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蹦泻⒐钠鹩職庹f。
窗外的雪似乎是第一次降落到這個溫暖的城市,它用那潔白的身軀漫天飛舞,那是一個特別的十二月,凍結(jié)了他的心。
女孩看著窗外,聽見男孩的話轉(zhuǎn)過頭來,面容上帶著一絲微笑,男孩心跳聲如斗大的雨點不停敲打著無人的街。
“你剛才說了什么?”女孩微笑著問。
(一)
有這么一個男孩,在他高中開學的第一天,遇到了這么一個女孩。
她的名字叫婉,她潔白地如同冰雪。
當他第一眼看見她時,他的心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孩亂成一團,他并不敢和她說話,因為似乎她并不和任何男孩說話。
每當她望著窗外,他會望著她,窗外是她的風景,她是他的風景。
忽然有一天,她和他說話,并且竟然就像熟念了一輩子的知己一樣。
“太丟臉了,”女孩尷尬地微笑著:“我在第一排打瞌睡被逮到了?!?p> “真可憐。”男孩微笑著說。
那一天,他們成了朋友。
他的名字叫卿。
(二)
風吹過樹梢,掀起了她綁成一株水奈的馬尾,他靜靜地看著她,她靜靜地看著窗外。
不知從何時開始,卿喜歡在中午睡覺前,沖著婉的方向看一眼。也許有時,兩人的目光會相接,她微笑,他也微笑。
不知從何時開始,老師喜歡留人下來過關(guān)訓練,她會坐在卿旁邊,抱怨為什么過不了,他會笑著幫她,雖然他自己也過不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卿不好意思再直視她的面頰,那雙笑起來會瞇成縫的眼,和那微笑時淡淡的甜。
她明明那么近視,卻就是不喜歡戴眼鏡,他戴起她的眼鏡,笑著說,一點也不丑啊,戴著眼鏡很好看的。
但是她就是不戴那眼鏡。
有時候,卿會想,她是不是因為覺得戴眼鏡不好看,怕他不喜歡才一直不戴的。至少,卿很喜歡戴著她的眼鏡。
不知從何時開始,卿喜歡暗示自己她其實也是喜歡自己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卿開始相信了一見鐘情,相信了真愛,相信了那些如同微風一樣無法捉住的東西。
也就是這些不知何時開始,卿的情竇,在這紛煌閃爍的白雪里,第一次綻開。
(三)
婉給卿推薦了一部小說,那是一部很出名的愛情小說,卿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為何提起這個話題,只是卿很開心,她的書放在了他書包里最重要的那個角落里。
卿有些小小的罪惡感,他狠狠嗅著書上沾著的她的氣味。他想把這本書放在床邊,但是他理智的沒有這么做。
萬一她不喜歡這樣怎么辦,卿無奈。
第二天,卿把那本小說還給了婉,并且,他把自己珍藏的,不愿給任何人看的那本小說,連帶借給了婉。
就連安和豚也沒看過。
可是,第二天,那本書卻在另一個女孩手里,那個卿討厭的女孩手里。
“這本書是誰借給你的?”卿有些憤怒的問,女孩抬頭,輕輕的說:“是婉借給我的?!?p> 卿一把奪過書來,粗魯?shù)恼f:“我不借了,你順便也跟她說一聲吧?!?p> 卿不知道,那書里,還夾著婉的書簽。
那天,婉沒有再和卿說話,卿很后悔,他根本沒有辦法去生她的氣。但他卻怕她生氣了。
“那本書,我還沒看完。”婉微笑著,像是道歉一樣說。
“算了吧,不好看?!鼻湟残χf。
那些怨恨就因為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被卿拋到了九霄云外。
(四)
“來,給你做個心里測試?!蓖耠p手握著她的Nokia5300,沖著卿微笑。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卿也不自覺的喜歡上了這款手機,直到現(xiàn)在也一直喜歡著。這難道就是愛屋及烏?卿有些無奈。
“我是一種糖,那么你希望我是你的什么糖?”婉帶著她獨有的那種微笑問卿,卿仔細的思索了起來。
人們常說,愛情就像巧克力,甜美而溫暖,對于卿來說,婉似乎比巧克力還甜。
“巧克力。”卿微笑著說。
“好吧……”婉微笑,眉頭卻有些微皺,“我是你深愛但永遠不能在一起的人?!?p> “一點都不準。”卿微笑著說。
“她們說蠻準的,”婉指著身后一堆女孩子,搖搖頭又說:“這個測試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吧?!蓖駜盒Γ骸昂冒?,你是那百分之二十,不過這不影響它很準的事實~”
真的很準,卿微笑著,卻什么也沒說。
(五)
有那么一段時間,兩個人很喜歡上課聊天。雖然兩個人坐的比較近,但是說話聲音還是會被老師聽見。
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是把每一句話都寫在紙上,傳遞過去,她寫完又傳回來。
每天,兩人都會用這樣的方式聊很多,一張作業(yè)紙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小字。
每一次對話結(jié)束,那張紙總是在卿手中。
“你要這紙干什么?”婉好奇的問。
“留作紀念?!鼻渲毖?。
婉翻了個白眼,沒有再追問下去。
有時候,卿會猜測,婉是不是也想把這些紙留作紀念?
