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魂咒。
此咒雖然惡毒,卻也不失為一種考驗忠魂的絕佳之術(shù),尤其是國家需要另一方勢力相輔相成,共存亡的情況下。且也并非死咒,有法可解?!?p> 宿白語音才落,索朗.澤連忙問道:“何解?”
宿白沒有接話的意思,只留馬一城一臉尷尬的表情,說什么都不合適。
不過他的腦子里閃過一絲念頭,速度太快,自己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馬一城隱隱覺得,宿白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為什么會了解咒術(shù)呢?還真是瞎編起來頭頭是道,吹得跟真的一樣。
服了他了。
過了許久,聲音再次響起來,“有能力施咒的人,自然深知其解法,我不便多言。另外,按理來說,貴國所埋的忠魂咒,應(yīng)該不止這名女將軍一人。”
馬一城的眼神也連忙錯愕地看向索朗.澤。
他的背后早已驚出一身汗。
由于和宿白魂魄相通的緣故,雖然對方可以隨意以自己的聲線發(fā)聲,而聽到的人也以為是自己在說話。
可始終沒出自自己,并且思路上也有所區(qū)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跟上宿白的話語,盡量去對嘴型。
暈死,從來只聽說過有人假唱歌,自己居然搞出個假說話?這又是什么鬼?一點兒也不好玩。
這種一字一句都要去猜的感覺,真挺累人的,嘴皮子都快抽筋了,一個字改了上十種嘴型。好在索朗.澤一門心思只注意內(nèi)容,沒怎么觀察自己的嘴型,不然,早就穿幫了。
索朗.澤聽到這里,搖了搖頭,“據(jù)爹爹所說,只有寧阿姨一人受過忠魂咒?!?p> 馬一城(宿白)一愣,皺了皺眉,“你們的大祭司呢?還有其他重臣呢?”
索朗.澤微微想了想,又搖頭說道:“沒有?!?p> 他說完,似乎覺得并沒有道盡緣由,又補(bǔ)充道:“大祭司想控制國家的心思已經(jīng)圖窮匕見了,他是不可能給自己下忠魂咒的。且不止現(xiàn)在,以前吾皇便命他擺過幾場法事,下忠魂咒。但都被他以‘祭司命薄,沒幾年壽命可活’為由,拒絕了。”
馬一城連忙說道:“是了,祭司一職是以自己性命為代價的,壽命損傷很大。你們的大祭司應(yīng)該換過幾代人了吧,他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都覬覦這個國家?”
索朗.澤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轉(zhuǎn)而說道:“沒有。大祭司沒換,吾皇換了。”
吾……皇換了?
馬一城心中一震,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手鏈。
皇帝換了,大祭司還沒死?
“你們的皇帝是死于正常壽終的吧?”還是非命?
索朗.澤點頭。
馬一城撓了撓后腦,不可思議的說道:“我靠,這么一算,這名大祭司活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一百多歲快兩百歲了?”
索朗.澤又點點頭。
“這……”他徹底語塞了,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兩百歲?先不說自己那個時代,經(jīng)歷過各種農(nóng)藥工業(yè)廢氣污染,壽命大打折扣,正常喜喪也只是八十歲左右為標(biāo)準(zhǔn)。
古人雖然什么都是純天然的,沒有什么污染,男人勞累不敢說,女人活到八九十一點兒不稀奇。
可這兩百歲的人?還是男人?更還是個祭司?
這得換過幾次命???
如果按照每次三十年來算,至少改過六到七次;每次八十八個人的話,至少抓了五百二十八個人甚至六百多,用了五六百條人命!而且必須是特選出來的。
這也能被允許?
你們的皇帝是圣人吧?寧愿犧牲自己的子民也要保住這么個狼子野心,隨時都會奮軍起義,推翻自己的人?
這不有病嗎?
還是這位大祭司的地位,已經(jīng)到了自己國家古代的官員鰲拜那樣?就連皇帝都撼動不了地位了?
這感情牛叉啊!又是一代傳奇人物。
手腕上的小蛇手鏈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又以自己的聲音說道:“不,不對。應(yīng)該還有人受過忠魂咒。這些事兒一會兒再議,你且繼續(xù)說下去,那名女將軍,后來的情況?!?p> 索朗.澤聽完,雖然看出了馬一城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神情與話語完全不搭邊,像個精神分裂的二傻子。
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繼續(xù)說下去。
五人入獄之后,皇帝夜不能寐,時刻擔(dān)心著泰勒寧.N會求饒不成,轉(zhuǎn)而奮起最后拼死一斗,真正的起兵造反。
雖然只有四人跟在身邊,可也是這四人與她,讓自己感到畏懼。
只花費數(shù)月便將整個云宮收復(fù),功成歸來,什么血雨腥風(fēng)尸骨地獄沒闖過?要是他們存心造反,就自己這些禁衛(wèi)軍能擋住什么?
