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好啊！”
“好好好?！?p> “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嗯，好多了?！?p> 晚歸的村民都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我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抱頭靠著樹發(fā)呆，夕陽極是紅艷，融在粼粼水面上有種奇異的魅麗。
“阿娘你看那姐姐翹著二郎腿呢！你不是說女孩子不可以……嗚嗚嗚！”
我扭頭去看，籬笆邊的婦人討好地對我笑一邊捂住孩子嘴，扎著花苞頭的小姑娘被捂得臉蛋通紅就像一個小蘋果。
“沒事沒事！”別把孩子捂壞了！
婦人不好意思極了，遞給我一個果子，接過來一看是一個青色的脆梨。等我抬頭她已經(jīng)拉著孩子進(jìn)屋了，我在衣服上擦擦咬了一口，嗯！好吃！
看著夜色漸起，煙霧般的晚霞散盡，炊煙裊裊的，隨著一盞盞燈火參差不齊浮起，門扉咿呀。
我拍拍手準(zhǔn)備回家了。
在村子一邊人煙稀少的地方有一座破廟，那就是我暫時居住的地方。
看了看天，摸索著走著，借著月光推開門，有白光一閃。
“哎呀！”
“別呀！”太遲了。
隨著一聲叫喚，重物落地?fù)潋v起滿天草屑亂飛。
我早上剛鋪好的草??！
“呸呸呸！什么鬼東西！”那人爬起來佝僂著腰，氣不過一腳踹下去。
“誰！敢暗算小爺！”
“你大爺！”
點(diǎn)起村民送來的一根蠟燭，偏巧是紅色，大概是哪家成親用下的。
少年坐在地上，被紅光一照跳起來。
“你你你！干嘛呢！”
“點(diǎn)蠟燭唄！一驚一乍的?！倍酥灎T靠近一看。
呦！還是個蠻俊俏的哥兒！可以捏一捏吧。
“你干嘛！你要做什么！”
“抱歉抱歉哈，抑制不住愛美之心?！?p> “哼！”
看著眉目清秀，瞧著豐神俊朗的。就是這脾氣不好了些，我摸摸下巴，看了一眼，伸出手。
少年抖著肩膀，哆嗦著雙腿踢蹬著后退。
“有這么可怕嗎？”我拿下他頭發(fā)上的干草，臭小子，把人家里弄得一團(tuán)糟。
“你是誰?。 碧咛?。
“干什么！我是你能踢的嗎！村姑！”
呦呦，那更要踢了！窗戶嗖的一聲，有東西撞進(jìn)來，黑漆漆的一團(tuán)，還沒看清楚，燭火一下就熄滅了。一下子就全暗下來，只聽得滴滴答答的聲音。
“什么東西??！”就聽到少年故作鎮(zhèn)定但牙關(guān)打顫得厲害。
“哎呀！救命??！”
“是我了?！?p> “你干嘛戳我，嚇?biāo)牢伊?！那東西呢！你看到了沒??！”
我手指在臂上一劃，嗖的竄出一縷火焰。照亮一角，小少年的臉剛好在火光前面，果然嚇得不輕。
“你早點(diǎn)……”
“噓！”我食指點(diǎn)著他嘴。
眼睛示意他背后，他會意，頓時僵直了。眼珠都不動了，整個表情僵硬得好笑極了。
我靠著他肩上，低聲說話。
“有沒有覺得后背涼颼颼的?！?p> 他漲紫了臉，鼓足勇氣要回頭。
“你最好不要看，小孩子心靈很脆弱的?！?p> “我才不是小孩子！”他厲色卻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沒敢回頭。
“呦！你聽見聲音了嗎？它在你后面啃東西呢，不知道啃什么，好像是骨頭哦！”
“你你你……”
“你想知道啊！那就回頭看一眼吧！”猝不及防地一下扭過他臉來。
“啊啊啊啊?。∵?？”
一只小松鼠噗嗤噗嗤抱著桌上的果子啃的正歡。
“你騙人！”
沒騙你啊，我捂嘴抬眼看向屋頂，黑漆漆的橫木交錯間，有一塊不均勻的黑色，滴滴答答的。
水滴落在少年剛才站著的地方。
“滾出來！”
縱身一躍，藏在背后的手握住一團(tuán)火焰擊打出去。
粘上橫木通明一片，刺耳的哀嚎聲幾乎刺穿耳膜。
“這是什么？”少年又癱在地上，這會連爬著后退都忘了。
我拎起這一團(tuán)黑色，有種異樣的黏稠感，還在往下滴水。
“大概是水里的邪祟一類吧?！?p> “你你你！空手抓他！不會被傷著嗎？”
“咦？會嗎？”我看著他搖搖手里像破布一樣的東西，打散了神識就是塊破布。
“要不你試試。”
我直接塞他懷里。
“??！”
燭火再一次點(diǎn)亮。
“前輩請收我為徒?！毕锤蓛裟樳€重新?lián)Q了一套衣服的少年，哦不，叫燕歸的小子端正地跪在地上，以頭搶地。
這跪姿對不對，我也不清楚，反正看起來挺正經(jīng)的。哦！好燙??！
我坐在火邊烤著番薯，金燦燦的，看起來好好吃的。
哦！這人剛才說要干嘛來著？
“前輩！我要拜師！”燕歸大眼睛里閃著光，小臉蛋紅撲撲的。我捂緊番薯，干嘛干嘛！一看見我的番薯就變臉了啊！我才不給你吃呢！
“不要?！?p> 燕歸看著眼前噗嗤噗嗤啃著番薯啃的花了一臉的姑娘，也有些迷茫。
“前輩生活如此，如此，拮據(jù)嗎？我們燕家雖然不算名門望族，但是不至于三餐不繼，前輩要不……”