就像卿以為婉喜歡他一樣。
(六)
當九月過去了以后,卿想要買手機了,他的想法有些幼稚簡單,他想用手機照下婉的照片,然后珍藏起來。
那天,豚對卿說了句話,他說,我喜歡婉。
原本豚和安都是卿最好的朋友,他這么說時,卿有些手足無措,雖然豚其實夠不成任何威脅,但是卿還是覺得心悶。
那天,卿萌生了一個計劃。
他把婉拉到角落,避開了豚,說有個秘密要告訴婉。
“什么秘密?”婉不是很好奇的問。
練習和真實情況總是有出入的,至少,當婉站在他面前時,腦海里模擬的一遍又一遍對白全部被清空了。
“豚說他喜歡你。”卿微笑著說,想從婉的臉上看出哪怕一點點情緒的波動。
卿的想法很毒辣,他知道如果是別人說出來,和本人自己去表白的效果是絕對不同的。卿背叛了他的朋友。
“嗯?!蓖顸c頭,沒有任何反應。
(七)
風輕輕的帶著三個孩子到了十一月,轉(zhuǎn)眼間,卿已經(jīng)十七歲了。
體育課的訓練也許只用十分鐘就能結(jié)束,結(jié)束了體育課,三個男孩回到了教室。
卿一本正經(jīng)的將安和豚拉到身前。
安一直都不怎么喜歡聽豚說話,他坐在卿對面,豚旁邊,手里玩弄著不知道是誰的psp,只是偶爾參與討論。安也知道豚喜歡婉,但他不知道卿。
“她怎么說?”卿問。
“她說,我們還是朋友,因為,她有喜歡的人了。”豚笑得有些慘白。
卿曾無意間問婉有沒有男朋友,她毫不猶豫的說沒有。卿以為,她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也許是自己。
“我喜歡婉。”卿鼓起勇氣說。
安和豚都抬起了頭來,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風吹得樹梢沙沙作響。
卿只是微微一笑。
(八)
那天,卿決定向婉表白。
天空散下那白如云朵的雪片,風瑟瑟,將大雪原本筆直的行路吹彎。她和往常一樣,望著窗外。
他走上前,鼓起勇氣。
“我喜歡你?!甭曇粑⑽⒂行╊澏?。
她轉(zhuǎn)過頭來,那雙明澈的眼直刺的卿的心臟縮緊。那只有她才有的獨特微笑又一次掛在了臉上。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仙女,或許婉就是從天上下來的女神,她的光彩太耀眼,就像沒有任何瑕疵的太陽。
“你剛才說了什么?”婉兒微笑著問。
這或許是上天開的最大的玩笑。
卿面紅耳赤,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說第二次,一個轉(zhuǎn)身,卿選擇了逃跑。
或許,這就是出賣朋友的報應。
婉只是愣在那里,直到她的好朋友走來告訴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總之,卿的表白失敗了。
卿好后悔。
卿應該后悔。
如果他沒有表白,或許他們還是朋友。
(九)
之后那一個星期,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對視過一次,互相假裝對方是空氣。
白雪紛飛,讓卿的心冷在那個季節(jié)里。風一遍又一遍似刀刮在卿的臉上,無淚的痛蔓延了全身。
卿想說,對不起。
卿希望,時光如果可以倒流,就回到他表白的時候,他可以停止自己的沖動。
從他愛上她的那天起,卿已經(jīng)笨的不行了。
就這樣,卿面無表情地過著每一個痛徹心扉的白天。
然后黑夜,卿失眠了。
安從來沒有取笑過卿,安鼓勵卿說:加油,你不是還有機會么。
既然沒有辦法后退,就選擇前進吧。
卿點點頭,他決定了,他要給婉道歉,無論婉從今往后還會不會再理會他。
不過,在他道歉之前,婉寫來了一封信。
這封信,卿一直珍藏著。
(十)
其實,你沒有必要躲著我。婉的第一句話是這么說的。
初三那年,我和你差不多,喜歡上了另一個班的男孩子,我還花十塊錢去買了他們班的畢業(yè)照。他知道以后,就開始躲著我了。
后來我們用短信認識了彼此,我也認他做了哥哥,每天都有發(fā)短信。這樣的日子,我過的很開心。
給你看的那本小說,你說你喜歡花,我說我喜歡展,當我第一次讀的時候,我也喜歡花,他是那么愛她,默默的,不留痕跡的深愛著。
但是第二次讀時,我喜歡上了展,因為他太可憐。真的太可憐了,明明愛著她,卻這樣折磨自己。
無論如何,和你一起玩蠻開心的,我還想和你做朋友。
(十一)
卿沒有和婉再說任何一句話,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其實人生最悲傷的莫過三件事,錢沒用玩就一命嗚呼,老婆給老公戴綠帽子,還有就是愛了不該愛的人。
一個女人如果愛上一個花心菜,這將是一個曠世悲劇。倘若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花癡,并且自己的長相上不了她的榜,這就成了千古悲劇。
然而這個悲劇降臨在了卿的頭上,原來婉是個內(nèi)向的花癡。
愛情?愛的或許只是那層表象,它和喜歡到底有多少區(qū)別?
