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承蒙殿下信任,定會盡最大能力,將京兆尹一職……”
“這可不是盡最大能力就可以做好的。”
秦風(fēng)放下筆,滿意地看著他的杰作,那上面繪了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孔雀,氣勢傲然,卻被囚于籠子中。
“是,是……”
這是他進來后秦風(fēng)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劉駿心中有些打鼓,這到底是對他滿意?還是不滿意?
成零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湊近他耳邊說道:“我再也沒遇到過比這更無聊的事了,能打他一頓玩玩嗎?”
“隨便?!?p> 一旁的清荷把搖的像撥浪鼓的頭卡了一下,改為默默點頭。
“好極了?!?p> 她松了松指節(jié),一陣規(guī)律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躍躍欲試。
“進?!?p> 書房的門被敞開,一束光照進來,反射著空氣中細微的灰塵。
劉駿吃了一驚,“父親,您怎么來了?”
劉萬進的臉色灰白,跪倒在地,“微臣,參見太子殿下?!?p> 樊凱立在他身后,一板一眼地匯報道:“按您的吩咐,我?guī)怂巡榱藙⒏菜殉霭足y一萬兩,黃金一千三百兩。”
“白銀一萬兩,黃金一千二百兩?!鼻仫L(fēng)復(fù)述一遍,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劉大人,你是當(dāng)了兆尹啊還是當(dāng)了王爺?”
“微臣糊涂??!”劉萬進一臉羞愧,“殿下,這本是一筆意外之財,臣一時起了貪念,才藏于家中并未上報?!?p> “父親……”劉駿原本以為東窗事發(fā),他呆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您怎么能做這種事,這,我怎么都不知道。”
掩飾太過于蹩腳,成零忍不住笑出聲。
“哦,意外之財?”
“是,那是從前段時間剿滅匪群盤踞之地時得來的,微臣知罪。”
劉萬進額上冷汗津津,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太湊巧了,先是有人來鬧事,接著是莞楚館的人,以及突然其來的蒼君衛(wèi),所有一切就像是暗中有人操控一般。
他只有一口咬定那些錢財是剿匪搜來的,夜國法律森嚴,若是被查出受賄,不止會被罷免官職,還會施以杖刑,暗中開私坊就更不用說了。
見太子毫無動靜,劉萬進咬了咬牙,以頭搶地,“殿下,臣知罪!”
之前被他收了錢財?shù)哪切┤藶榱瞬粻砍蹲陨?,必然不會露餡。至于他開的賭坊則是暗中操控,就是被查出來跟自己也毫無牽扯,無論太子如何神通廣大,也定不會知道。
“那么,解釋解釋你府上來的那些人,本宮聽說過了,那些錢似乎要送出去?”
“是……”
“呵,好大手筆?!?p> 劉萬進狠狠瞪了劉駿一眼,劉駿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與他對視。
這件事有跡可查,糊弄不過去,劉萬進眼中精光一閃,“這都是微臣那孽子劉允干的糊涂事,整天出入那些不三不四之地,惹上了麻煩?!?p> 自己要是因為這件事被罷官,他的嫡長子至少還有幾分機會,至于區(qū)區(qū)庶子,犧牲也罷。
“本宮記得,劉大人好像就只有一位嫡子,就在跟前。那么惹事的看來是庶子了,為一個庶子散去五千銀,值么?”
“殿下說笑了,無論嫡庶微臣皆一視同仁?!?p> 秦風(fēng)把手中的畫卷一撕為二,淡聲說道:“那么本宮想這位庶子一定很感激劉大人了,是吧,劉允?!?p> 劉萬進眼睛猛地睜大,他看著進來的劉允,臉上露出慌亂。
劉允臉上則平靜無比,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眼中一片譏諷。
“太子殿下,我有一事要向您稟告。”
他從懷中拿出一冊賬本,劉萬進從他拿出來的那一刻臉色就灰敗的可怖,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看向劉允的眼神仿佛是遇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是他唯一的破綻,賭坊的賬簿!但怎么可能,那本簿子應(yīng)該誰都不知道在哪才對!
成零低聲笑著,贊嘆道:“大義滅親的戲碼啊?!?p> “帶下去?!鼻仫L(fēng)翻著一頁頁泛黃的紙張,細小的氣流吹動著他垂在身側(cè)的墨發(fā),眼神薄涼。
劉萬進知道他最好的結(jié)局也不過流放,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他不知道那來的力氣,奮力掙扎著蒼君衛(wèi)的鉗制。
“殿下,臣只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鑄成大錯,求殿下看在臣曾經(jīng)為大夜出生入死的份上,饒了微臣這次吧,殿下,臣對大夜忠心耿耿?。 ?p> “曾經(jīng)為大夜出生入死……”
秦風(fēng)笑了笑,他從簾后走出,把那本賬簿摔在了他面前,“你真的以為你干的這種事,沒人知道?”
“你既然知道蒼君衛(wèi),就該知道他們是什么人?!?p> 樊凱開口說道:“三年前,你先是打壓,后是找借口查封了兩家不起眼的小賭場,找人接手后自己則暗中操控,同時接受各級官員賄銀共三千八百五十兩,借職務(wù)之便進行提拔若干,分別為……”
劉萬進的心一寸寸地涼了下來,他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自以為可以在天子腳下瞞住一切。
“劉兆尹,你為大夜出生入死,立下的功勞已經(jīng)被這三年磨光了。”
他沒再掙扎,神情恍惚地被拉了出去,臨出去的最后一刻,他忽然大喊起來,“劉允,你這該死的孽種!我是兩代老臣,對,兩代老臣!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不見劉駿傻了眼,此刻他連忙替自己撇清嫌疑,“殿…殿下,我對這些什么都不知道,這都是他一人所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秦風(fēng)擺了擺手,一旁的蒼君衛(wèi)捂住他的嘴一并帶了下去。
劉允垂首站著,看不見的臉上一片快意。
“本宮看起來像是被人利用了一筆?!?p> “太子殿下說笑了,如此拙劣的布局,您怎么會看不出來?!?p> “你這么做的目的,本宮懶的猜測,不過,布局就像下棋,可別不自量力行歪了棋,退下吧?!?p> 劉允臉色一凜,低聲應(yīng)是。
待他走后,秦風(fēng)對樊凱下令道:“著重注意此人?!?p> 成零從簾后走出,毫不在意地伸手從瓷瓶中抽了枝海棠在手中把玩,“怎么,你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