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家堡。
唐燭合上屋門,點燃燈火,從包袱里取出書冊。
書冊很新,湛藍色的封皮,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飛龍?zhí)皆剖帧?,翻開書冊,墨跡還沒干透,顯然是剛寫出來的。
不過這字跡歪歪扭扭,像是五六歲的孩童寫的。
唐燭失笑,這李空寒活了將近三百年,就抽不出時間來練練字?
不對!
唐燭仔細打量著這字跡,有問題。
這字乍看凌亂稚嫩,仔細看來,卻頗有幾分古拙的韻味。
難道……唐燭一直把書翻到最后一頁,愣了半晌,心道:這倒像一個書法大家,年紀大了,手指關節(jié)僵硬寫出來的字體。
手指關節(jié)僵硬?
僵?
僵尸?
但凡對古代神話有所了解的人,都對僵尸這一事物有所了解。在小說話本之中,僵尸是人在去世之前,心愿未了,喉嚨里憋著一口氣,死而復生,變成的邪惡而強大的怪物,一旦被僵尸咬到,就會變成沒有理智的僵尸。這點倒是跟毒人的描述十分相似。
但實際上,僵尸這種生物是并不存在的。
若是人臨終之時憋著一口氣就能變成僵尸這種強大的怪物,那豈不是早就天下大亂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誰還沒有個小執(zhí)念了?人人都化作僵尸,這世界早就亂了。
唐燭又拿出唐門對江湖大事的記載,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但還是一無所獲,根本沒有僵尸的記載。
根據(jù)唐門數(shù)百年的記載,至少人間沒有過僵尸這種怪物,毒人之災倒是出現(xiàn)過一次,正是因為那次毒人之災,唐門才搬至渝州城,經(jīng)籍的大量流失,也是發(fā)生在這個時間段。
這毒人之災,也發(fā)生在三百多年前。
而李寒空被官府斬首的時間,也在三百多年前。
時間如此接近,這二者是否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唐燭只感覺越想越亂。
“別想多了,天仙靈丹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讓一個身首分離的人死而復生?!碧茽T自嘲道。
等等……
天仙靈丹!
唐燭一驚。
唐門煉毒師在命名的時候,多采取主材料加功效的命名方式,如青棘療傷丹,就是取主材料青棘,和功效療傷命的名。
還有一部分藥,完全看煉毒師的心情來命名,就比如唐燭的花非花之毒。
但是,無論如何,名字總會與毒本身總會有所關聯(lián)的,一個毒藥絕對不會起一個治病救人的藥物的名字。
毒藥的種類何止萬種,并不是每個毒師都能清楚地知道每一種毒物的藥性的。若是給一門劇毒起一個青棘療傷丹的名字,就可能會有粗心的毒師當成療傷藥吃下去,釀成大禍。
天仙靈丹,為什么不叫毒人丹,而叫天仙靈丹呢?
唐燭感覺,天仙靈丹上的迷霧更加多了。
唐燭把飛龍?zhí)皆剖挚墼谧郎?,走到書架前,拽動書籍?p> 伴隨著一陣熟悉的機括聲,暗格彈了出來。
唐燭把天仙靈丹取了出來,又從獸籠里挑了三只健壯的小白鼠。
“天仙靈丹,真的是蠱毒么?”唐燭更加沒有把握了。
唐燭取了兩滴天仙靈丹母液,一滴直接塞到小白鼠的嘴里,過了片刻,小白鼠便表現(xiàn)出更強的攻擊欲望,在籠子里上竄下跳,瘋狂地撕咬籠子的鐵柵。
“對老鼠也能產(chǎn)生效用?!碧茽T在紙上記錄道,“但老鼠不會攻擊同類,反而對人類產(chǎn)生了攻擊欲望?!?p> 唐燭將另一滴液體放在封閉藥匙之中,置于火上加熱。
等到母液沸騰,放在桌上冷卻。
唐燭又將冷卻好的天仙靈丹母液,喂給第二只小白鼠。
第二只小白鼠也出現(xiàn)相同的癥狀。
“是蠱蟲具有高溫抗性,還是這個溫度不太夠,無法滅活?還是根本就沒有蠱蟲,天仙靈丹就是單純的金石草木之毒?”唐燭心亂如麻,拿筆的手有些不穩(wěn),一滑,毛筆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冷靜。”唐燭深吸了一口氣。
唐燭又取了一滴天仙靈丹母液。
放在清水之中稀釋。
唐燭仔細地觀察著天仙靈丹稀釋后的液體,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顆粒物。
一切都指向一個答案——
天仙靈丹不是蠱毒。
而是金石草木之毒。
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毒術!
“這就是毒術的至高境界么?”唐燭感慨道。
愣了半晌,唐燭開始清理現(xiàn)場。
天仙靈丹,乃是唐門最邪惡之毒,稍有遺漏,便會釀成大禍。
由不得唐燭不小心。
唐燭清理完之后,頓覺肚內(nèi)饑餓難耐,但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唐燭也不好去找吃的。
“去找唐雪見算了。她今天買了不少零食?!碧茽T推門而出。
……
月黑風高夜。
搶奪零食天。
唐燭悄無聲息地摸到唐雪見的門前。
唐燭內(nèi)力深厚,舌抵上腭,真氣生生不息,運轉(zhuǎn)起唐門輕功更是駕輕就熟。
啪!啪!
唐燭輕輕地敲擊房門,壓低了聲音:“雪見姐,睡了嗎?”
無人回應。
唐燭手上加力,推開房門。
吱呀~
門開的聲音在夜晚分外刺耳。
唐燭閃身而入,剛一進門,便看到一個茶壺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
唐燭連忙使了個鐵板橋,向后仰天斜倚,躲避開來。
咔嚓!
茶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唐燭連忙站起身來。
唐雪見一掌劈來。
唐燭向后略一錯步,左手握住唐雪見的手掌,略施內(nèi)力,便將唐雪見拉入懷里。
“小燭,你的武功進步得好快?!碧蒲┮姃暝f道。
“呵,哪有用茶壺砸弟弟的姐姐?”唐燭說道。
“哪有半夜敲姐姐門的弟弟?”唐雪見說道。
“我餓了?!碧茽T一把推開唐雪見,“只顧著煉毒,忘記吃晚飯了。”
“啊?”唐雪見說道,“你餓了去廚房啊,跑我屋里來做什么?”
“借點兒零食咯?!碧茽T笑道。
“不給。”唐雪見說道。
“那可是我的錢買的?!碧茽T道。
“現(xiàn)在是我的了?!碧蒲┮娎碇睔鈮训卣f道。
“呵?!碧茽T不再給唐雪見廢話,一閃身便進了唐雪見的房間。
“你……”唐雪見伸手去抓,卻跟不上唐燭的速度。
“雪見啊,怎么大晚上不睡覺?。 碧评け持?,從花園里走了過來。
“???”唐雪見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