我不知道,卿也不知道。
結(jié)果就是,卿將自己推進了只進不出的黑洞,然后在這無盡的黑暗里徘徊著。
卿也是個死要面子的男孩,他無論在誰面前,在安面前,在婉面前,甚至在他媽媽面前,都是那樣若無其事。
可是,愛就像一把刀在他心口剜動,一點一點將他掏空。
倔強的卿,深愛著婉的卿,在這飄著漫天飛雪的季節(jié)里,封鎖了自己的心。
(十二)
其實,卿一直知道,婉是個害怕孤單卻內(nèi)向的女孩。
當有男孩坐在她身邊時,她會盡量躲遠一點,當有男孩和她說話時,她會微笑卻不是開心的大笑。
當他們還是朋友時,卿希望自己能逗她開心,卿希望幫她趕走孤單。
當他們還是朋友時,卿說,來,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
其實卿是個笨蛋,他不會變魔術(shù),即使那么多魔術(shù)知識,為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還是一點也沒學會。
卿把左手身到婉臉前,那只手是空的。然后另一只手悄悄繞到婉身后,那手里拽著一個巧克力。
看好了,卿自信的說,把右手的糖丟到左手。
送給你,卿說,把那個“憑空出現(xiàn)”的巧克力遞給婉,他以為,自己的笨拙表演能逗的婉大笑。
婉接過糖,只是微笑,什么也沒有說,卿的心就這樣沉入了無底天淵。
直到今天,卿才終于醒悟過來,為什么他那尷尬的笨拙的表演也沒能把婉逗笑,卿沒有比這時更覺得無力的時候了。
婉并沒有愛過卿。
(十三)
十二月,或許對卿來說,這是一個長的如同過年的一個月。每當他看見婉,他會故意把視線移開。
看不見婉的日子,卿會想她。看見婉的日子,卿會尷尬。
就這樣,卿從來都活在矛盾中。
那天,卿在電腦上,無聊的盯著電腦發(fā)呆。卿重開了一個QQ號,他想用這個新的QQ號去和婉聊天。
卿皺著眉頭,這個號等級太低了,會被發(fā)現(xiàn)的。于是卿開始了長期手機掛號的舉動。
直到今天,那個號的等級比他原來的號還要高了。
故事又說回來,卿在發(fā)呆。
突然間,一個聊天窗口彈了出來,那是冰,一個和安和卿玩的很好的像男孩一樣的女孩。
“我喜歡你?!北f。
卿只是一愣,然后微笑著回答說:“我也是。”
卿知道,自己的魅力從來不會那么大,怎么可能吸引的了冰這樣的姑娘。雖然有些心酸和郁悶,卿還是微笑著回問:“看上哪家的公子哥了,拿你兄弟我練習???”
“好吧,他不是公子哥?!北卮鹫f。
“怎么樣,他喜歡你么?”卿笑著問,只是這笑,有點酸。
“不知道啊,”冰回答:“看不出來。”
“加油,哥挺你?!鼻湫χf。
“恩?!北卮?,然后,她QQ的頭像滅了。
第二天,當卿打開QQ時,信息提示他有一封未讀短信,他還突然期待是不是婉發(fā)給他的。但那是冰寫的,并且第一句話已經(jīng)像耳光一樣拍在卿的頭上。
對不起,那不是練習。
(十四)
雨總是無差別的拍打著每一個走在他身下的人,仿佛他們都是他的孩子。雨是那么溫潤,輕撫著每一顆受傷的心。
那是一個下著小雨的日子,因為烏云,天空黑的如同芝麻糊。
而卿的心情,也亂的如同芝麻糊。
誰也沒有想到,剛上完高一上學期,就得分文理班了。
卿理科本來就不是很好,和豚一起去文科吧,雖然以后見到安的日子少了。
在卿的印象里,婉也是個適合學文科的女孩,所以卿覺得婉也會選擇文科,文科只有三個班,所以他們有百分之三十三的機率被分在一起。
這么想,卿已經(jīng)寫好了文科申請,然后已經(jīng)準備好交給老師了。
老師的桌子上,放著婉寫好的那張理科申請。字不大,和她一樣乖巧可愛。
卿當即把手中的申請撕了個粉碎,隨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筒里。
“對不起啊,豚。”卿苦笑著說:“我還是想留在理科?!?p> (十五)
卿并沒有就答應冰,而是不停拖延著。
