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此一次
衛(wèi)衍看著眼淚肆虐的沈鳶,有些手足無措,他從未哄過女孩子。
要不,等等看?等她哭夠了就好了。
這眼淚總不可能一直流吧?
然而沈鳶見衛(wèi)衍無動于衷的樣子,哭得更傷心了,咬著下唇眼淚越流越兇。
“咳咳……”沈鳶忍不住地咳嗽起來,眼睛腫的跟兩個核桃似的。
衛(wèi)衍眼中滿是心疼,這樣讓她哭下去也不是辦法,連忙拍著她的背,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你別哭了,你想怎么樣都依你。”
沈鳶這副模樣,哭得他心都一顫一顫的。
“我讓順喜去給你買松子糖,嗯?”衛(wèi)衍動作輕柔地幫她撥開粘在臉上的發(fā)絲,溫聲問道。
沈鳶坐在衛(wèi)衍腿上,一言不發(fā)地垂著頭,還是默默地掉眼淚。
衛(wèi)衍忍著自己的潔癖,用自己的袖子給沈鳶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給擦了,一邊擦還一邊道:“你這哪是來我身邊做貼身女官啊,分明是來我身邊做個小祖宗?!?p> 沈鳶抬眸看著他,被淚水浸染過的桃花眸如琉璃一般明亮,映照著燈火,熠熠生輝。衛(wèi)衍的心口似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最喜歡的就是沈鳶的這對眼睛,每次她笑得時候,這雙眼睛就像天上閃爍的星辰一般。
卻不想,在她哭過之后,這雙眼睛更是奪人心魄。
衛(wèi)衍用指腹擦過她微紅的眼角,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點淚珠,沈鳶賭氣地撇過頭,不想讓他碰。
“你到底在鬧什么?”衛(wèi)衍實在猜不透沈鳶在想什么,這讓他很無力。
沈鳶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讓他抓不住,握不住,他甚至有時候不知道她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但就是這樣的沈鳶,他偏偏喜歡上了。放著宮中美人不喜歡,長安第一美人的青梅不喜歡,就只把沈鳶一人放在了心上。
衛(wèi)衍抵著沈鳶的額頭,鳳眸中滿是認真,“沈鳶,你聽好了,本世子可以寵你,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但是前提是你要乖一點,你可以在我面前耍賴沒規(guī)矩,但是你不許騙我,也不許有事瞞我?!?p> 沈鳶瞳眸微縮,有秦王世子寵著護著,多么光榮的一件事啊。
她應該高興的,但是心中卻沒有絲毫雀躍。
她想大聲告訴衛(wèi)衍,她要的不是這樣的施舍,她要的,只是衛(wèi)衍的獨寵。
但是想起青兒的那番話,沈鳶還是沒有講這些話說出口,而是吸了吸鼻子,水靈靈的眼睛盯著衛(wèi)衍,“我不信,你剛才在外面才敲了兩次門就開始威脅我,兇我,還有剛才你還罵我是狗,你根本不寵我。”
衛(wèi)衍見沈鳶這般抱怨,不怒反笑,原來她是在因為這些而生氣。
果然女人都很小心眼!
“好好好,你不是狗狗,我是狗狗行了吧?我好像確實是屬狗的?!毙l(wèi)衍若有其事地說道。
沈鳶白了他一眼,心里的委屈早就散了一大半,但還是高興不起來。
衛(wèi)衍看著沈鳶這副還委屈的樣子,忽然“汪”了一聲,沈鳶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衛(wèi)衍。
衛(wèi)衍伸手捏著她的臉頰,又“汪”了一聲,才道:“能把我逼得學狗叫的你還是第一個?!?p> 沈鳶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笑了一聲,笑眼彎彎地撲到他懷里,摟著他的脖頸。
“咕嚕~”不合時宜的聲音從沈鳶肚子里發(fā)出,沈鳶埋頭道,“我餓了?!?p> 晚膳未用,剛才又哭了那么久,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計了。
“想吃什么,讓青兒去廚房給你拿。”
沈鳶點頭,從衛(wèi)衍身上下來,喚了青兒進來。
青兒早就在門外徘徊許久,沈鳶一喊她就進來了,見兩人衣衫還算整齊,這才松了口氣。
沈鳶這么一折騰,直到大半夜,才躺回床上休息。
衛(wèi)衍停在青兒面前,突然開口問道:“今日在外面都發(fā)生什么事了?”