根本不堪一擊。
于是左思右想,終于還是下定決心以“泰勒寧.N黨羽”之罪,當(dāng)即便命軍隊速速將五人處死,刻不容緩。
并且還得斬草除根,株連九族。生怕日后后代報復(fù),或者滿天下喊冤,辱沒皇族威嚴(yán)。
索朗.德吉的家眷早就偷偷摸摸離開了,自然沒能誅殺,才保住了現(xiàn)在的索朗.澤。
可其他四人的家眷就……真的被斬草除根了。
最后輪到牢獄中的五人。
原本刀已經(jīng)架在他們脖子上,可那幾名領(lǐng)頭的軍人看著泰勒寧.N半個人都已經(jīng)成白骨了,心中一時起了惻隱之心。
由于早就聽聞九利大軍,和這幾名將領(lǐng)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心中十分傾佩。眼下就要取走他們性命,手中不免生了片刻遲疑。
也是這短短的片刻遲疑,動手之前,有人來了,另外一批人,救下五人。
大祭司的人。
…………
“大祭司的人?他要救他們?”馬一城驚呆了。
這反轉(zhuǎn)猝不及防??!
本應(yīng)該最敵對泰勒寧.N的人,關(guān)鍵時候卻成了救她的人?
不,不對,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必須是陰謀詭計。他的直覺。
索朗.澤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的,大祭司知道了皇帝的計劃,連忙派出相救的人?!?p> 第二日朝議之時,五人再次被帶到大殿之上,與皇帝面對面,與百余名大臣面對面。
當(dāng)時皇帝都驚呆了。
這打臉的事兒,目前的整個國家里,九利大軍首領(lǐng)淪為階下囚后,除了大祭司,還真沒有第二個人敢這么做。
皇帝十分震怒,當(dāng)場怒問大祭司這是何意?
大祭司不慌不忙,反而有些運籌帷幄的自信笑容,微微彎腰行禮后,說道:“吾皇莫急,且聽本司細(xì)細(xì)道來?!?p> 說著,就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皇帝,將手中嵌滿符文寶石的至高法杖重重杵在地上,以端倪天下的姿態(tài)看向眾臣,慢悠悠說道:“世人皆知收復(fù)云宮的五位忠臣良將,回皇宮復(fù)命數(shù)日有余了,卻還不知忠魂咒已然復(fù)發(fā),暴露了這幾人的謀逆之心,大逆不道。
可此刻大家都沉浸在收復(fù)云宮的慶祝禮中歡騰,就算把這五人掛到城頭上以示真?zhèn)?,亦有她的追隨者不愿相信事實,認(rèn)為是本司做的手腳。
這樣一來,即便他們死了,薩克古國的國民危機(jī)依舊存在,而且只會越來越?jīng)坝俊H绱?,何不賣百姓個人情,賣她的追隨者一個人情,讓這五人身著單衣,從皇宮中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大祭司的話才說完,皇帝怒氣上頭,當(dāng)即一拍黃金龍椅扶手,喝道:“大祭司言下之意是要放了他們?朕何時允許過?說來,你私自派人阻攔朕的軍隊救下他們,這筆賬朕要如何跟你算!”
說話間,這皇帝的牙齒已經(jīng)咬在一起,額頭青筋暴跳,那暴怒的表情威震十足??吹贸鏊闹信鹨讶贿_(dá)到頂峰,和對于泰勒寧.N的驚慌忌憚,取命之決心。
若是正常時空的人,免不了一貫眾臣早就被嚇得四肢癱軟,齊齊下跪,高呼“皇上息怒”。
而他們這個時空,皇帝的威嚴(yán)是威嚴(yán),可大部分人已經(jīng)投向了大祭司,一切顯得那么自成一派。
雖然前前后后都跪了下去,可神色十分悠然,根本不以為意,仿佛只等“主人”說一句“反!”,眾人就會立刻切換陣營,露出各自利刃對準(zhǔn)龍椅上的皇帝。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五人,無一不心涼,可悲可嘆。
他們誓死效忠的國家,效忠的君王,眼下被欺凌到這種地步,半壁江山已經(jīng)易了主,卻還一心一意想要他們死,想要他們?nèi)f劫不復(fù)。
更可悲的是,居然還是那個偷了國家半壁江山的人,在想辦法保住他們。
泰勒寧.N身上又掉下幾塊碎肉,腐氣熏天,彌漫在整個大殿中。
有人嫌棄,有人惡心,有人咒罵,也有人忍了下來,仍面無表情的默不作聲。
見呼聲越來越高,大祭司從容一笑,轉(zhuǎn)身對皇帝說道:“陛下莫急。泰勒寧.N將軍如今這般模樣,沒幾日可活了。左右都不足為慮,何不放出她去,任其自生自滅。”
聽到這里,皇帝雖然還是心弦緊繃,殺意不減,卻也忍不住愣了愣。
“沒幾日可活了”這幾個字他聽進(jìn)去了,于是思考了數(shù)秒,說道:“那以大祭司之意,當(dāng)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