在這段痛苦的單身日子里,有些很搞笑的事情難免就發(fā)生在了只有兩個知道的人的眼里。
婉有一把塑料梳子,藍色,質(zhì)地很柔和,卿總是想象著婉用它梳頭的樣子。
自從卿給婉表白后,婉的發(fā)型一天一換,從清純村姑風到簡約時尚風,每天都變化著它的模樣。
卿會想,其實婉還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古人常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卿以為,婉是為了他,才變那么多發(fā)型的。
就好像婉知道卿的夢想一樣。
卿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他能娶到一個長發(fā)飄飄的妻子,他能天天給她梳頭,給她換發(fā)型。
婉兒的梳子不知為何,壞掉了。
梳子的齒散落一地,梳子柄被婉丟在了垃圾筒里。
因為下一節(jié)是體育課,沒有人會在乎這一地殘渣,匆匆離開教室。
卿彎下腰來,一個一個檢起梳齒,他拿出一根滿墨水的圓珠筆,抽掉了筆芯,然后把梳齒一個一個往里面裝。
“你在干嗎?”安不解的問。
“這是婉的梳子,我想把它裝起來,留作紀念?!鼻涞恼f。
安輕笑一聲,會意的說:“這把梳子一直都是她邊上那個肥婆在用?!?p> 沒有任何猶豫,卿把筆扔出窗外。
(十六)
似乎從很久以前,卿就喜歡找一個小角落,當狹窄的空間包裹他時,他才會有安全感,他討厭爸爸,爸爸只會對他怒吼,如果他爸爸看到他這樣,臉上的衡肉會一跳一跳。
比起他爸爸,卿更喜歡他媽媽。
門被推開,媽媽找到了卷縮在角落里的卿,媽媽總是很理解他,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值得原諒。
“別坐地上,太涼?!眿寢屨f。
至少,無論如何,世上永遠會有一個最愛自己的女人,那就是媽媽,卿一直這么想著。
“媽媽,”卿問,“如果我長得帥一點,會不會有女孩子喜歡我?”
“傻孩子,你很帥?!眿寢尨认榈恼f。
一只手輕輕撫在卿頭上,將他的悲傷輕輕撫去。
每個媽媽似乎都會這么對自己的孩子說,無論事實究竟怎樣。卿笑了,即使他知道這是媽媽善意的謊言。
男孩都喜歡漂亮的女孩,女孩都喜歡帥氣的男孩。似乎男人內(nèi)涵比臉重要的這種觀念,從改革開放開始,已經(jīng)落后很久了。
“如果我再帥一點,她會愛上我吧?!鼻溧淖哉Z。
(十七)
寒假的時間,對于卿來說太長了,他太久沒有見到婉。那種感情就像冬眠一整個月的熊渴望它的魚一樣。
卿有手機了,卻沒有婉的手機號,這真是一個悲劇。他在想辦法,等開學時怎么把婉的手機騙來。
可當開學時,卿的心徹底碎了。
婉和班上長得最苛坼的那個男生,有說有笑,拉拉扯扯。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但是卿可是草木皆兵。
卿想起,或許卿喜歡上婉,也是因為婉對自己有過幾次拉扯行為。
卿沒法恨婉,他只能把仇恨轉(zhuǎn)移到任何一個靠近婉的男人。
體育課時,卿幼稚的跟那個長的很欠費的男孩來了一場羽毛球比賽,雖然卿悲劇的沒有贏過,但是他的小宇宙讓他沒有辦法放棄。
似乎每次揮拍,悲痛就點點從他身上溜走。
欠費男遭不住卿的攻勢,終于在一百勝以后,宣布投降。
兩人像過了招的知己,躺在市內(nèi)運動場如鏡子一樣干凈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你喜歡婉么?”卿突然問。
“怎么可能。”欠費男笑著喘氣。
“……我喜歡婉?!鼻湔f。
欠費男鼓大了雙眼,似乎連喘氣也忘記了。兩個人就那樣默默注視著對方。
沉默只維持了半分鐘。
“我有婉照片,十塊。”欠費男笑。
后來卿才知道,婉告訴卿,她根本不喜歡那個欠費男,甚至有些討厭。只是因為婉沒有朋友,所以婉才和他拉扯。
卿也算是個守財奴,這可是十塊錢啊。卿心一橫,一咬牙。
“成交!”
