男女不孕不育,就是那家醫(yī)院專治性病和男性性功能障礙。文生覺得好奇又好笑,心想這些吃得好穿得好的城里人怎么盡得這些說不出口的怪病呢?
電視節(jié)目無聊無趣,文生便自己尋找娛樂。酒店標(biāo)準(zhǔn)間有兩張床,文生來來回回在床與床之間跳來跳去。肉包子有樣學(xué)樣,“嗖”的一下跳上床,剛跳上來就被主人一腳踢下去。
文生罵道:“狗東西!床弄臟了老子怎么睡?哪天把老子惹急了把你剁碎了做成狗肉包子!”
肉包子立馬趴在地上安靜如雞。
晚上10點過,洗了澡的文生半躺在床上看電視,房間里的電話鈴聲響了。文生伸手抓起聽筒。
“喂!請問是403號房間嗎?”一個女人的聲音,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但挺溫柔。
“是?。∮猩妒聠幔俊?p> “請問您需要加床服務(wù)嗎?”
文生看了下空床又看了下床上的被子,“謝謝啊!不需要加床?。∥乙粋€人住,床和被子都多了哩!”
對方掛了電話。
幾分鐘后,房間外響起敲門聲。文生下身圍著浴巾就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請問是您需要加床服務(w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