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趙顯此人
沈鳶一身男裝出現(xiàn)在千嬌閣的門前，一臉稚嫩的樣子讓老鴇都不禁笑著道：“小公子，這可不是小孩該來的地方?！?p> 這毛都沒長齊呢，還想來玩女人？也不知道哪個府里的小公子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跑這里來了。
沈鳶從懷里拿出一錠銀子，有些肉痛地丟給老鴇，“我來找人，別妨礙我?！?p> 老鴇欣喜地接過，連忙應(yīng)道：“好嘞好嘞，小公子里面請！”
香風(fēng)撲鼻，四處都是嬌嬌燕燕的聲音，琵琶玉笛響作一片。
一個個穿著暴露的風(fēng)塵女子從沈鳶的身邊走過，她們胸前裸露的大片肌膚更是讓男人們眼睛都看直了，沈鳶皺眉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身材，心里有些窩火。
世子原來喜歡這種身材的，她以后一定也可以的！
忽地，余光在不遠處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沈鳶眼中劃過一抹幽暗。
那是……
二樓的雅間里，氣氛有些尷尬，衛(wèi)衍還在努力回想著那天自己在樓淵臺都說了些什么。
趙顯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問道，“娶秦凝香一事你打算怎么辦？你可別說這時候想和秦家退婚，你和秦凝香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p> “我又沒和她定親，哪來的退婚一說?！毙l(wèi)衍不悅地道。
“是沒定親，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你們婚事已經(jīng)說定，只等秦凝香求學(xué)歸來，你們就要完婚。”趙顯搖著孔雀羽扇，帶了幾分認真地道，“秦太師是你的恩師，秦凝香是你的青梅竹馬，你若是拒婚，秦家臉面過不去，皇后娘娘也不會放過你，而秦凝香的名聲也算是毀在你身上了?！?p> 衛(wèi)衍沒有說話，但是神色凝重了幾分，此事確實是他的錯。
“不過秦凝香確實有資格做秦王世子妃，你也不吃虧?！?p> “我對她并無男女之情?！币驗榍靥珟熓切l(wèi)衍的恩師，所以衛(wèi)衍從小沒少往秦府跑，一來二去的便和秦凝香熟悉了起來，但是他對秦凝香只不過是兄妹之情罷了，從未想過要娶她。
趙顯晃了晃手中的酒盞，唇角的笑意似是含了一抹嘲諷，“世子爺，我們這樣出身的人，最要不得的便是情?！?p> 趙顯推開懷里的美人，身形有些踉蹌地倚在窗柩上，看著下面絡(luò)繹不絕地街道，“世子爺，你看長安城是不是很繁華？”
“你這不是廢話嗎？”
趙顯眺望著皇宮的方向，道：“長安城內(nèi)權(quán)貴如云，世家連結(jié)錯綜復(fù)雜，朝堂百官明爭暗斗，但是卻一直能維持著平衡，聯(lián)姻便是一種重要的制約手段。”
趙顯此人，是個異才。他比誰都看得清楚，活的明白，所以一些不該奢望的，他就不會去動念頭。
趙顯此人縱使平日里看上去輕浮不靠譜，但卻是衛(wèi)衍唯一愿意深交的朋友，很多時候趙顯都在為他指一條明路，所以這么多年來衛(wèi)衍胡鬧卻也能把握好分寸。
趙顯的一席話，衛(wèi)衍顯然是聽進去了。人人都羨慕著他的出身，但是漸漸的他也知道這個身份要背負多少。
衛(wèi)衍盤腿坐在榻上，低垂著鳳眸之中似是蒙上了一層灰霧，燭火打在他妖孽的面龐，似是用一根金線勾勒出了他臉上完美的輪廓，就連眼角的那顆淚痣都隱隱泛著紅。
他是受盡萬千寵愛的秦王世子，這一身的榮華也是一身的枷鎖，他看似能隨心所欲的活著，但終究還是皇室子弟。
享盡富貴，卻也有太多身不由己。
“好了，說這些做什么，反正秦凝香求學(xué)還不知何時歸來，今晚我?guī)雷訝攣泶丝墒求w驗人間極樂的?！壁w顯哈哈一笑，又恢復(fù)成了紈绔公子的形象，好似剛才那些銳利的話都不是出自他之口一般。
衛(wèi)衍回神，唇角扯了一抹輕蔑的笑，道：“人間極樂？那種庸脂俗粉我可下不了口。”
趙顯了然，然后向外面喊道：“把琴兒叫過來！”
琴兒是千嬌閣的藝伶，只賣藝不賣身，因為彈得一手好琴，又喜著一身白衣，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所以不少公子為了能聽她彈奏幾曲琴音，都愿意一擲千金。
不過片刻，手里抱著七弦琴，一身白衣的美人便進了雅間。
不施粉黛不著環(huán)佩，身入弱柳，眼如秋水含情，身上也沒有風(fēng)塵味，高雅如蓮。
琴兒在看到衛(wèi)衍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又立刻垂眸道：“琴兒見過二位公子?！?p> “早聞琴兒姑娘琴技超絕，今日本公子便要聽上一聽，是否真如他們所言如聽仙樂?！壁w顯將一張大面額的銀票壓在桌上，笑得灑脫。
琴兒微微一笑，然后將琴落在琴架上，指尖撥動琴弦，一曲鳳求凰奏響。
“不要那些庸脂俗粉，那這種不施粉黛的才女可能得世子爺?shù)那嗖A？”趙顯一副陶醉的模樣，問道。
“呵?！毙l(wèi)衍冷笑一聲，道，“還不急沈鳶的十分之一，你和我說她是才女？”
沈鳶以前在收拾墨竹苑的小庫房時，找出了一張落灰的古琴，閑來無事便彈了一曲。饒是在宮中聽過無數(shù)樂師彈奏的曲子，卻也不如沈鳶彈奏的合他心意。
“小鳶兒竟然也會彈琴？”趙顯挑眉問道。
“那當然，琴棋書畫她樣樣精通?！毙l(wèi)衍下巴微揚，滿臉驕傲。
“噗！”趙顯憋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炫耀你家孩子呢?！?p> 衛(wèi)衍瞬間黑了臉，正想反駁時，突然下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
“下面出什么事了？”
琴兒彈琴的手一頓，不急不緩地回道：“約莫是幾位客人起了沖突，驚擾了二位公子的雅興真是抱歉?！?p> “你別給臉不要臉，都在這勾欄賣了，還在這里裝什么清高！給我把她的衣服扒了！”
樓下，一位長得賊眉鼠眼，還一手拄著拐杖的華服公子正神氣地教訓(xùn)著地上的女子。地上的女子衣不蔽體，蒼白著臉狠狠地瞪著這人。
所有人都能看出女子并不愿意委身這位公子，但是沒有人會去為了這么一位青樓女子去得罪開國公府的少爺。
女子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服，卻也還是被扯下不少布料，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膚，周圍的幾位紈绔子弟都輕浮地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