(十八)
卿收集的第一張照片,是婉的自拍大頭相。
卿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到底對著照片發(fā)呆了多久,時間飛快的流逝,卿卻盯著照片百看不膩。直到那晚手機因為音樂放干了電池。
第二天,卿鼓起了勇氣,去找班里混的不熟的女孩要婉的手機號。
為了避免被懷疑,卿還假裝連那個欠費男的手機號也要。
卿把女孩拉到那個小角落里,輕輕的問:“把婉和欠費男的電話給我吧?!?p> 女孩會心一笑,聲音有些高調(diào)的說:“其實你想要婉的手機號吧,你就直說你喜歡婉吧,哈哈。”
我的姑奶奶,你輕點聲兒。卿尷尬的想,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苦笑。
卿最終還是要到了婉的電話號碼。
卿知道,這女孩只是瞎猜。婉是不可能把這件事到處亂說的。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五個人,豚,安,卿,婉,和婉的那個朋友。
卿從來沒有懷疑過婉。
(十九)
婉的那本小說早就還回去了,卿還是重新買了一本。
當晚,卿把婉的手機號寫在了小說的扉頁。
心情忐忑,卿還是鼓起勇氣給婉發(fā)了那條短信。內(nèi)心糾結(jié)著,手指在按鍵上徘徊不定,終于短信還是發(fā)出去了。
“哈,我是卿。”短信就這幾個字。
這是卿寫過的最長的四個字,為了打出它們,他用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卿在等,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而是緊緊握住手機去等待婉的回答。時間仿佛減緩了流動的速度,卿有些抓狂。
“恩。”婉回答。
這又是一句沒法往下接的話,并且似乎婉早知道卿會給她發(fā)短信一樣。
“……在干什么?”絞盡腦汁,卿又發(fā)了四個字。
“和朋友聊短信?!蓖窕卮?。
一直以來,卿都還抱著幻想,每當他上課耍寶或者頂撞老師又或者在后頭幼稚的耍帥時,婉會輕輕的朝他這邊偏偏腦袋,就像在用余光偷看卿一樣。于是一直以來,卿始終認為婉多多少少是喜歡卿的。
直到今天卿又一次醒悟了,似乎婉并不期待與卿聊天,那些短信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發(fā)來的時間,都顯的那么漫不經(jīng)心。
后來卿試著像婉那樣輕輕偏頭看,什么也看不到,婉根本看不到卿。而這些事實無疑不撕心裂肺。
婉并沒有愛過卿。
(二十)
卿也想過放棄,也嘗試過放棄,但他心中總有一種感覺,他覺得婉是愛他的。就為了這一個小小的感覺,卿掙扎著。
卿受不了婉那樣漫不經(jīng)心的對自己,所以他放棄了給婉發(fā)短信。
窗外的天空很暗,灰的像剛剛哭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卿已經(jīng)忘為什么去愛婉了,他只知道,沒有婉他活不下去。
卿又開始計劃那個新QQ了。
如果見不到面,卿不會尷尬到語無倫次,像是無頭的雞一樣東撞西撞。
像是密碼鎖一樣,卿開始設(shè)計這個Q和原本的那個QQ,設(shè)計的在老號上,會有線索可以找到這個新號。
可是婉是不會有心思去找這個的。最后找到它的卻是另一位男同學。
弄完這些,卿松了口氣,在開始漫長的等待之前,卿決定再發(fā)一個電子賀卡。但是卿自己也不知道,婉到底會不會看見它。
設(shè)計了很久,終于寫下了四排字,然后配上一張蠻灰色的圖片,卿點下了發(fā)送按鈕。
塵封的不只是記憶
只是冷漠的心,尋求忘記
悲傷的不只是思緒
只是太愛的人,不愛自己
(二十一)
新的班級拼湊好了,原本那些班被打散,然后和剩下不選文的學生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班級。
然后,來了一個帥哥,他的名字叫孝。還有一個女孩,叫魚。
孝成了卿的好友,而魚則成了婉的閨蜜。這讓卿松了好大一口氣。終于,婉不會到處勾引男人了,卿的心臟漸漸恢復活力。
卿什么也沒和孝說,只是孝經(jīng)常在那里臆測,看到卿經(jīng)常和冰說話,孝就開始懷疑卿是不是喜歡冰。
孝真的很帥,并且充分利用了這個特長。也就是說他勾搭了班上所有的女孩兒。當然,只是勾搭而已。
卿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最終,孝勾搭上了婉。雖然名義上是兄妹,并且孝承認沒在交往。
婉的手,已經(jīng)挽在了孝的手上。
(二十二)
我想說的是,似乎從一開始,這就是個悲劇故事?;蛟S有人會同情卿,或許有人會罵卿笨,在我看來,其實都是一樣的。
愛情似乎永遠都是建立在兩個人的基礎(chǔ)上的,如果婉不愛卿,那并不是婉的錯。
錯誤的交線永遠不可能有相同的軌跡,愛情就是兩根麻繩,扭到最后,誰知道麻繩的另一頭會是誰?
