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金畢看著手機屏幕,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看向一臉疑惑卻又慫得跟狗一樣的馬一城,對肖克說道:“有沒有搞錯???這貨?”
“應該……不會錯?!毙た丝戳丝瘩R一城,也有些不太確定。
金畢又吼了起來,“我靠,感情大家努力了這么久,全為這貨做鋪墊了?”
肖克沉默了。
馬一城:“???”
“兩位高人,要不,咱先把咱身上的東西解決一下?好不好?!?p> 他說完,同時引來了肖克和金畢的目光。
一個略顯無奈。
一個十分氣憤。
他連忙閉上嘴,乖乖等待著他們。
要是吵煩了,人家干脆一走了之了,自己不就死定了嗎?還有誰能救他?
唉……
金畢的性子很急躁,才相處一個小時下來,已經(jīng)記不清到底發(fā)了幾次怒了。
這不,現(xiàn)在他又低著頭,一手提著黑鐮,一手叉腰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踱步,人字拖也隨著他的步子發(fā)出“啪嘰啪嘰”的聲音。
肖克要好很多,比較沉穩(wěn),也好相處。他坐在病床一角,低頭捧著手機點了好一陣,似乎是在聊天。
這么過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太陽都快落山了,兩人還是沒空理馬一城,他心慌了。
剛想開口再說話,肖克突然抬起頭來,把手機伸到和金畢的中間距離,點了一下就沒其他動作了。
馬一城又是一陣不解。
因為還是一樣的,那手機屏幕仍然是黑的,都沒有喚醒。
然而兩人的表情卻認真無比,凝著眉目大氣都不敢出,似乎是在仔細聆聽什么。
馬一城一時心生好奇,也豎起耳朵悄悄湊近了幾分,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聽什么。
可聽了一會兒,除了窗外的鳥叫聲,什么都沒有。
呃……
我去,到底誰才是神經(jīng)病???
什么聲音都沒有,屏幕都不打開,到底是在干什么?
傳說中的,“看我眼色行事?”
馬一城簡直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是從哪個院跑出來的那種?并且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跟著他們作妖?
可看兩人的樣子,不像有病的人啊,說話條理清晰,除了手機,其他行為也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我去,這到底……
“我艸!”金畢突然吼了起來,然后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連忙捂住了嘴,默默看了眼迷惑不解的馬一城,低聲咒罵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出門遇到小雞仔。啊,我的三千分!虧得我心慌!”
說完,捶胸頓足的同時,握著黑鐮的手又振了振,黑鐮消失了!
馬一城看得目瞪口呆,簡直跟變魔術一樣牛掰。
“行了行了,說什么雞仔不雞仔的。你是老母雞啊?”肖克無奈的笑笑。
金畢張了張嘴想反駁,又什么都沒說,轉身去收拾他的飯盒和其他東西。
收拾了一會兒,他口中嘟嘟囔囔說了好多話語,馬一城沒聽清。
見肖克也收起手機站起身來,一副要走的樣子,他更加慌了。
“兩位高人,咱們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怎么就要走了?我被附身了啊,救命啊。”
金畢像是心中憋著悶氣,又無處發(fā)泄,只能大把大把收拾好東西,一甩到肩上,說道:“沒法救,等死吧,告辭!”
由于首先見過金畢的火球法術,后來又見過他憑空變出武器的功夫,馬一城打心底認為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求救的重心和心中的求生欲自然處處偏向他。
但見他這么干脆的拒絕,馬一城更是心涼,連忙掀開被子想下床,說著:“別啊高人,你們不能就這么走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我還可以搶救一下?。∥疫€沒死?。 ?p> 他話才說完,金畢已經(jīng)出了門。到是肖克還在床邊,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別急別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身體里的東西,它遲早會來找你。你呢,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養(yǎng)好身子,安心等待?!?p> 我靠,還養(yǎng)好身子等待?
明知道那東西不會放過自己,還要養(yǎng)好身子。
到時候好逃命?還是死的時候姿勢擺好看點?
這不相當于“洗白咯,等爺”的意思嗎?
“高人啊,兄弟,你別走,聽我說,我真的還可以搶救一下,別放棄?。【染任?,收費也行,要多少你開價,我會湊給你的?!边@么說著,馬一城都有要跪下去的沖動了。
無他,又是在殯儀館干“業(yè)務員”的,又遇到那么多事兒,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瀕臨死亡的絕望了。
肖克愣了愣,眉頭突跳不止,“我……該怎么說呢?我也想回答你那句‘沒法救,救不了,告辭’的話語。”
馬一城愣住了。
好嘛,果然被放棄了,都在推脫了。
身體的力氣像被抽空了般跌坐回去,原本明亮的眼睛沒了神色,空洞無比。
真的,必死無疑了嗎?救無可救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會比水鬼還厲害?也讓他們這么有本事的人都束手無策?
