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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教第十年

一 畢業(yè)

任教第十年 猩猩石楠 2405 2019-07-16 14:01:14

  2008年6月,畢業(yè)季的師大校園里充斥著雜亂與離別。

  經(jīng)歷了緊張的找工作階段,畢業(yè)生們基本都已有了歸宿。初夏很厭煩擠在充斥著各種味道的公交車上去上班的感覺,雖然她還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

  實習的時候擠了幾次地鐵和公交已經(jīng)讓她惡心的要命,在新聞上看到有人竟然在早高峰上地鐵時把鞋子擠掉了,她想想之后的幾十年要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中奮斗,索性直接放棄了在市區(qū)找工作的權(quán)利。

  不過今年榆陽區(qū)教委把本區(qū)畢業(yè)的學生全部召回,據(jù)說是新建了一所高中校,學生逐年增多,為了滿足本區(qū)的升學壓力,教委也是下了很大力氣招了很多新畢業(yè)生就業(yè),至于本區(qū)師大畢業(yè)的正牌本科生全部召回。

  一早初夏的大部門行李都由老初開車先拉回家去了,因為通知畢業(yè)生今天還要領(lǐng)取一下檔案,所以初夏沒有跟車回家。

  她拐出4號宿舍的門洞,走在師大校園里,將出宿舍區(qū)的時候發(fā)現(xiàn)1號宿舍樓前一顆四層樓高的槐樹頂上掛著一床黑乎乎的被子。

  初夏忽然想起06年德國世界杯晚上到點斷電時,頂數(shù)1號樓鬧得最兇,先是撕了很多書從窗口攘出來像雪片一樣紛紛揚揚,緊接著一盆一盆的水不斷的從樓上往下澆,最后是敲盆大合奏。當然最后的結(jié)果是恢復(fù)用電,延遲斷電到世界杯結(jié)束。只是校園保潔連哭了好幾天,被水浸濕的紙片第二天全部粘在石板路上像小廣告一樣難清理。

  一個小花園隔在宿舍區(qū)及教學區(qū),初夏走在爬滿紫藤的連廊中,看著連廊外成雙成對的校園情侶。她想起半年前和自己在校園中流連的前男友,科技大學的山東高材生,如今也躲不過畢業(yè)即分手的命運。

  還未到午時,藤影下有微風拂過,斑斑點點地陽光照射下來,連廊兩側(cè)的石椅上比鄰坐著一些看書做題的學生。

  年前初夏還在準備考研,只是大學四年的學業(yè)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她屬于不是特別努力,但每次都不會掛科的那類中游生。最好的一次勉強拿到三類獎學金,還是在沒有任何兼職加分的情況之下得到的。

  師大的選擇其實很戲劇化,初夏初中考高中的時候失誤了,差3分沒有進入市重點一中。只得勉強去了區(qū)重點三中,班主任是教化學的老耿。

  老耿并不老,當年接初夏這屆時也就三十剛出頭,老公是飛行員,常年駐扎在南方的一個基地。家里有個不滿周歲的寶,到老耿帶到高三的時候,寶寶將滿三歲,父母身體不好沒有在身邊。高三一年老耿是帶著小寶管大寶,臨近高考前的一次晚自習,大家都很緊張的在復(fù)習,老耿坐在前面批檢測。小寶自己站在椅子上夠著黑板畫畫,一會忽然回頭叫媽媽,大聲說:“我畫了一堆臭臭”。

  高三生是敏感的,有點小動靜都會笑得前仰后合,大家齊齊抬頭看著傻兮兮還在笑得小寶,突然爆發(fā)了雷鳴般的笑聲,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笑得喘不過氣來。恰好值班的校長轉(zhuǎn)到高三樓,嚇了一跳,轉(zhuǎn)天批評了老耿不該帶孩子到學校來。老耿沒有辦法只好在最后的一個多月里把小寶寄放在鄰居家,小寶東家西家的串,經(jīng)常睡著了才被老耿抱回家。就這樣一位經(jīng)常為了大寶犧牲小寶的老耿,在初夏他們高三結(jié)束考上大學的第一年被檢查出得了糖尿病,這個所謂的貴族病卻是老耿飲食不規(guī)律且極度疲勞下得的。