對于卿,我知道,人生永遠都不會像電影那樣完滿,更多的時候,我們都只是一幕完美電影的配角。
嘛,雖然是個不完美的故事,雖然一次又一次嘗試放棄。
但是既然沒有辦法后退,那就前進好了。
(二十三)
不知道婉到底是不是深愛著某人才拒絕自己,還是單純不想和自己交往,又或者婉就是想刺激自己??傊?,又一次糾結(jié)了。
在痛苦中掙扎,在苦海里翻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卿產(chǎn)生了一個殘忍的想法,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冰,我們交往吧。”卿說。
“好?!北f。
天真善良的冰可不會去猜測卿的目的,卿就這樣,和冰開始了。
這樣似乎真的好過了一些,至少在注意冰的時候,卿已經(jīng)多多少少有些忘記婉了。加油,卿想,把婉從腦海里刪除。
孝倒是不知道狀況,又來和冰有說有笑,卿也算是初戀吧,哪忍受的了這么多。
把孝拉出教室,粗魯?shù)恼f:“我和冰在交往?!?p> 孝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但是卻好像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樣子。你知道個屁,卿想。
只有五個人知道卿喜歡婉,并且一直都是那五個。
(二十四)
“冰和卿在交往,你信么?”孝輕聲問安。
安先是一愣,然后笑著說:“絕對不可能?!?p> 孝皺皺眉頭:“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知道內(nèi)幕?!卑残χf。
安真的很了解卿,安知道卿真的很愛婉,安甚至知道卿為了婉可以放棄一切,安甚至最支持卿和婉。
當卿對安點頭,承認這是事實時,安皺起了眉頭。
“你要是辜負冰,就自盡吧?!卑舶欀碱^說,就像他已經(jīng)宣布了卿的死刑。
“我覺得,”卿說:“我現(xiàn)在就該自盡?!?p> (二十五)
當卿和冰打情罵俏時,卿還是忍不住看看婉,當婉的頭只是輕輕偏向這邊時,卿的心就如刀攪一樣痛。
如果婉是愛他的,那么婉看到這些,心該有多痛?
卿會因為婉的痛而痛。
有很多次,卿想要放棄了,卿想要在婉面前離冰再遠一些,但是流言緋語第一時間就會攻擊卿吧,卿是個謹慎的孩子。
更加矛盾。
和冰再一起,痛苦升級了。他會對不起冰,他卻放不下婉,一次又一次折磨著自己,卿已經(jīng)崩潰了。
那是夏天,卿融化了自己。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卿發(fā)現(xiàn)了婉的一個小動作。由于班上位子一直在調(diào),卿有時會坐在婉左邊,有時右邊。
不論在哪,婉睡覺時,腦袋會朝向卿,就像在偷看他一樣。只是冰和卿打情罵俏時,她的臉會側(cè)過去。
卿已經(jīng)習慣了雙向思維,也許,婉只是脖子疼,睡的時候才換換姿勢。又或許,婉對卿,還是有那么一點喜歡的。
每當婉睡著了,卿也會睡下去,腦袋也向婉偏,然后他會輕聲呢喃。
好夢,婉。
(二十六)
“我還是喜歡婉?!鼻湔f。
我推著車,聽他這么說時,我皺著眉頭看他,聲音平常的說:“別對不起冰?!?p> “我知道,”卿說:“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忽然不再想支持卿和婉在一起了,不再確定卿這樣錯誤的愛情是不是值得繼續(xù)下去。“你會忘掉她的?!蔽艺f。
卿聳聳肩,不確定的笑了。
“就這么決定了,”我說:“我可不幫你挖掘更多有用的信息啦。”
卿聳聳肩,不確定的笑了。
“很好,至少你還是真愛我的?!蔽掖蛉さ?,卿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苦笑。
“別取笑我了,安。”
(二十七)
不過,傷心的事情層出不窮,兩人的故事沿著更加離奇的方向去了。
那是多么平常的一個中午,卿和安向往常一樣出學校去吃午飯。當卿看見婉時,他的心漏跳一拍。
婉的身邊,一個外班男孩和她并肩而行。
怎么會這樣?卿有些想哭的沖動,突然間他又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什么。是了,自己和冰不是也公開了么。
難道,婉之前一直沒有男朋友,是在等卿?當卿和冰公開了,婉才選擇放棄?
至少,卿是這么認為的。
之前卿又一次給婉發(fā)短信,又一次被婉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傷了心,又一次粗魯?shù)恼f以后不要再發(fā)短信了。
后悔,無助,壓抑,煩躁。卿忽然好想離所有人遠遠的,直到弄清楚那男孩到底是不是婉的男朋友。
結(jié)果是,那確實是婉的男朋友,并且,他們開始的并沒有卿早。
那天,卿沒有理會冰。
(二十八)
有這么一個小插曲。
那天,剛剛上完體育課的卿,和婉,還有婉的閨蜜魚在小賣部不期而遇。
趕快離開,卿想著,買了水扭頭就打算走。就在這時,魚拉住了卿。
糟,死定了。卿心里這么想。
