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姐姐在這里吃飯,妹妹過來看看。有段日子沒見到姐姐了,姐姐好像又老了,山上的日子很苦吧?”
闖入的女子?jì)擅牡恼f道。
來者不善,柳敬在旁喝了一句:“不得放肆?!?p> 那女子冷笑著看了柳敬一眼,說:“一個(gè)提鞋的小廝,跟了顧南野幾天,就敢在我面前囂張,你怕是忘了你妹妹的下場(chǎng)吧?”
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柳敬,此時(shí)額頭冒青筋,像是想起極其憤怒的事,在努力克制著。
顧夫人放下茶盞,不悅道:“煙娘,我已離開顧家,你還如此糾纏不休,到底想干什么?”
煙娘伸手撐著臉頰,眨了眨眼睛,笑著說:“姐姐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離開顧家?老爺休書都還沒寫,你怎么算離開顧家?若姐姐真想離開顧家,就該勸老爺早點(diǎn)寫休書才對(duì)。你既不想做顧家主母,那便早點(diǎn)把事情了解了,大家都方便?!?p> 顧夫人冷笑了一聲:“休書。休書寫與不寫,顧家都是你的了,有何分別?”
煙娘微微皺起眉頭,說:“姐姐何必裝糊涂?你的三品誥命,本該是我的!”
一向溫和的顧夫人聽到這句話,終于忍不住將茶盞拂到了地上:“可笑!顧南野是我兒子,就算我死了,誥命也落不到你頭上!”
一直在盡力搞清楚狀況的曲慕歌終于聽明白了。
煙娘是顧家小妾,她想讓顧老爺休妻,成為顧家正妻,這樣顧南野為顧家掙得的封賞,才落得到她頭上。
煙娘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茶盞,說:“姐姐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妹妹不客氣了。你說若是官家知道顧南野偷偷帶兵回金陵,會(huì)怎么處置他呢?欺君之罪還是謀逆之罪呢?”
柳敬拳頭捶在桌上,喝道:“姨娘慎言!”
煙娘看到顧夫人和柳敬的神色,得意的笑了。
曲慕歌在旁貌似無心的問道:“辛媽媽,欺君之罪是不是要抄家呀?謀逆之罪好像還要株連九族,是不是呀?”
沒人回答小姑娘的話,但大家都聽懂了。
煙娘不會(huì)蠢到賭上自己的命去害顧南野,畢竟像她這種貪心的人,最是惜命。
煙娘狠狠的瞪了曲慕歌一眼,說:“咱們走著瞧!”
而后帶著丫鬟走了。
被這么一攪合,眾人逛街的好心情都沒了。
顧夫人憂心忡忡問柳敬:“小野這次冒然回來,真的不要緊嗎?”
柳敬安慰道:“主人自有打算,夫人不必憂慮?!?p> 顧夫人依然滿臉憂色,回到小院后也沒吃多少東西,一直關(guān)在書房里抄佛經(jīng)。
曲慕歌現(xiàn)在什么情況也不了解,幫不了什么忙。
顧南野不在小院,曲慕歌想去找柳敬打聽點(diǎn)消息,但柳敬送他們回來后,也不見了人影。
她只得去找辛媽媽。
“辛媽媽,那個(gè)煙娘很得顧老爺喜愛嗎?”
辛媽媽嘆了口氣,說:“我前些年沒有陪伴在夫人左右,顧府里的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聽說,自老爺生意做大后,就喜歡尋花問柳,夫人和老爺感情漸淡,老爺甚至把那些腌臜人帶回府里玩樂。夫人實(shí)在看不過,便搬出來住了,少爺也是因此常常跟老爺吵架,最后離家去從了軍。那煙娘是去年才新進(jìn)的,正得顧老爺喜歡,而且她并不清楚夫人和老爺?shù)倪^往,所以總想取而代之。”
辛媽媽譏笑了一聲,接著說:“夫人多次要求老爺寫休書,是老爺不敢寫,煙娘什么都不知道,總跑到夫人面前鬧。”
“不敢寫休書?因?yàn)轭檶④妴??”曲慕歌問道?p> 辛媽媽搖頭,說:“夫人是帝師宋太傅的獨(dú)女,顧家生意之所以能做到今天這般光景,全是占咱們太爺?shù)墓?,若是顧家休妻,太爺?shù)膶W(xué)生們定然會(huì)為夫人討個(gè)說法。而且太爺臨去前,把皇上賜的所有田產(chǎn)都留給了夫人,老爺唯利是圖,又怎么肯放過這筆錢?”
曲慕歌驚呆了。
沒想到顧夫人自己也是個(gè)家里有礦的大佬,難怪能捐建小雷音寺,她還以為花的是顧家的錢呢!
這時(shí),外院有個(gè)粗使雜役跑了進(jìn)來,跟辛媽媽說:“媽媽,老爺來了,要見夫人。”
辛媽媽面色明顯沉了沉,但她不敢隨意做主,只得去書房問夫人的意思。
顧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哀傷,嘆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讓他進(jìn)來吧?!?p> 顧夫人坐到主屋里,辛媽媽去外面帶人進(jìn)來,曲慕歌在旁燒水煮茶。
暮色中,一個(gè)中年男人氣喘吁吁的沖進(jìn)來,滿臉怒色,掀開主屋的簾子就指著顧夫人罵道:“你這個(gè)毒婦,竟敢指使孽子入室行兇,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我今天就要你給煙兒償命!”
顧老爺從袖中抽出匕首,揮舞著就沖著顧夫人而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曲慕歌抱著一壺?zé)崴蜎_上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撞在了顧老爺身上。
滾燙的熱水潑出來,顧老爺被燙的亂叫,驚動(dòng)了院里的人。
不知道從哪里飛出四個(gè)侍衛(wèi),三兩下就把顧老爺按在地上,拖到了院子里。
“放肆,放肆!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侍衛(wèi)們自然知道他是誰,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剛剛就不會(huì)放他接近夫人。
他剛剛差點(diǎn)傷了夫人,若夫人有個(gè)什么意外,他們也就不用活了。
顧夫人受到驚嚇,等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趕緊抓起曲慕歌的手,喊道:“辛媽媽,快取冷水來!”
曲慕歌用開水燙顧老爺時(shí),自己的手也被燙傷了。
顧夫人和辛媽媽一頓忙活,給曲慕歌處理傷勢(shì)。
顧夫人責(zé)備道:“你這個(gè)傻孩子,怎么這么不管不顧的!”
曲慕歌道:“他突然拿著刀沖進(jìn)來,我找不到其他武器,只好拿開水燙他,我只沾了一點(diǎn),沒事的。”
顧夫人心疼不已,說:“他只不過是虛張聲勢(shì),嚇唬我罷了,若他真敢殺了我,他也算是做了一回男人了。”
聽顧夫人這話的意思,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原來顧老爺不僅好色,還是個(gè)家暴的渣滓!
曲慕歌有點(diǎn)后悔沒把開水往他臉上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