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盛想了想,忽然對趙逢嶼說:“你剛剛聽到了,倪程叫我?guī)煾?,所以逢嶼,你知道這輩分到底怎么一回事了吧。”
“師哥,你臉皮還能再厚一層嗎?我跟你只是同校而已……”
趙逢嶼低頭笑了起來,然后和簡盛握手,仿佛達成了共識一般,“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明白,師兄。”
“what?”又來一個碰瓷的!林昔一臉懵逼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情景,突然間哭笑不得,成了一個假笑女孩,說:“對,你們是一家人,我該從這個屋子里出去,呵呵呵呵。”
簡盛忽視了即將炸毛的林昔,依然和趙逢嶼在客套著:“師弟,你看我們是同門師兄弟,那劇本,我可以看了吧?”
“你們這些變態(tài)!”林昔吐槽完之后咕嚕嚕地喝了半瓶酒,接著趙逢嶼又開了一瓶酒,給她杯里倒?jié)M,林昔瞅著他,“我不喝了?!?p> “策策?!蹦叱炭粗x桌,坐到沙發(fā)認真翻看劇本,趙逢嶼見狀微微抿唇,嘴角有淡淡笑意,簡盛充滿好奇心問他:“這次是什么戲?演什么的?”
倪程搶答道:“樊徑,就是那個寒光乍現(xiàn)的樊徑?!?p> “你這資源可以呀!”簡盛反射弧比較長,后一秒才反應過來,看向倪程,“你也知道?”
倪程有些小得意,“作為一枚粉絲,這點料還是應該知道的,而且我還知道,策策很喜歡這本書里面的一個角色,正好是逢嶼哥這次要演的人物。”
“樊徑……”簡盛口里不斷嘀咕,隨后說:“這個角色有點意思,還別說,挺適合你的?!?p> 趙逢嶼眼眸轉深,反問他:“適合我?你確定?”
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本人充滿懷疑,搞得倪程和簡盛疑惑不解,其實演員在演戲之前對角色有困惑是正常的,但趙逢嶼的態(tài)度卻像是在自我懷疑,仿佛面對一個沒有把握的嘗試。
簡盛放下湯勺,目光認真地望著他,“據(jù)我了解,這個角色性格,孤僻冷漠,言語刻薄,心思縝密,機智冷靜,武藝精通,歷經(jīng)浮沉,看破世情,玩世不恭,不按牌理出牌。”他轉折了一下,說:“當然,你不是這樣的?!?p> 倪程發(fā)愣,“師哥你居然一次性說了這么多個成語,有點厲害?!?p> 簡盛沒理會她,繼續(xù)說:“所以樊徑可以說是非常復雜,既有表面,又有內(nèi)層。”
“能不能直接說重點?”趙逢嶼挑眉。
“你看你,怎么跟策策一樣沒耐心,你聽我慢慢說,你適合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完全不適合,因為你們完全不相似?!?p> 倪程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好像沒聽懂哎……”
“行了,一堆廢話。”趙逢嶼拿起手機,挪開凳子。
簡盛看著他走向客廳,無辜地抬頭喊起來,說:“我的意思這是個很好的挑戰(zhàn),做演員不是最喜歡這種刺激感嗎?逢嶼你也同意對不對!”
簡盛跟著走出客廳,趙逢嶼坐在林昔另一邊的沙發(fā),翹起了腳,對林昔抱怨道:“你能不能讓他閉嘴!”
“你們的家事,我管不著?!?p> “他說我一點也不適合演,你看看怎么拯救一下我?!?p> “行,你把他剛剛描述的樊徑的性格標簽重新報一遍?!?p> 她語氣輕描淡寫,仍然低頭看著劇本。
趙逢嶼先是微愣,然后手指抵著太陽穴慢慢回憶,倪程端來一碗水果,和簡盛一起圍觀,“策策,你出題之前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還記不記得師哥說的完整的詞???”倪程指著簡盛問:“師哥,你還能記得嗎?”
簡盛立即搖頭,“這么嚴格的嗎?這年頭自己說過的話還得背下來,我剛剛說了什么……你讓我一字不漏說出來我也做不到啊。等會兒,我梳理一下,樊徑的性格,就是孤僻,冷漠……額,然后是什么,哦,是心思縝密,機智冷靜,然后……”
他仔細搗鼓了一遍,趙逢嶼卻比他更快接了下去說:“武藝精通,歷經(jīng)浮沉,看破世情,玩世不恭,不按牌理出牌。”
趙逢嶼連貫的一句話剛落下,其他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接著復述了一遍:“簡哥,你剛剛還說少了個詞——言語刻薄。樊徑是一個孤僻冷漠,言語刻薄,心思縝密,機智冷靜,武藝精通,歷經(jīng)浮沉,看破世情,玩世不恭,不按牌理出牌的武士?!?p> 倪程驚訝萬分,帶頭鼓掌,簡盛數(shù)了數(shù)自己的手指頭,開始懷疑人生,只剩林昔看起來淡定無比,目光卻一直投在趙逢嶼的俊臉上,她心想,這腦子,里面是什么珍稀金屬制造的嗎?
“居然連順序都對的上!”簡盛揪了一顆提子放進嘴巴咬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感嘆,“果然人類的本質是復讀機?!?p> “但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心里的樊徑”的形象呢?”趙逢嶼忽而將目光轉向林昔,她眼珠朝左上方轉,看得出是在思考,很快又望著趙逢嶼的臉,“這是表面的,就像一個模板,供導演執(zhí)導的根據(jù),那么無論怎么拍都要有體現(xiàn)這些東西,你問觀眾是不是他們心里的樊徑呢?這難道不僅僅是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形象嗎?但沒錯,這也是大部分觀眾心里的樣子,是最低標準?!?p> 倪程似理解了她的話,跟著補充:“嗯,有原著人設,也會有人帶入自己的情感和看法?!?p> “你們說的跟我說的沒什么兩樣,都是廢話?!焙喪⑿÷暡逶?,打破了他們很正經(jīng)的討論。
趙逢嶼對林昔說:“我問的是你的想法,不是觀眾的想法?!?p> “我一直都在大眾的角度出發(fā),我沒那么狹隘?!绷治舭褎”救拥揭贿?,對他說:“我的想法不會完全和大眾一致,但是我可以賭一賭大眾和我的想法相近。我剛剛說了,那些標簽是最低標準,大家演戲都是努力做到最低標準,因為這正是最高標準。意思就是做到有六七分像這個人物就已經(jīng)是滿分了。”
簡盛咬著提子,忽然覺得非常迷茫,“這段聽上去也像廢話,不過比前面說的有道理?!?p> 他說完才看到林昔斜瞥過來的眼神,像看傻子般,他現(xiàn)在真像在課堂上跟老師抬杠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