當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見躲在魚身后的婉時,一切思考都是多余的了。此時卿的大腦死機,成了一片空白。
“你還記得婉高一時的樣子么?”魚問。
“早就忘了。”卿脫口而出。
卿恨不得一個耳光把自己殘死,他本來想說,記得啊,怎么可能忘嘛,高一的運動會照片就擺在床頭的,為了那一張有婉的,我還買了其他一堆沒用的照片呢。
可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這些話被咽到嘴邊,怎么也沒能說出來。
卿恨自己,更恨冒失的魚。
(二十九)
漸漸的習慣了,卿和安都習慣了婉的男朋友。那個長得確實比較帥的家伙。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婉認了安做哥哥。
婉的男人順理成章的被安喚作妹夫,而卿也習慣了直稱他妹夫。
漸漸的,卿才發(fā)現(xiàn),事實上只要婉快樂,卿也能快樂,卿釋懷了,不一定只有做婉的男人才是最終的快樂。
卿也有些喜歡妹夫了,不過卿不是受到打擊變成BL。
在婉生日時,妹夫送給她一只大熊,好大一只,妹夫基本是扛著他走進卿他們班教室的。于是他倆成了世人矚目的焦點。
生日快樂,卿對婉說。早在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習慣這樣默默地在婉身后祝福她,每一個節(jié)日。
只是,婉聽不到。
(三十)
四月的風是那種比較柔和的麥穗,它輕輕的搖擺在每一個因為青春而迷茫的孩子身邊,風會帶走他們的悲傷,輕輕的帶到遙遠的地方。
這天是卿值日,卿心情愉快的擦著黑板。
終于有一個月沒有夢見婉了,這意味著什么?擺脫了那一年失眠,失眠后夢見婉,夢醒后的超級迷茫。
夢那么美卻不愿醒來,那你夢個啥?安總是不解的問卿。卿只是笑,擁有過,永遠都比不曾擁有強。
總之,卿漸漸擺脫婉給的陰影了。
卿今天是值日,干事總是比不干讓他感覺愉快,總之有事做的時候他就不會去想婉。卿開始用抹布再次擦拭黑板。
當卿轉(zhuǎn)過身來時,本能的低下了頭來。因為那是婉和妹夫在后門,有說有笑的看向這邊。
經(jīng)歷了這么多,卿已經(jīng)開始習慣雙向思考了,也許,婉在對妹夫說,其實我喜歡的是那個正在抹黑板那呆子。又或者,婉說的是,看,就是那傻瓜給我表白。
妹夫在笑,看來是后者,好吧。這么想,卿又有些郁悶了。但卿還是沒有辦法去怨恨婉。
當卿再抬頭時,忽然看見妹夫在拉婉,而婉只是笑著想進班里。卿知道有事情要發(fā)生了,婉的笑,很尷尬。
混賬妹夫,你要讓婉傷心我跟你拼了。
(三十一)
晚上,當卿走出教室時嚇了一跳。
妹夫和兩個人站在教室外,后門邊上談話,就好像要短人一樣,但是婉一下課就走了,妹夫沒法和她一起走。
難道是短我?卿心下一震,難道其實婉說的是我喜歡的是那擦黑板的呆子,你找點人短他吧。
卿仔細看看,那個壯漢還算是認識的哥們兒,軍訓時有些交情,但是卿怕自己可沒那么大面子說動他。
妹夫邊另一個就不認識了。
怎么辦?難道真要被群毆?卿可不知道該怎么打架。
忽然,一只手拉住卿,將他從前門拉出教室。
卿心里的石頭落下了,拉他的是安,就像掩護者一樣翼避在卿周圍。
“好事,”安說:“婉分了?!?p> (三十二)
仔細回想,才覺得確實似乎婉是分了,所以他們才拉扯,妹夫想短的是婉而不是卿,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卿忽然有想要沖上去保護婉的沖動。
那天之后,卿忽然沒有再理會冰了,似乎之前理會的也并不多。
對于這些,安已經(jīng)放棄管教卿了,卿太愛婉,他在一點點燃燒自己的生命。
馬上,高三畢業(yè)舞會就要舉行了,卿決定放手一搏,最后一次表白。
“我們分手吧。”卿對冰說。
那天,冰哭著跑開了。
對于冰,卿十分愧疚,但是每逢他想到婉,他才會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他已經(jīng)無法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
卿無法想象,握緊的那只手,不是婉的;
卿無法想象,捧起的那張臉,不是婉的;
卿無法想象,親吻的那張唇,不是婉的。
(三十三)
聽安說,婉和妹夫分手了,婉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卿的心情忽然有些激動,因為當他玩QQ時,發(fā)現(xiàn)婉去過自己的空間,就在分手后的第一個早上。
卿習慣性的雙向思考起來。
也許,婉是愛我的,所以她分手以后,會來我空間,她心里還是有我的。也許,婉只是隨手點進了我的空間,僅此而已。
卿已經(jīng)習慣選擇那個悲觀的答案了,然而那個答案也正是正確的那個。
心情很好,卿和安去小賣部買東西。
就在往回走時,安突然用拐撞了下卿,“妹夫?!卑埠唵我痪洹?p> 果然,妹夫和他一個朋友迎面走了過來。怕什么,卿想,按理妹夫其實還是不認識我的。
正想著,妹夫朋友像提醒妹夫似的咳嗽一聲,兩人抬頭盯著卿。卿立刻把頭偏向一邊,這是什么情況?
