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華有了身孕之后一掃往日的謙卑,處處明著暗著諷刺別人,在宮里結(jié)了很多怨。
從秦瑤處請安出來,徐月華搶著出門,一定要走在眾人前頭,以示自己的地位有別于她人。
林芊妤的臉色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不過還是不愛笑,說著話都仿佛要哭似的。
徐月華看著她這樣子,按捺不住得意,陰陽怪氣道“林才人既然身子不好就別出門了,省的徹底傷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孕育皇嗣!”
林芊妤氣紅了眼睛,用力捏著手里絲帕,強(qiáng)忍著沒有哭出來?!安粍谛觳湃擞洅?,我會養(yǎng)好身子的!”
徐才人翻了個白眼說“你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過的初選!”
轉(zhuǎn)過影壁,徐月華的話就硬生生地噎在嗓子里。宮門前良妃坐在肩與上冷冷地看著這邊,一堆才人,封君,慌慌張張地行禮?!罢埩煎锬锇?!”
良妃用眼神示意大家起身,眼睛盯著徐月華說“徐才人好大的威風(fēng),知道的是說你懷了皇嗣,不知道還以為是坤寧殿換了主人呢!”
徐月華嚇得軟了身子,全靠身邊近身宮人攙扶才沒有當(dāng)眾失儀?;艁y之中口不擇言道“妾身不敢!坤寧殿的主人怎么會是妾身呢!”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去瞟良妃,周圍的宮妃們紛紛低下頭只當(dāng)看不見。
原本就氣不順的良妃在她的暗示下幾乎是怒火中燒,拍著扶手就開始罵人?!澳阋詾樽约菏鞘裁簇浬∵M(jìn)了宮封了才人就以為自己能夠青云直上?做夢!懷了身孕固然是好事,可只有孩子平安生下來,順順利利地長大才有你的福氣,不然你以為就憑你四品官的出身難道這宮里還有聽你調(diào)遣的一天嗎?”
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紛紛感嘆徐月華這回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良妃罵完了徐月華,對其他人說“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不管你們進(jìn)宮前是什么家世,在家里是不是得寵,在宮里,憑位份品級說話!再有人惹是生非,我不介意替王后訓(xùn)誡你們!”
眾人吶吶應(yīng)了,心里將徐月華翻來覆去的罵。
罵完人良妃終于舒暢了精神,斜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徐月華說“起來吧,別到時候說是我把你的孩子嚇沒了?!苯淮藢m人為徐月華請醫(yī)丞后帶著林芊妤先一步離去。
宮里只有主位才能用肩與轎輦,大多數(shù)人都是一路慢慢走著回去。對于她們而言這每三日一次的平安像是出來游玩般,可以短暫地看一看后苑以外的地方長什么樣子。
霍惠珍拉著蔣曉云一路慢行幾乎落在隊伍的最后頭,兩人嘰嘰喳喳地說些閑話?!澳憧匆妱偛帕煎哪樕藛??真嚇人!”霍惠珍驚魂未定道。
蔣曉云道“良妃說的沒錯,入宮后能夠仰仗的人只有自己,像徐才人這樣,只要一有機(jī)會就囂張的人,在宮里......”不會有好下場。
霍惠珍害怕得緊緊拉著蔣曉云的手說“云姐姐,宮里真可怕!”
蔣曉云回握住連寇丹都沒有涂的手,輕聲安慰?!爸灰覀儽痉郑蜎]事?!?p> 霍惠珍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后頭跟著的幾個宮人說“都說宮里是全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可是還沒有我在家里的時候舒服自在!”
蔣曉云看著越來越近的迎陽門,心情也變得復(fù)雜?!霸绞欠比A富庶的地方,就會有越多的人心糾葛。至明亮處,至陰暗。珍珍,我們要好好活下去,好嗎?”
宮門在身后敞開著,可心卻像是上了鎖。
兩人攜手入了蔣曉云的屋子歇息聊天,大夏天果然還是屋子里最舒服!
霍惠珍小口的吃著涼糕,捏著勺子歪著頭打量蔣曉云“云姐姐覺得國君會是什么樣子的人?”
蔣曉云調(diào)笑道“怎么,你也有心去爭寵?”
霍惠珍連忙擺手“我才沒有呢!國君幾乎和我爹一樣大,怎么想也是個中年男人了,雖然保養(yǎng)得好些,不像我爹肚子都這么大了!”一邊說一邊在身前比劃,把蔣曉云逗的樂不可支。
蔣曉云難得笑得這樣暢快,點著她的額頭說“瞎說什么呢!國君保養(yǎng)有道,自然不會這么油膩。”
霍惠珍卻不這樣想“他都三十幾歲了,自然不會像哥哥那樣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
蔣曉云笑道“你又找機(jī)會炫耀你哥哥!”
霍惠珍道“本來就是!我哥哥可可是一甲出身!樣貌、家世、人品哪一樣不是拔尖的?”
蔣曉云將甜茶往她那邊推“是是是,全天下就你哥哥最好,行了吧?”
