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馬的速度很快,奔跑在官道上,配合著風狐構(gòu)建的法術(shù)風軌,在外人的眼中往往是一陣狂風一段殘影一片煙塵。
浮華的城鎮(zhèn)漸漸變得矮小而普通,草木逐漸旺盛。
來往的驛站,還有人群,風狐一點搭理的心思都沒有。
他心中所想的皆是一路向南。
他的歸心似箭,杭州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了,即使認識了三兩個人,依然如此。那繁華的背后,充滿著下層百姓的艱辛,人和人說話都是輕松而虛偽的,他怕待在那的時間越久,自己也會虛假微笑,朝著明明不愿搭話的人。
“灰馬!快啊快,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妖魔可警惕的了,想要跑多快都可以!”
風狐在風浪的呼嘯中大喊,感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解放自己。
“呂!”
灰馬哼哧一聲,噠噠地奔行在土路上。
他們保持著這種心情跑了很遠,直到灰馬累了,風狐才停下來,隨便找人詢問一些距離余南縣還有多少距離。
在心情浮躁壓抑著忍受的時候,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放肆奔跑還有吶喊才痛快。
風狐拉著灰馬的韁繩,往驛站那邊走。
小二很快迎了出來,就要接過韁繩,可被風狐阻止了。他認為小灰是自己的朋友,一起吃飯才好。
“不必了,我還要趕路,只買上一些干糧和買壺茶水在路上吃。”
“哦,好,不知道客官想要些什么?”
小二握著手問。
這還真問倒了風狐,他自小都是一個人在山上隨意地做,哪里去別人家吃過飯記住名字。明巖山上的伙食雖然好吃,但那是古箏方圓兩人選的菜,他還真不怎么知道菜名。
“一份白米飯,再來兩個你們的拿手好菜,茶水隨意灌滿這水囊就行?!?p> “得嘞?!?p> 就在風狐和小灰在驛站門口等待的時候,屋子里一位風塵仆仆的山羊胡褐衣老人端詳了他一會兒,突然“咦”了一聲。
“這位小兄弟,你可是余南縣的?”
風狐被問愣了一下,他出于禮貌還是回答:“是啊,莫非阿公也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剛從余南縣出來往豐谷縣進貨,聽說前些月出了一個打妖的能人,叫作狐貍之子,俊美得和狐貍一般。看到小兄弟雖然衣冠堂堂,面白如玉,可這雙眼睛卻是似極了余南縣狐貍山的風狐。因此有這一問,誰人不知我們余南縣乃是有名的狐貍之鄉(xiāng),沒有一個縣狐貍能有我們這樣多。”
狐貍山上的狐貍,被大家叫作風狐。
這也正是大家一聽風狐的名字就能猜出是個野孩子的原因,沒有姓,還是個動物的名字。
如今風狐漸漸長大眉眼有了變化,不像曾經(jīng)那般像狐貍,可還是有著幾分的。
“哦,這個我也聽說過?!憋L狐附和,卻不敢再說自己的名字。
他離開前殺了人,不知道余南縣的人知不知曉。
“我離家很久了,都差不多忘了往哪兒走了。阿公您能幫我指指路么?”
“這個簡單,往東南方向走,過了兩個縣,東邊有條小土路,接著走。差不多能看到一個小山峰的時候,你就知道那便是狐貍山,怎么都走不岔路了?!?p> “原來是這樣,謝謝啊?!?p> 風狐道謝,這個時候小二走了出來,雙手拿著水囊和紙裹的飯菜還有米。
風狐接過詢問價錢結(jié)了賬,便和老人道別帶著小灰繼續(xù)往東南走。
在他離去后,老人抬頭邪笑,整個人倒在地上,原來是一具尸骸,而驛站連同里面熱鬧的一切,整個化為灰燼。
到了有嫩草的地方,風狐和小灰兩個坐在樹下,各自享受著美食。
路上出現(xiàn)一些小妖,都是在趕往花店村路上遇見的種類。
風狐只拿一把普通的長刀來充當法杖,算是輕松解決。
其余,便沒了什么事情,在這單調(diào)的風景連綿中,穿越人聲鼎沸的小鎮(zhèn)和村落,到了越快傍晚的時候,他終于見到老者所說南方的小山丘。
不會錯的,只一眼他便認出來那是他的狐貍山。
趕一天路的疲倦一掃而空,風狐行走的速度再次加快起來。
然而歡喜的事情,總會有悲傷。
大路上開始出現(xiàn)行人與馬車的影子。
進了縣城,這里更是格外熱鬧,人山人海,一個個的帶著兒孫在外提著花燈喜氣洋洋。
各種賣零食,糖葫蘆,糖人,刺繡,繪畫,小吃,紙鳶的小販喊叫著,正中央的有一個大大的戲臺子。
上面是一老生一丑角,正在唱著三國。
風狐帶著小灰在這根本走都走不開,無奈之下他只能先找一家客棧,將小灰先歇息著。
“今天是怎么了?縣城里好熱鬧?!?p> “你是外地來的吧,今天是宋縣令大喜的日子。里外幾縣的大人物都過來了,還有那些地主土豪,都來捧場,請了杭州的戲班子來唱......”
“宋縣令?宋秋?那新娘是誰?”
風狐站在原地感覺腦子有點暈,一種冰涼鉆入靈魂,不好的預(yù)想在心中蔓延。
“兩朝元老文太師之孫,文家小姐?!?p> 文家......文家,小姐??
對自己的憎恨與曾經(jīng)的無能像是一條毒蛇,狠狠勒住自己的心臟,不能呼吸。
“我們走吧,別猶豫了!我們這就私奔!到你說的狐貍山上,那里有著你說的花海,蝴蝶還有數(shù)不盡的狐貍!我那樣愛你你那樣愛我,我們?nèi)ヒ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誰都管不了!”
她抓住風狐的胳膊,充滿了對于未來的希冀和解脫。
“那該有多快活啊,再不用偷偷摸摸,每天一兩個時辰,我可以肆意地陪在你身邊,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一輩子下去我都愿意!”
她的語調(diào)歡快,語中帶笑,眼睛閃閃發(fā)亮!
腦海一遍又一遍閃過文靜向自己擁抱和祈求自己帶她離開的畫面,那雙眼睛里的希冀他辜負了!
“轟?。 ?p> 一句強烈的沖擊氣流自風狐體內(nèi)爆發(fā),將周圍本在看臺戲的百姓紛紛沖倒,僅剩風狐一個人站在原地。
周邊一個個的民眾都在朝著風狐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風狐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波動太大造成了靈力暴走,怕被圍觀帶來麻煩,于是在周邊百姓眼中,風狐這個人猛然變得虛幻消失了。
“妖......妖怪!狐貍妖怪!!”
人群不知誰大吼一聲,場面喧鬧了起來,一個個爭相逃離此地要回到家里死死關(guān)上房門。
風狐回到了客棧,心情極差,心中如同怒海波濤。
他配上長刀,此刻的他還年輕,根本沒有考慮帶走文靜文家會怎么樣?宋秋在惱羞成怒下會不會翻臉,在場的這么多人看到他強劫縣令婚禮會怎么樣???他能不能跑掉,他只有一個幼稚而天真的想法,那就是把文靜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