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下無雙(四)
城西最邊緣之地有一座別致的小院,綠樹環(huán)水,清新淡雅。在亭宇盡頭的一座閣樓中,一男子舉觚慢慢地品著觚中清酒,他的周身都在散發(fā)著一股不可冒犯之氣,嚴如冬里雪。坐在對面的少年則盯著眼前的棋陣,愁眉苦展。另外兩端則分別坐著手握利劍的中年壯漢和手執(zhí)折扇的儒雅書生。
“退下,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為何?”書生搖著扇子一字一句,緩慢,著重,眼睛盯著折扇的字畫,手指在那上面來回比劃。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各自玩弄著手中的事物。即便是談?wù)撘矝]有看對方一眼。
忽然,壯漢放下手中來來回回擦拭不知多少遍的佩劍,煩躁地盯著左側(cè)還在回味酒香的人,鎖著眉道:“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召齊大家,又不開口!”
男子仍是不著急,舉起手中的酒觚又抿了一口,淡淡而語:“不妨先嘗嘗此酒!”
三人不知所以,停下手中動作,互望一眼,舉起猛虎紋飾的酒觚,淺嘗一口。見此,男子慢慢地搖晃觚中的清酒,盯著酒水轉(zhuǎn)動弧度,詢問:“如何?”
“不錯!”書生看著手中折扇上的圖案,又聞了聞左手觚中酒,道:“初嘗清香,甘甜,下咽苦澀性烈。”
“是也,人如其酒!”男子微笑眼,咚!放下酒觚,臉色再變些許凝重。無雙,無雙,天下無雙鬧得人人皆知,此人出現(xiàn)金城到底有何意?!靶战鹫卟痪取边€真是膽大包天,如此敢藐視皇家權(quán)威,不過倒是有點兒能耐,用來對付那幫老家伙綽綽有余。
“二哥,他說了什么,讓你如此防備?!鄙倌杲K于將視線從棋局上移開,盯著手中的那觚酒不解,那人到底給了二哥什么藥方。不過那無雙的棋陣當真厲害,自己研究了數(shù)半個月仍就無法破解。“一慟而絕”到底是怎樣的破法。
“沙中子,南使君,北穿心,宮兩全?!?p> “他知我等,那我們?”一聽此言,少年驚住,少有人知年代最長久的使君子和穿心蓮在皇宮,這無雙公子不是說才來金城不過幾月嗎?怎會知如此隱秘之事。
“小念,既是不點破,何知根底,猜想千萬,結(jié)果唯一?!睍L(fēng)輕云淡的模樣像在說著別家事。金城本就魚龍混雜,尤其是神物出世的消息傳出去以后,各國之間蠢蠢欲動,就連金國各大世界家也是在暗地摩拳擦掌。無雙一個枯臺者,不足為懼,不過是想探查一番屬何世家或是哪國底細,沒想半個月來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未探出,倒是有點兒意思。
“朔風(fēng)所言不虛。知,又何懼;不知,倒何為!”男子眉角上揚,不知在謀劃著什么。壯漢見氣氛緩和,大笑:“哈哈!你們猜想他是誰?竟知宮中事!千年南使君,萬年北穿心!”
“細作還是…”男子像是在回答壯漢,又似在詢問自己。壯漢見三人都沉默不語,又打趣道:“南燭,看來遇到真對手了,可別大意失身,自掘墳?zāi)拱??!?p> “哈哈!二哥,那位公子倒真像個女子,比上次那個好看,說不定對方就有這愛好??蓜e錯過哦!”少年也跟著瞎起哄,想想上次那畫面,大街廣眾之下二哥竟被一男子求愛,然而卻不能發(fā)怒,那些老家伙可派著好多雙眼睛在暗地里盯著。那強吻的男子不過是旁支里不受重視的族人而已,他們就是想讓二哥違背祖上定下的規(guī)矩----族人不可染手足之血。但他們卻忘了還有借刀殺人一說,那人也就是多活了一條街便暴斃而亡。
“女子?這可真有趣,南燭你說呢?”書生也笑笑,右手依舊不慌不忙地玩著折扇,兩人神色碰撞,傳遞心果。
“趙捷!去探下最近是否有可疑女子或人物進城。尤其太子出世當天。無雙既然如此招搖,那便再好好查探一番?!?p> “諾!”
