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對壘

　　這也許是花盛咖啡廳營業(yè)史上，經(jīng)歷過往男女中，最奇葩的兩朵存在；前來相親隊伍里，最不歡而散的兩支。不論是態(tài)度吊兒郎當?shù)牧杩?，還是表現(xiàn)看破紅塵的林妙妙，當他們的對面座站起身時，都不約而同地丟下了相同的告辭理由：“你們家孩子根本沒誠意，我們聊不下去了?！?p>　　跟著凌空媽媽拽著凌空，與林妙妙母女坐到了一起。兩位媽媽并排，凌空和林妙妙比肩，呈老小對立陣型。

　　靠窗邊密切關(guān)注林妙妙這邊動向的倪晶晶，一看形勢不對，也趕緊，捧著咖啡換到了林妙妙旁邊桌。

　　卻聽凌空媽媽首先發(fā)難：“你知道你讓我多丟臉嗎？你曉不曉得場面上的教養(yǎng)？我記得我教過你吧？”

　　林妙妙媽媽在旁邊敲桌子附議：“太不懂事了！你這個孩子怎么可以這樣啊？！往后讓你媽怎么在朋友圈相處？你這個德性傳出去，還有誰敢給你介紹啊？！”

　　林妙妙答：“要我裝成不是自己的樣子，騙取關(guān)注度，就是德性了？”

　　“哈哈哈哈……”凌空大笑。

　　被凌母呵：“你有資格這么開心嗎？”

　　凌空閉上嘴，卻還是掩不住笑意的，不羈道：“我看不上她，也沒辦法啊。”

　　“你要怎么看，才看得上？透視，一下子看到人心里？”凌母白了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個物件，也得經(jīng)過包裝人家才能買吧？身在創(chuàng)業(yè)公司，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的是什么？數(shù)據(jù)，盈利能力！財務(wù)報表漂亮，你才有足夠的說服力。人也是一樣的，不斷的往自己身上貼金，才能吸引更多的目光。相比其他的孩子，你已經(jīng)很幸運了，爸媽為你造的，讓你起點就已經(jīng)站的不同?，F(xiàn)在只是讓你相個親，把自己身上的優(yōu)勢展示一下而已，我又沒讓你馬上就跟人結(jié)婚，你要不要給我表現(xiàn)成這樣，啊？！”

　　凌空撇了撇嘴：“人又不是公司。做公司我吸引資本、流量、用戶，是為了掙錢、創(chuàng)造。做人，我只想管好自己。”

　　凌母咬了咬牙，差點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仍兒子頭上！忍了又忍，才艱難地壓住怒火，繼續(xù)洗腦道：“努力做公司跟脫單結(jié)婚，都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p>　　“是嗎？”凌空眨巴眨巴眼，跟旁邊的林妙妙對視了一下，“我不覺得?！?p>　　說完站起身：“媽，你就別老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在我身上了，行嗎？大周末的，你就少說兩句吧。一會兒你自己開車回去吧，我悶，到處逛逛去。”

　　旁邊林妙妙也緊隨其后：“媽，你也自己回去吧?！?p>　　留下后邊兩位老母親，瞪著自己的孩子，差點沒背過去！

　　于是只能相互安撫。林妙妙媽媽對凌空媽媽道：“孩子可能還太年輕，不能理解。其實，你說的特別對，我特別贊同?！?p>　　凌空媽媽道：“我都沒悶，他給我悶了。你說氣不氣人？！”

　　“會好的、會好的?！?p>　　“但愿吧……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長大。咱加個微信吧？”

　　“好啊?！?p>　　……

　　其實凌空媽媽不知道，凌空說的，都是心里話。他是真的不認為做公司跟結(jié)婚，都是為了讓自己變更好！他每天跟在倪家洛身后，看一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老板挖空心思、籌謀算計，個中的艱辛與苦楚，以及，所要承擔的高風險，事實上，很多時候，倒讓他覺得，這是當老板的在給自己找虐！

　　也許拼勁全力想要得到的關(guān)注，所花費的精力，還不如女孩兒開個直播，磨臉美顏一下，嬌嗔嗲語一番，來得方便快捷。

　　創(chuàng)業(yè)，在凌空看來，唯一的好，或者只在于，給社會提供了一部分就業(yè)崗位，解決了一小撮勞動力。

　　至于其他……投資爸爸們可沒有廣大看直播的同胞們好糊弄。誠如凌空媽媽所言，數(shù)據(jù)與財務(wù)報表向來不漂亮的天罡，所以從得不到多余的關(guān)注。

