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仔細(xì)看了看那個青衣小廝,覺得他有些面熟,一個名字在腦海里呼之欲出,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這時好時壞的記憶真是讓她無語。
“茗煙,不得對錦繡姑娘無禮?!卞X四閣緩緩開口,眼中依然熱切的注視著夏沫。
夏沫忽然如開了殼一樣,對對,就是茗煙,錢四閣書童,與錦繡也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自己要說“也”?難道自己這個身體也跟錢四閣私定終身了?
夏沫心中大怒,心想這一個個的,還沒怎么著呢,全都私定了終身,難怪大燕的大家閨秀都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呢,這一邁出門,全都被這些年輕后生們勾搭跑了,給自己留下這么個爛攤子,這可如何是好?
夏沫覺得自己用腦過度,頭已經(jīng)開始疼了,忍不住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錢四閣走過來抓著她的手,心疼道:“你這是做什么,干嘛要打自己,一進(jìn)來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你轉(zhuǎn)了性了,能稍稍安靜一會兒了呢,沒想到又開始瘋了?!?p> 夏沫聽了這天籟般的聲音有些神情恍惚,她前世沒有接觸過太多男子,尤其是像錢四閣這樣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說話文質(zhì)彬彬的,據(jù)說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很受廣大京城女性的歡迎,有才有貌,是如意郎君的樣本,她心中居然有些后悔沒答應(yīng)皇上許婚之事了。
誰知道錦繡的話如一盆冷水澆醒了她的美夢:“錢大人你說的沒錯,從今天早上開始,奴婢也覺得我們小姐怪怪的,安靜的跟個悶葫蘆似的,一點都不像她了,難道真是大一歲了就轉(zhuǎn)了性兒了?”
夏沫也不敢反駁錦繡,用自己僅有的一些記憶,低著頭把整個事情的前后細(xì)細(xì)想了一遍。
想必是錢四閣幾日前就在望江樓定了雅間,就是為了在夏沫的生辰之日與她見一面。
他知道夏沫今日是要進(jìn)宮拜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家里的下人一般是不能進(jìn)宮的,只能在宮外等候的,他就讓茗煙在宮門口等著找機(jī)會給錦繡遞條子,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一幕。
錢四閣并不相信剛才錦繡所說的拒婚之事,但是心中還是有個疙瘩,就想親口問清楚:“沫兒,我不管別人怎么說,我只相信你的心,我只相信你說的,剛才錦繡的話是嗎?”
夏沫幾乎要被這深情的話語打動了,她按下心中遺憾,看了看這只被自己放飛了的“鴨子”,有點底氣不足:“錢大人,你聽我解釋,我今天的的確確是拒絕了皇上給咱們倆的賜婚……”
她又想起了剛才的江湖傳言,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我……我真的不是嫌你中看不中用,你……你挺好的,別聽那些人瞎說,流言蜚語就是這樣傳來傳去,越來越玄乎……”
錢四閣白皙的臉龐忽然變得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不敢相信的質(zhì)問她:“為什么?沫兒,告訴我,告訴我為什么?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夏沫咬了咬牙,長痛不如短痛,今天直接就讓他對自己死了這條心,省的以后日日糾纏,被他抓到破綻,轉(zhuǎn)世重生這種事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自己剛剛重生到這個世界,還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東西要去熟悉,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是她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了,而且他愛的人已經(jīng)不在,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替代的。
錢四閣太聰明也太敏感了,剛剛一進(jìn)門才跟他前后說了不到兩句話,他就能察覺自己與以前大不相同。
這種戀人的關(guān)系比她跟錦繡那種貼身主仆關(guān)系更密切的,很快他就能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自己不是以前那個與他相愛的夏沫,若是這樣,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她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定親嫁人的,雖然錢四閣哪里都好,甚至完全挑不出一絲缺點,但她還是寧愿找一個不熟悉以前的那個夏沫的人,這樣,她才能安穩(wěn)的在這個重生的新身體中生活下去。
夏沫看著玉樹臨風(fēng),一完美無缺的錢四閣,居然想不出任何一個理由能拒絕他,她靈感一閃,想起了腦子殘存的那個念頭,沒管住嘴就脫口而出:“錢大人,我不想做狀元夫人,我想做皇后,我只想做皇后,所以,你以后還是別再來找我了?!?p> “皇后?!你想做皇后?如今的皇后是你的親姑母,皇上算是你的姑父,這有違倫理綱常,你怎么能入宮嫁給皇上?沫兒,我知道你古靈精怪,這也是我愛你的理由之一,但是,你這個想法完全是不可能的,你要編也要編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吧???”
被錢四閣這么一說,夏沫也覺得這個理由也實在有些牽強(qiáng),但是,話都說出來了,覆水難收,要是給她多一點時間,沒準(zhǔn)能想到更加適合的借口:“錢大人,我就是這么個貪慕虛榮,野心勃勃的人,我嫁人就要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除了皇上,其他人我都看不上?!?p> 錢四閣還是不敢置信夏沫說的話,他忍住喉間的哽咽:“沫兒,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不相信你是貪慕虛榮的人,你難道忘了,我高中狀元之前,是何等的貧困潦倒?那時候你都沒嫌棄我,你說的話我不信!”
“貧困潦倒?”夏沫上下看了看錢四閣,明明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樣子,跟窮困潦倒邊都沾不上。
“沒錯,我跟茗煙兩人差點餓死在進(jìn)京的路上,是你心地善良,不嫌棄我主仆二人像乞丐一樣骯臟和落魄,見我們昏倒在路邊,你贈我們食物充饑和衣服覆體,還允許我們主仆二人坐你的馬車隨你一起進(jìn)京。你對我不光有一飯之恩,還有知遇和救命之恩!沒有你,我就已經(jīng)死在路邊了,哪有現(xiàn)在金榜高中的風(fēng)光和榮華富貴?”
“一飯之恩?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夏沫似乎是有點印象了。
原來就在去年,夏長風(fēng)帶著夏沫回鄉(xiāng)祭祖,在他們返回京城的途中,因為皇上派宮中侍衛(wèi)前來急召夏長風(fēng)回京,馬車走的太慢了,他就留了些家人陪同夏沫,讓她護(hù)送著行李輜重繼續(xù)往回走,自己輕裝上陣自己帶了幾個隨身的親兵,快馬加鞭的先行返京面圣了。
誰知道,就在這時,夏沫在路上遇到了進(jìn)京趕考的舉人錢四閣,所以才引發(fā)了后面一連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