霍惠珍說著玩笑話,忽然問“云姐姐,你想得寵嗎?”
蔣曉云只當(dāng)她是隨口問的,也就隨口說“得寵不好嗎?”
霍惠珍攪著手帕說“我這樣的長相在宮里一點也不出眾,以色事人是不行了,論起家世雖然哥哥爭氣,可是我爹的官職不高,我在宮里也沒什么可依靠的,只求不給家里惹禍。”可蔣曉云條件出眾為什么偏安一隅一味避寵?“云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蔣曉云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合上書,望著窗外院子里郁郁蔥蔥的樹,說“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次和我們一起入選的人,有很多都是你曾經(jīng)見過,或者聽過的人。”
霍惠珍點頭“是啊,大家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蔣曉云微笑解釋“聽說只有甄才人和莫才人是國君親自選的,其他人都是王后選的。”
霍惠珍不明白“這有什么不對嗎?”
蔣曉云進(jìn)一步解釋“這段時間我留心觀察,發(fā)現(xiàn)入選的不是名門就是美人,都是按著家世來挑選的?!?p> 霍惠珍更不明白了。“歷來選妃不都是這樣嗎?名門貴女封妃的可能性更大,就是選了出身尋常的女子,她們也做不上主位??!”
蔣曉云點頭“你說的沒錯,可你別忘了,王后是秦國人,秦國選妃家世是最不要緊的。而且我們?nèi)雽m的時候國君大婚還不足一月?!?p> 新婚便要選妃,任誰看都是在狠狠的打秦國的臉。在這種情況下,王后會怎么做?
霍惠珍忽然覺得心底一陣惡寒,王后是這樣的人嗎?
瑤音殿中良妃看著一直垂著頭的林芊妤說“這段時間你只需要養(yǎng)好身子,別的事情不用管。徐月華要是敢來挑釁你,你就狠狠地罵回去,都是一個品級,有什么可怕!”
林芊妤抽泣道“我只要一看見她就想起我的孩子!”
良妃閆瑾不耐煩道“哭什么哭!有這個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借這個機(jī)會讓國君憐惜你,早日重得圣寵!”
林芊妤抹著眼淚說“小產(chǎn)后國君只來過一次,沒說兩句就走了,我又能怎么辦?”
閆瑾被她這自暴自棄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說“你肚子里只是一攤血水,什么都看不出來,你哭成這個樣子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想想怎么扳倒別人?。 ?p> 林芊妤嚇了一跳,怯怯地說“王后那邊鐵桶一樣,我不敢。徐月華防我和防賊一樣,我也沒辦法做什么。”
閆瑾簡直要被她氣瘋了,指著林芊妤罵“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對王后下手,你是嫌活的太長想讓全家給你陪葬?”
“在宮里,妃嬪之間爭得你死我活都是小事,可一旦涉及王后就是黨羽之爭,你家有多少顆腦袋要砍,你知道嗎?”
林芊妤白著臉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閆瑾斜了她一眼“最好是沒有,不然我都要被你連累了!”沒好氣道“行了,你回去吧,看見你就煩,怎么能笨成這個樣子!”
林芊妤躺在床上直到半夜都沒有睡著,瞪著眼睛看床頂?shù)睦C花。
原來宮里是這樣的。
閆瑾翻著手里厚厚一摞冊子問“從家里帶進(jìn)來的東西只有這么多了?”
嘉兒點了點數(shù)量說“就這么多了,這幾年花了不少在人情打點上,入不敷出的就只剩這些了。”
閆瑾只看了幾頁就覺得頭疼,遠(yuǎn)遠(yuǎn)推開賬本問“就沒有小件方便賞人的東西了嗎?”
嘉兒小心地拿出另一個新賬本說“這是王后入宮后賞下來的東西,雖然不多,不過也能應(yīng)付一陣?!?p> 賬本上分門別類地寫著珠寶首飾布帛若干,略微節(jié)省些也夠用。
可閆瑾卻十分不樂意“我都淪落到要她救濟(jì)的地步了嗎?”
嘉兒連忙道“娘娘庫房里的東西,自然都是娘娘的,怎么說的上救濟(jì)呢?”
閆瑾聽了心里好受很多,不過還是有些不情愿“拿去讓他們打成新的首飾再用,寧可多花些銀錢也不能讓人笑話!”
嘉兒端了東西下去,回來的時候小聲說“林才人房里的燈一直亮著,好像還沒有睡?!?p> 閆瑾在床上抱著被子說“她要不睡就由她去,傷的是她自己的身子,我才不管!”
話是這樣說,不過在聽說林芊妤房里的燈亮了一夜的時候,閆瑾還是惡聲惡氣地讓人給她請醫(yī)丞,還給她送了兩棵山參,可話卻說的難聽,說自己是不希望她死在這里,添晦氣。
靈丹非妙藥
明天開始雙更,我會加油(???_??)?的,就算是不小心點進(jìn)來的也看看,給個收藏好嗎我現(xiàn)在迫切需要點動力ヽ(*′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