　　但自從霸領(lǐng)的股東莫菲來挖蔡鵬予，倪家洛揚言要買《戀愛E世界》的版權(quán)之后，天罡的運勢便仿佛，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蔡鵬予再一次見到莫菲，是在凌空和林妙妙相親的兩個禮拜之后。這一天，倪家洛帶領(lǐng)他的兩位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去跟霸領(lǐng)的CEO明瑞談合并。地點就在霸領(lǐng)的會議室。

　　倪家洛、蔡鵬予、安雅進去隔壁的時候，不可避免，又遇見了談威威。倪家洛沖他點了點頭，蔡鵬予則直接無視，安雅小聲對倪家洛道：“你真是多余。”

　　倪家洛沒應(yīng)，蔡鵬予回：“他一向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個人都笑了。

　　明CEO渾身透著精明能干，長得雖沒有倪家洛帥氣，身材卻保持得極好。若不是開口便掃了興，以安雅的秉性，還真會多瞧上他幾眼。

　　結(jié)果天罡三個人進門還沒坐下，他便道：“倪總，你們的手游《探寶森林谷》表現(xiàn)差強人意，也就在ark（國外游戲平臺名）平臺上賣了30萬來份，這點錢，還不夠你們公司日常開銷的吧？你選擇這個時機跟我們霸領(lǐng)合并，你可真是占便宜啊。不過，我們既然愿意向你們伸出橄欖枝，往后，你繼續(xù)做你們的策略游戲，我繼續(xù)做我們的戀愛游戲，就一起做大做強嘛?！?p>　　倪家洛“呵呵”笑了兩聲，招呼蔡鵬予跟安雅大喇喇的往他們對面落座，這才不慌不忙地道：“明總真會開玩笑，是幫你們做大做強吧？選擇這個時機談合并，應(yīng)該是你比較占便宜啊。對，我們家的《探寶森林谷》確實表現(xiàn)平平，但30萬份，是在ark上實打?qū)嵸u出去的，不像你們家《戀愛E世界》，其中多少泡沫，明總你總不會讓我知道的，是吧？

　　再者，前段時間我們推出的《單身社區(qū)》，目前為止依然火爆，就跟某幣一樣，被越炒越嗨了，明總你沒關(guān)注嗎？”

　　明瑞露齒：“關(guān)注了。表現(xiàn)真的很不錯。不過倪總，我搞不懂你們《單身社區(qū)》的盈利模式啊。就跟免費送了塊土地給用戶一樣，之后用戶在上面造房子、開墾花園、挖魚塘，好像，都跟你沒關(guān)系了是吧？我發(fā)現(xiàn)倪總你們的思路還真是挺新奇的哦，開公司不為掙錢，難道，為做慈善？”

　　最后一語，惹得他旁邊兩個股東都笑了，只有莫菲，低低地、快速地瞟了蔡鵬予一眼，坐在明瑞最靠左的位置上，仿佛邊緣的角色。

　　蔡鵬予聞畢，下意識就爆了句粗口：“傻X！”跟著站起身，不客氣地道：“我先回去了?！?p>　　倪家洛本想阻止，但他一向了解蔡鵬予，便也只得尷尬地笑了笑，而后誠懇的對明瑞道：“不好意思明總，我們家鵬予，就是這個脾氣，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瑞本來對蔡鵬予的態(tài)度確實挺生氣，雖說他也聽聞蔡鵬予有才，可再有才，臺面上，也沒有這樣直接罵人的！再者，即便他如今握有股份，算個股東，資本市場上的多變，歷來也不是像他那樣一個技術(shù)直男能玩得轉(zhuǎn)的，便從來，只將他視作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他的無禮，倪家洛替他承擔，明瑞唯有按下火，對倪家洛道：“倪總，你這當家人怎么做的？家規(guī)不嚴啊?！?p>　　安雅瞪著他，從開始到現(xiàn)在，這個人就對他們沒客氣過！她都想走了好嗎？！但看看倪家洛，微微笑著，并不以為意，相信他定然有他的應(yīng)對之策，便擰開會議桌上的礦泉水，灌了兩口。

　　果聽倪家洛道：“當家當?shù)氖穷A(yù)見與推動公司未來方向的大盤，而不是員工的天性。我正是因為從不壓制他們的稟賦，所以，我們天罡才一直富有活力與創(chuàng)造力。明總以你的才能，確實讓你理解《單身社區(qū)》的模式，有點困難了。但我只想告訴你，這世界上最貴的東西，就是免費。而我們天罡，駕馭得起。

　　跟你們合作，是我們善良，而不是你們開恩。要知道，我都怕你們家，消費我們天罡的品牌?！?p>　　說完也站起身，沖明瑞最后一點頭：“明總，等你學會什么叫‘相互尊重’，再來跟我談吧。當然，說不定下次再見面，我跟你談的就不是合并，而是收購了。”

　　跟安雅一塊兒，優(yōu)雅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