“不要?！卑パ綘C死了！要不是你眼巴巴地在這蹲著我至于吃得這么快嗎！
一抹嘴，“你以為我是吃不起飯才這樣的嗎！”
難道不是嗎？
我自己和燕歸都同時這樣想。
“哎呀！反正我不收徒弟的！我在不在這啃番薯你也別管了！哪涼快哪待著去！”
“前輩！”突然跪下來抱住我腿這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要幫我！如果前輩不收徒弟，那么你帶我回你師門，我要拜師！”
這傻娃子。等等
“你說什么我?guī)熼T？我?guī)熼T是哪？”
“前輩您不是青辭臺的修行者嗎？跟你一起的道士就是青辭臺的！”
“哦哦！那個?。∑鋵?shí)我不記得了！就是，那個啥，我失憶了！”
我失憶了，醒過來時就在這小小的破廟里，有一個村民來看過我，說是一個老道士囑咐他照看我的。
那個老道士我也有印象，不過那時候我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大概面容。因為那廝一直呼嚕打得震天響，把我吵醒。
但是我清醒過來后就再也沒看到他，那個照顧我的村民說他有要緊事先走了，讓我在此地等他。
結(jié)果一等就是半年。
“那道士是青辭臺門下的，他曾經(jīng)拜訪過我家，那時候我是不太相信的。”燕歸臉色有些奇怪。
“他是不是去你家騙吃騙喝來著。”
聽到村民們時常討論起他，說仙師法術(shù)高強(qiáng)，幫他們除了邪祟。
但也有幾家大戶被他敲得損失慘重，至于我如何得知，就歸功于他勒索完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抵債。
幸好老子天下第一不然還得被抓去當(dāng)丫鬟。這個死鬼老道，等我逮到你看我不！
“所以那個救了我的道士也就是你說的那個道士嗎？”
“是的，我是沿途打聽過來的，今天也有向村民們確認(rèn)，所以才在這等?！?p> “那你知道那讓已經(jīng)走了嗎？”
“知道！不過我想你可能也一樣是修行者，那么或許是同門，所以才……”
“偷襲我。”
“前輩！”
“好了，不說其他的?！?p> “我也要找那老道算賬，順便問問清楚。”我到底是誰。
“請前輩收我為徒?！毖鄽w鄭重拜倒。
“不行。”
“為什么？”
“因為我還沒弄清楚自己是誰?！?p> 我掃掃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干凈衣裳，撩坐在地上。
“你為什么要拜師？”
“我要報仇。”
“報你個屁！”
燕歸直接被踹飛撞上破舊的門，還沒回過神來。
“你多大??！報什么仇！你弄得懂什么恩冤情仇嗎？”
燕歸一臉茫然，看起來還有些可憐無助。再加上夜風(fēng)吹，還瑟瑟發(fā)抖起來。
唉。
“過來烤火吧?！?p> 燕歸背過身去，不理我。還有些抽搐地抹鼻子，挺委屈的。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呃，吃番薯嗎？”幸好還有半個。
抽搐著鼻子，鼻音重重的。
“吃?！?p> “得嘞！給你烤熟點(diǎn)?！?p> 結(jié)果一破廟，兩個人，半個番薯，烤焦的。
吃得滿臉黑炭的燕歸拿著番薯皮，一邊研究一邊批評。
“你看看這，都糊了！你烤焦了！”
“嗯嗯?！?p> “要埋在土里，火勢那個……”
風(fēng)聲不一樣，腳步聲明顯放輕了，樹葉掉落頻繁。
“怎么了？”
看著燕歸臉上的黑炭，有些可愛。
“大概是來找你的人?！蔽艺酒饋硗崎_門，對著夜色。
“燕歸在此！快快帶走！”
話音一落，遠(yuǎn)處啪嗒有東西掉下來，燕歸手里的地瓜皮也啪嗒掉。
“快點(diǎn)快點(diǎn)！我這沒地睡！”
“咳咳咳。燕歸回家?！币股凶叱鲆蝗?，穿著尋常黑衣，與燕歸身量相仿，容貌也有些相似。抬眼眸色卻有些淡，不似燕歸有種少年意氣的琉璃光彩。
“對對對！孤男寡女的，不好不好！”
“我才不回去！”燕歸扔掉手里的殘渣。
“有種把我綁回去！”
少年就知道撂狠話，嘖嘖嘖！
“如你所愿。”黑衣少年轉(zhuǎn)身，語氣不好，大概是這小子太能折騰了，人家追的都有脾氣了。
“聽到了沒！把表少爺綁回去！”
“是！”聽出一種整齊劃一和怒氣得出的舒爽感覺。唉！估計這一路要被顛回去了。
剛想走，腳上一沉。
“前輩！”燕歸突然看著我，咦？怎么有些真摯的虛情假意還有些詭計的感覺。
“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啪嗒！這是下巴掉地上的聲音嗎？
這是什么情況！
“表哥！我已經(jīng)是前輩的人了！我不能跟你回去了！畢竟出嫁從夫！從婦！”
黑衣少年站了好一會，大概血脈關(guān)系吧！這心里承受也不錯。
點(diǎn)點(diǎn)頭。
“那得準(zhǔn)備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