  假期去看老耿,她還笑嘻嘻的留大家一起包餃子聚餐。只是本來就不胖的老耿更瘦了,她說做飛行員的老公馬上就要轉(zhuǎn)正回來了,到時候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已經(jīng)上幼兒園的小寶乖乖地坐在電視機前安靜的看著新聞聯(lián)播,趁老耿煮餃子的空,初夏蹲下來問小寶怎么不看動畫片。小寶說:“姐姐,這個臺會放飛機,我爸爸是開飛機的,噴著煙的飛機,特別酷,我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爸爸?”

  初夏濕潤了眼眶,那個從來不抱怨,只知道帶著大家拼的老耿一直壓在她的心中,慢慢形成了一個教師夢。

  其實初夏媽媽鄭大夫家傳是中醫(yī),從姥爺那一輩家里出了三位中醫(yī)大夫。初夏在三中高一二的成績一直也就中上,大概年級百名左右,這個成績上一本是比較困難的。因此鄭大夫一直打算讓初夏接班,包括文理分班的時候也是堅定讓初夏選擇理科,就是為了去學醫(yī)做打算。

  誰想高三前的假期,初夏爸爸老初提前下崗,一個假期學了車本和親戚朋友借遍了錢買了輛車跑到市區(qū)去開出租去了。一個月不到,車不熟道不熟的老初滿嘴大泡回來,取了換洗衣物又趕回去的時候被初夏碰到。老初驚異于暴瘦的老初,晚上看到鄭大夫躲在屋里哭才知道老初把人給撞了,這一個多月不光沒掙錢,還賠了不少。

  初夏似乎一夜長大,她開始埋頭往死里讀書。早上五點準時鬧鐘起床食堂后面的無人過道里背書做題,中午跑著打飯吃飯每次都十五分鐘就解決,然后回班級繼續(xù)做題,晚上在班級上完二晚,繼續(xù)到專為高三準備自習室繼續(xù)讀到十一點半,回宿舍還要打著應(yīng)急燈繼續(xù)做題到十二點半。就這樣努力了半年,到高三第一學期期末的時候,已經(jīng)從年級百名開外考進年級前四十。

  幸運的是,校長當年為高三特批,第二學期理科年級前四十,文科前二十每周六被學校送到XC區(qū)重點高中十三中補習,一天6門課全由特級教師指導。一周7天全周無休,再加上每周兩次晚自習從一中聘請名師給予的指導,初夏如饑似渴的吸收著,只要是老師說的一律照辦。

  印象最深的是一中物理帶競賽的那個超帥的特級教師在高考前最后一次輔導的時候,給了他們一份證明題的卷子,共兩篇半大概有29道題。老師告訴大家直接從教材中都能找到證明過程,要求做一遍,高考一定會出現(xiàn)。

  初夏按照題號,一道一道扣的很仔細,彼時已經(jīng)是二模結(jié)束。班級里很多學生已經(jīng)開始保溫,中午該休息休息,偶有三兩人聚在班級也是在教室后部聊會天。

  只有初夏雷打不動的坐在靠窗第一桌吭哧吭哧的做題,對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一概不聞不問。

  一模二模成績陸續(xù)上升,初夏那時已經(jīng)進入年級前十名,老耿很看好她。但是物理大拿禿頭老蘇卻在家長會上告訴老初說初夏保持住就是最好的。老初轉(zhuǎn)述的時候初夏沒說話,卻一直憋著一股勁,誰說女孩子就不能在物理方面突出。初夏的倔勁上來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就只埋頭做題,沒新題就把舊題做二遍做三遍。

  高考的時候,除了英語初夏都做的很順手,查分的時候她超了一本線三十多分,如愿上了重點線,物理考了全校第一,驚了禿頭老蘇。

  按理去醫(yī)科大的分數(shù)夠了,可初夏怎么就到了師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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