四個人擦肩而過,卿下意識的回頭看,才發(fā)現(xiàn)妹夫也正回頭看他,兩人目光不期而遇。
果然有問題。
(三十四)
但是,畢業(yè)了,卿也就再也沒法知道妹夫為何那樣看自己了。有很多時候,太多秘密我們只能去猜測。
畢業(yè)舞會終究還是來了。
卿并沒有因為會和婉分開而感到悲傷,反而開始計劃異校戀一類的事情。體系之龐大甚至到了之后三十年的整體計劃。
萬事開頭難,卿還必須先跟婉第二次表白才行。而且,婉要接受才行。
舞會分三個階段進行,第一個階段就是集體交際舞,之前組隊練習時一直是冰和卿,安和婉。
雖然卿和冰已經(jīng)分了,但是舞是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跳的,不得不跳完。兩人只能尷尬的無聲把舞跳過。
對于婉和安,卿放心了許多,畢竟,安是內(nèi)線,不會有太多閃失,也不會衡生枝節(jié)。萬一是別的男人牽著婉的手,卿會瘋掉。
跳舞略過。
第二個項目是接歌,這個項目沒老師在可以隨便亂搞,第三個項目就是拔河比賽。
卿是沒能熬過第二個項目的。
卿喜歡唱歌,但是自從愛上婉以后,卿就不怎么唱歌了,卿希望自己的歌聲,只有婉可以聽到。
可他在大庭廣眾下,在她面前,想唱哪怕一句都太困難。
直到最后,卿也沒能唱出來。
孝把一杯散發(fā)惡臭的綠色液體送到卿面前,原來這個環(huán)節(jié)還有懲罰項目的。
“放心,”孝笑著說,“這里面是臭豆腐,芥末,青椒,醋,糖,鹽。我問過醫(yī)生的,對人體沒有傷害?!?p> “你看,那個被罰的都喝了?!毙Z恿著。
捏住鼻子喝了吧,卿皺緊眉頭,他可不希望婉認為他是膽小鬼。
卿舉起杯子,做了一件最后悔的事情。
似乎老天總是喜歡捉弄卿,那杯汁真沒讓孝失望,剛喝下的第一口,立刻就有一種被人擰緊脖子將要窒息的感覺。
那味道如同臭水溝里的餿水,就在卿的嘴巴里短暫的停留,嘩的,卿連本帶利,全吐了出來。
在別人面前吐了也就算了,卻是在婉面前,婉會怎么想?
卿捂住嘴,含淚轉(zhuǎn)身逃出了教室。
(三十五)
命運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如果當初哪怕一個環(huán)節(jié)不同,也許結(jié)局也不會是這樣。
如果他的表白,是她聽見的,那么也許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的。
如果他把她發(fā)短信慢歸結(jié)于那該死的5300,或許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的。
如果,他沒有和冰開始,而是直接向婉表白,也許結(jié)局也不會是這樣。
如果魚問他,你還記得婉高一時的樣子么,如果他換個回答,也許結(jié)局也不會是這樣。
如果,妹夫和婉分手時,他能沖上前去,安慰婉什么的,或許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的。
如果卿的QQ簽名,不是那句你的歡笑,你的悲傷,從此爾后,與我無關(guān)。也許,結(jié)局就不會是這樣。
但命運就是如此弄人,兩人的緣份就是如此薄,易碎的如同白紙。
愛過方知情重,醉過才懂酒濃。
兩人注定是呼嘯的流星,即使軌跡交織,也只是一個碰撞,相背而去。
(三十六)
離開廁所,卿已經(jīng)到了天臺,卿多么希望自己最落寞時,婉能來安慰他,但人生就是這么不如意。
然后,婉來了,站在卿面前,天臺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卿發(fā)了短信給安,讓安告訴婉卿在天臺等他,也許婉并不想來。
“對不起,”卿苦笑:“我喜歡你?!?p> 婉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那樣望著卿。
五月的風,已經(jīng)有一定熱度了,呼呼吹起兩人的衣角,然后逃到其他地方去。卿只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至少,卿可以將婉仔細印刻在腦海里。
“……你會……想我么?”卿微笑著問。
“會,”婉輕柔的說:“但只是朋友的想?!?p> “我注意到你睡覺時……你的臉會朝向我?”
“脖子疼。”
“你跟妹夫分手后……去過我空間?”
“隨手點的?!?p> “你的手機發(fā)短信……有些慢?”
“我在和別人聊天。”
卿笑了,全中。
當你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時,逆向思維永遠是那么有用。雖然卿早就知道了這些答案,但他還是會心痛。
“你怎么和妹夫分了?”卿問。
“他愛了別的女人?!蓖裰皇堑恼f。
“……能和你跳支舞么?”卿又問。
芳菲散盡,留下的只是一絲不甘,原來婉從來沒有愛過卿。從來,都是卿自作多情,他欺騙著自己。
婉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
天臺成了舞臺,校園成了背景,在蒼白的天空下,兩個青年翩翩起舞。他們?nèi)紵耍啻旱淖詈笠稽c火苗。
旋轉(zhuǎn),旋轉(zhuǎn),仿佛地球就是以他們?yōu)橹行男D(zhuǎn)著,然后不停碰撞,不停遠離。只留下好像存在著的一點點證明。
“也許,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迸⑽⑿χ?p> “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蹦泻⑽⑿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