一招一揮,人來無影去無蹤。閣樓中依舊四個人,相比之前壓抑的氛圍,現(xiàn)在其樂融融。
夜色深黑,金城蛙聲鵲起,偶爾也有狗吠,在金城的西北端,遠離金城三十多里的一處城池,這里的街道不似金城,三更天整座城都在睡眠,除開月光無一處光亮,也無一點聲響,像是一座死城。而這會在距離城中心-梁府五里外的東北角一處高樓上正站著兩個人。
“公子,梁府乃銅墻鐵壁,現(xiàn)在闖入只會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是嗎?本公子今天也只是想看看金國第六大世家是何模樣!今兒看了果然死氣沉沉,少了人間煙火多沒意思,既是如此便送他們份禮,添些生氣!”
“看來他們已經(jīng)將本公子的禮物準備好了”男子看著在各個處角落消失的黑衣人,咪上眼,再道:“阿璃你說以我的風(fēng)格,這禮物是明送好還是暗送好?”
“公子的心思,屬下難以猜透!”
“你呀!還是這般古板!當然是明送了,只是不能留名,可惜了!”說著,那男子手中突然生出一張弓箭,箭頭生起熊熊烈火對準梁府上空。
“阿璃,你說是不是?”語閉,“嘣”一聲,箭出,箭羽到達高空瞬間爆炸,正巧這時狂風(fēng)起,紛紛星火散落,飄向各處,登時星火著落之處大火起還帶著爆鳴聲。
砰!砰!砰!
霎時,街道燈光亮起,人群慌亂,雞犬不寧,侍衛(wèi)出動!而那處高樓早已經(jīng)沒了什么人影。
梁府內(nèi),正廳此刻幾名老者和壯年正沉著臉,因為坐在堂上的家主此刻拿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幾個黑色大字“金木白祁,蒲梁鄧楊,梁字上正有著一個大紅叉!”。
“真是放肆,好大的膽子,辱我梁族還敢直闖梁府!”白紙捏碎,散落之處燃了火,不過一息灰不見煙消散。
“抓到人沒有!”
“還沒...沒有”跪地的仆人一身冷汗,顫動著身體,今天輪到他當值未想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真是時運不濟,眼看一天就要過去了。
“一群廢物!”憤怒聲中,大地抖了幾下,那仆人望著周圍事物都感覺在模糊晃動。
“子明,仙羽你們兩人守在此處,其他人隨我去會會這膽大妄為者!”
“諾!”
正廳只剩下那兩人,其他人在老者下令后都在原位消失。同時刻梁府十里外,一棵老樹梢上帶著面紗的黑衣男子轉(zhuǎn)了身,看著那西方,冷風(fēng)緩緩的吹著,在那月色下人身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只是這般看著竟然有點好看,過了好一會前方的枝葉刷刷響動,那人便輕聲慢道:“真是慢!都過了兩刻鐘,一等世家中的老六也不過如此!”
“小子休得誑語!”瞬間一名老者出現(xiàn)在男子上頭,一道靈刃打下,男子只是微微側(cè)身便躲過!
“噢?又是陣法,就憑你們幾人也想困住我嗎?”男子看著對面的老者,輕笑著,再道:“難道梁幽那女人沒告訴你們,你們梁族的鎮(zhèn)家之寶在小爺我還是武者之時就可以輕易破解,別說現(xiàn)在我已是修行強者!看來剛剛給的禮物你們還不是很滿意!”語落,在以他為中心的深林一里范圍瞬間大火起,火勢兇猛,而躲藏在暗處的幾名梁家人登時身體無知覺從樹上墜落,摔至地面才覺自己身體冰寒刺骨,一會極冷一會極熱,難受至極,就連呼吸都是艱難。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難道你就是梁族長了?呵呵!真是真假難辨迷人眼!”說完,那處已沒了男子身影,只留有一道聲在老者耳邊回響:“回去告訴梁族長,我可是時刻盯著他,若是我要之物出了差池你們梁族便也可以在這八大世家里除名了!”
“你!”老者氣怒之極,可眼前已沒了男子身影,看來此人是刻意在此地等自己,老者只能敗興而歸,很快火勢便將那處燒了個精光,樹木連老根都不剩。
第二天受驚的人群更是驚恐,深山尸骨累累,他們甚至聽說昨夜族長派出的侍衛(wèi)無一生還,死狀凄慘。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惹來族長震怒,下令誰再多言便是死罪,因此此事便被壓了下去,只是人們心中那份驚恐并未減少,他們梁家也算大家族,梁府周圍更是禁制重重,來者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人物才會讓一向陰狠的族長都吃悶虧。而至此后這里的守衛(wèi)也更加深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