感覺到了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他抬起頭對上肖克的目光。
“聊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馬一城。”馬一城回答得有氣無力,他雙手捂住了臉,有種陽光也溫暖不了的寒冷絕望。
肖克呵呵一笑,說道:“馬一城兄弟你好,初次見面,我叫肖克,剛才出去那人,他叫金畢。我們是同行?!?p> “……哦,你好?!瘪R一城根本無心理會他說什么,心里想的是:命都快沒了,記那些還有意思嗎?倒不如收收心神,去想想該怎么去安排后事,怎么跟媽媽和姐姐道別。
火葬?不行不行,買公墓的錢還是省下來留給家人吧,算遺產(chǎn)了。
回老家土埋了吧?不行,更沒臉回去。
干脆,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坑,裹上床草席躺進去算了。只等哪個好心人,來他坑前填把土。他感激不盡。
還是不行,法治社會,無名男尸會被媒體曝光的,到時候還不是會搞得人盡皆知?被人指指點點。
更難受了。
唉,煩,活不成,連怎么死都犯愁。
果然,逃不掉,誰都逃不掉。
“醫(yī)療費金畢已經(jīng)付過了,還交了很多押金,夠你住到身體恢復了。好好休養(yǎng),我們以后還會再見的?!毙た苏f完,又拍了拍馬一城的肩,走了。
目送肖克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門再一次被關上。如同與世隔絕一樣,整個房間只剩下馬一城了。
那種在水里才有的窒息感又席卷而來,他慌得一批。
連忙拿過手機看了看屏幕,BJ時間,16:45。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絕境逢生。
也許是走到了絕境,馬一城這才想起來并不是沒有人可以救他。
或許還有一個。
他應該不會也拒絕自己吧?
來不及多想,他連忙跳下病床,換了病服匆匆出了醫(yī)院,搭乘著公交便走了,目標是那座名叫“鳳凰”的公墓陵園。
鳳凰公墓,離他上班的殯儀館有十幾公里的距離,并且坐落在城郊外。
雖然隔得遠,但也屬于館里的產(chǎn)業(yè)。里面送出來的盒子,大部分都是送去那里。
他為什么要來那兒?是因為里面有一個老頭兒,看守了陵園五十年,告訴他遇到東西趕緊跑的老頭。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里面。
趁著轉車的功夫,馬一城去買了瓶酒和一些熟食,幾包好煙,這才正式踏上去往“鳳凰”公墓的道路。
來到公墓門口,太陽剛好落山。
由于在城外的緣故,時間又是傍晚,本就冷清的陵園更是寂靜得很,連片葉子落地都能聽得清。
這個地方,馬一城無論來多少次還是覺得不舒服,似有一股陰風,吹的他從頭到腳都涼。
心中一橫,他大步走了進去,直徑往老頭兒所在的值班室。
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本終年不閉的科室大門,突然掛鎖緊閉,連個人影都沒有。
馬一城愣了愣,陵園的門是從來不會關閉的,因為按照陵園的規(guī)矩,涉及到墓園巡邏,一般是由多個人同時上崗。兩人走了,剩下的看守值班室。
可不知為什么,今天一個人都沒有?
他拿出電話翻出號碼,打了過去。
第六聲才接通的。
電話那頭傳來老頭的聲音,“喂,小馬。”
馬一城說道:“林叔,你不在陵園里嗎?怎么都沒人啊?!?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你啥時候去的陵園咋不說一聲。我們在館里?!?p> “館里?”殯儀館。馬一城說道:“怎么都去了?開會嗎?”
“不是,出了點問題。不過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你等一會兒,我們就快回來了?!?p> “好。”
掛了電話,馬一城看著日期,十一月四日。
如果能熬過今天平安無事,明天該去上班了。
一轉眼,渾渾噩噩混了一個禮拜。不知道新車到了沒?有沒有加固處理過?駕駛室后方還有那個窗口嗎?還是沒有?
唉,煩,又煩又害怕。
提上東西,馬一城就近找了個長椅一屁股坐下去,拿出手機的同時還沒喚醒屏幕,頓了頓,認真盯著黑屏中反射出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
實在搞不懂肖克跟金畢到底對著黑屏手機在干什么,神神叨叨的,簡直病在一條水平線上。
算了,人都走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他點開手機,數(shù)著上面的時間過了好久,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在叫著自己。
“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