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出租車,先到的是肖然和父親。后面一輛估計(jì)是他的母親和妹妹,下車的時候很有禮貌的和司機(jī)說了聲謝謝。
肖然挽著肖媽的手臂與旁邊的妹妹肖露說了幾句開懷大笑起來。
肖媽的腿腳不方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肖爸似乎也已經(jīng)邁入了老年人時期,蒼白的頭發(fā)顯得不像是父親輩而是爺爺輩的人。
肖然的妹妹肖露長的小巧玲瓏,雖然已經(jīng)在讀大學(xué),但看上去像個未成年似的。她跟在肖然的身側(cè),一邊聽肖然說著什么,一邊露出了那顆小虎牙。
等到他們走近,王圖圖才興奮地朝著肖然揮手。那邊的人眼睛也好使,立即看向了這邊。但是不等肖然他們等人靠近,王爸王媽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起來。
鎮(zhèn)子不大,鄰里之間幾乎都是相識的。王家人沒有和肖家人接觸過,可是對于王家人曾經(jīng)的傳言還是了解一二。他們不是古板的人,所以當(dāng)年肖然帶著葉梓潼私奔的時候,他們也只當(dāng)作個笑話來對待。久而久之,大家對這件事情雖說淡忘,但是提起還是津津樂道。
王媽沒有過多期待未來的女婿有多完美,可也沒有想到竟是這么個人。
“媽,這是肖然?!币姷叫と唬鯃D圖的嘴角就合不攏,“這是我媽,這是我養(yǎng)父,這是我親爸。”
可能養(yǎng)父親爸這個詞有些讓人疏遠(yuǎn)關(guān)系,可在之前王爸就教導(dǎo)王圖圖,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人知道,即使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對我也跟親生似的。
肖家人都很有禮貌,即使對于不陌生的人他們也是微微鞠躬表示禮貌。
不喜歡也不能表現(xiàn)在臉色,王爸王媽同樣以鞠躬回敬。圖德凱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傻傻的笑了幾聲。
李冬梅見了就不樂意的,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看著肖家人。她挽著圖德凱的手微微松開了些,然后開口道:“喲!這不是那個拐走葉家大小姐的肖家小子嗎?怎么,圖圖要給我們介紹的男朋友就是你?。俊?p> 這句話一出,現(xiàn)場十分的尷尬起來。本來不滿的王爸王媽被李冬梅這句話氣得夠嗆,對面的肖家人更加尷尬的佇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老夫妻倆抬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旁邊的肖露冷笑了聲,似乎要替父母說些什么。可話還沒有出口,就看到王媽向前走了一步挽住了肖然的胳膊。
“你就是圖圖一口一口的那個學(xué)長??!”王媽此時的表情特別到位,就跟看到未來女婿一樣兩方光。她幾乎不給肖然回答的機(jī)會,又自個說起來,“長的真是一表人才啊,個頭也高?!?p> 此時的王圖圖好想說句:“媽,你這么自爆真的好嗎!”
王媽的話讓李冬梅無言以對,感情只有她一個人飾演了壞人。看了眼王圖圖的表情,她只好閉上了嘴巴挽著圖德凱站的靠后了些。
……
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王圖圖和肖然離得特別遠(yuǎn)。
現(xiàn)場的氣氛不算太差,也說不上太好。王爸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些,可王媽的臉上一直挎著。即使肖然笑著客氣的給她倒酒,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吃飯期間一直都是王圖圖和肖然在說話,王家人和肖家人一句不吭。有時候肖然特地讓王媽和王爸還有圖德凱說幾句被回絕了。王爸沒什么可說的,王媽一臉不開心樣子,圖德凱嘴笨不知道說些什么。
肖然本身微笑的臉一下子惱火起來,他手上端著的那杯酒沖王家人說道:“伯父伯母,我們這次坐在這里是希望兩方家長見個面談?wù)勎液蛨D圖未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你們生氣了,你們一個都不說話。如果是我做的不周到,我在這里向你們賠個罪?!闭f著,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爸我媽他們只是來旁聽的,關(guān)鍵還得我爸做主?!闭f著王圖圖用力的拱了一下正在吃的津津有味的男人凱。
圖德凱被拱,懵逼的抬起了腦袋。他抬頭看了眼自家女兒,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王圖圖只好小聲地和他說了句:“舉酒杯,說句話?!?p> “說什么呀?”圖德凱嚇得拿著酒杯站了起來,那雙剛剛拿過雞腿的手還在新衣服上擦了擦。
王圖圖繼續(xù)小聲道:“你坐下,說說你對他的意見?!?p> “哦!”聽到女兒的話,圖德凱趕緊坐回了椅子上。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對你挺滿意的,圖圖喜歡就好。你說你吧,長得帥,個高,少喝點(diǎn)酒。酒喝多了容易發(fā)胖,圖圖不喜歡胖子——”
“爸!你說什么呢?!”看到圖德凱胡言亂語,王圖圖急得扯著他的衣角。
“我說的是實(shí)話!”圖德凱也不管女兒的表情,接著說道:“圖圖從小到大都是老王養(yǎng)著的,老王不抽煙,她現(xiàn)在聞不了煙味,聞了就咳嗽。以前啊她走夜路被酒鬼打過,人醉了打的不疼,但是她后來見到酒鬼就會怕。你沒事別喝酒,別嚇著她?!?p> 圖德凱不會說話,是真的一點(diǎn)也不會說。她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一點(diǎn)也不了解。他不知道圖圖為什么喜歡眼前這個男生,看上去太瘦了,都不能保護(hù)人的。跟自己年輕那會,這人恐怕一根手指頭就能潦倒。
“酒鬼打她的時候我在,我能保護(hù)她。要是你喝醉了,打她,我不在,沒人能保護(hù)她了。”圖德凱像是在敘述過去,又像是預(yù)計(jì)未來。他的語言有些顫抖,甚至是想了半天才慢慢道出來。但把這件事說完,他就好像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吞吞吐吐,詞窮。
沒有文化的人,就連組織語言都難。
“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就一個人在外地上班,老是飽一餐餓一餐,把好好的胃給餓出病來了。將來的路是你們倆走出來的,你得在路上先把她的胃給養(yǎng)好了。她這個人倔得很,有些事你跟她說不通就不要說,給她臺階下她自己就知道錯了。別看她整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是能藏住事情。要是真給她惹急了,她能一個人躲起來哭好幾天?!边@時候王媽突然補(bǔ)充道。
王圖圖的好,王圖圖的不好,王媽一字一句的說著。她不是說給肖然聽,也不是說給王圖圖自己聽。
自己的女兒養(yǎng)了這么多年,是真的沒心沒肺啊。王媽心里這樣想著,卻也只是獨(dú)自抹了眼淚。她嘆了口氣,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酒,抬起頭給肖然投去了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