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背闪阈⌒囊硪淼貑柕溃骸澳愀谐鸢??”
“我跟他沒仇,可是有人跟他有仇?!背傻雷訃@了口氣,伸手撫平了她翹起來的一縷頭發(fā),問道:“成零,你想找自己的家人么?”
成零愣住了,自己跟師父生活了十七年,他還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她扭過頭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爐灶內跳動的火焰,“不想,反正他們都不要我了?!?p> 話雖這么說,可她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指尖握在拳中,有些尖銳的疼意。
成道子沒有再問,他把鍋蓋掀起,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神色。
他把白粥盛在碗中放到托盤上,道:“先端出去吧?!?p> 成零依言照做,可心中總像是堵了什么一樣,沉重地讓人壓抑。
三碗粥依次擺在木桌上,等成道子將做好的小炒拿來時,秦風也正好從房中走出,他及腰的墨發(fā)被那根暗金色的發(fā)繩一絲不亂地束在身后,見了成零又有些愧疚和不安,他幾次張口欲言,那副表情配在那張妖孽般的臉上極為不搭。
成零怔怔地看著秦風,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那不是秦風真正的樣子,此刻也沒了同他計較的心情,成零沖他勉強一笑,道:“屋里還有張椅子,拿來坐吧?!?p> 三人沉默地圍坐在木桌周圍,氣氛一時間靜的可怕,成零按耐不住悄悄抬頭看向成道子,他正用木勺舀著粥慢慢喝著,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
這種怪異而又尷尬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成道子喝完了粥,慢條斯理地拿出絹布擦了擦嘴角,而秦風一直端著手中的碗,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幾口。
成道子瞟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大約是知道了?!?p> 秦風并沒有表現出很大的情緒波動,他那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假,倒是成零表現的很驚訝。
成道子繼續(xù)說道:“秦這個姓氏的人,在夜國只有一類,那就是皇室?!?p> 如果說成零之前是震驚的話,那現在完全是驚恐了,她見了鬼似地看著秦風,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男人應該不是什么普通人,但聽到這么具有沖擊力的話還真有點挺不住。
秦風是皇室的人?成零皺了皺眉頭,“不對啊師父,夜國皇室的人不是姓夜才對么?”
夜只是他們的姓前字,成道子萬分嫌棄地說道:“為的是隱藏他們真正的姓氏,根據這個推斷他的真實名字叫夜秦風。”
“噢,夜秦風啊……”成零明白般了似的點了下頭,下一刻她鬼叫起來,“什么?。克幸骨仫L?!”
“是啊?!背傻雷右馕恫幻鞯乜粗仫L,“我還真是走運,竟然能救下當朝的太子殿下,三生有幸啊。”
相比起成零,當事人卻沒什么太大反應,秦風低頭思索著,一縷墨發(fā)從他的臉側傾瀉而出,遮擋了他的容貌。
許久,他才淡淡的問道:“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倘若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這般?!鼻仫L頓了頓,語氣上帶了明顯的懷疑,他問道:“你怎么知道夜國皇室真正的姓氏是秦,你是皇室的人?”
成零又驚悚地看著成道子。
成道子倨傲地撫了撫他那寬大的廣袖,“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三日,我只留你三日,三日過后趕緊走?!?p> 說完還不忘叮囑道,“成零別忘了洗碗。”說罷,便起身往他那丹室的方向去了。
成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埋頭喝繼續(xù)那碗所剩無幾的粥,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因為就在前不久她還朝秦風吼要他一定付出代價……
話說,夜國法律上有不能辱罵太子這一條嗎?正當成零胡思亂想之際,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粥被輕輕推到了她旁邊,成零順著那修長的手指向上看去,望到了秦風那張妖孽般的臉。
他看著成零提醒道:“成姑娘,你碗里已經空了。”
啊啊啊啊,糗大了!成零無聲地在心底吶喊
秦風支起下巴,漫不經心地點評道:“太蠢了?!?p> 兩人又俱是一愣。
“成……成姑娘,我……”
“好了好了太子殿下你不用再說了?!背闪銟O其悲憤地喝完了另一碗粥,拿起三個空碗,邁出大門后迅速地向竹舍后跑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娴氖翘用??這性格也太惡劣了?!背闪阌魫灥囟自谝粭l清澈的溪流旁,浸濕抹布后開始洗碗,浸涼的溪水從她的指縫中淌過,帶去了心中的些許煩悶。
成零哼著小調洗好碗再回到竹舍時,秦風還坐在那把椅子上沒有動,細碎的陽光撒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孤涼。
見她回來,起身鄭重地問道:“成姑娘,令師有什么方法能恢復我的記憶么?”
成零思考了一會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成道子的確精通醫(yī)術,用他的話來說包治百病,但是不知道包不包括治腦子啊。
她措辭了一下言語,謹慎地說道:“至于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一會兒等我?guī)煾富貋?,我可以幫您問一下?!?p> 秦風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失望,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有勞。”
一個身著銀灰色廣袖長衫的男人低頭在昏暗的房間中站著,好像只要他面前的人不開口,他就會永遠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一般。
“去找他,把那件事也告訴他?!?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