沈鳶那邊不愿意說,不代表他不會去查。
青兒身子繃緊,頂著衛(wèi)衍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壓力,道:“是……是奴婢說了些話惹得二小姐不快,都是奴婢的錯?!?p> 青兒話音一落,衛(wèi)衍身上發(fā)出駭人的氣勢,竟是壓得她喘不過氣。衛(wèi)衍的雙眸如兩道寒刃一般銳利,青兒連忙跪下,“請世子爺饒命!”
就在青兒做好了受罰的準備時,衛(wèi)衍突然松口道,“只此一次?!?p> “謝世子爺!”青兒連忙叩謝。
直到衛(wèi)衍離開,青兒松了一口氣,額頭上布著一層薄汗。
休沐日過去,衛(wèi)衍和沈鳶要進宮上課,卻不想被耶律丹陽給攔了下來。
“你是誰?為什么跟在衛(wèi)衍身邊?你們要去哪里?”耶律丹陽一早便守在墨竹苑門口,卻不想見著衛(wèi)衍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孩。
沈鳶挑眉,打量了一番耶律丹陽,她身上穿著西涼的服飾,衣襟和袖口都有獸絨皮做裝飾,腰間掛著銀鈴,走起路來會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長發(fā)編成許多股小辮子,頭戴一頂氈帽,瞳眸是西涼人特有的紅褐色,透著異域的風情。
“見過丹陽公主,臣女沈鳶,世子的貼身女官。現(xiàn)在我與世子要進宮上課,丹陽公主若是再攔著,讓世子遲到就不好了?!鄙蝤S不卑不亢地回道。
耶律丹陽一聽衛(wèi)衍要遲到,連忙讓開路,衛(wèi)衍帶著沈鳶便走了過去。
“衛(wèi)衍,你要去宮中上什么課,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想和你一起玩。”耶律丹陽向來都是想什么說什么,從來不加掩飾。
沈鳶倒是羨慕她的單純和直率。
“不行?!毙l(wèi)衍想也不想地就拒絕道。
“你怎么這樣明明陛下還讓你好好照顧我的,你就是這樣盡地主之誼的嗎?”
衛(wèi)衍嫌耶律丹陽聒噪又粘人的,“受不了就去宮里住。”
耶律丹陽嘟了嘟嘴,見衛(wèi)衍和沈鳶上了同一輛馬車,也想跟上去。
“丹陽公主,我家世子爺不喜與他人共乘一輛馬車?!表樝策B忙攔道。
“那沈鳶為什么能進去?”耶律丹陽不服。
“那是世子爺同意的?!表樝惨膊煌俗尅?p> “順喜,趕車?!毙l(wèi)衍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順喜向耶律丹陽行了一禮,然后驅車離開。
耶律丹陽氣的跺了跺腳,心里下意識地覺得那個沈鳶絕不僅僅只是個貼身女官這般簡單。
或許是來自女人的直覺,耶律丹陽還是不甘心被衛(wèi)衍和沈鳶丟人。
忽地靈光一動。她的皇兄還在宮里,她可以打著探望皇兄的理由進宮呀!
耶律丹陽二話不說,叫秦王府的下人牽來一匹馬,英姿颯爽地翻身而上,騎馬趕往皇宮。
馬車進了宮門,沈鳶這才問起耶律丹陽的事情。
“世子昨日不過是參加一場宮宴,怎的還把西涼公主給招惹回來了?”沈鳶常常在想,要是她家世子不這么優(yōu)秀就好了。
要是衛(wèi)衍不這么優(yōu)秀,她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哎……
沈鳶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什么叫招惹回來,是她自己不愿意住宮里,非要住秦王府。這事皇伯伯都同意了,我也不好拒絕?!毙l(wèi)衍用書輕輕敲了一下沈鳶的腦袋,語氣里盡是不滿。
馬車在如意館的后門停下,沈鳶下了馬車,忽地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口。
剛才她要是沒看錯的話,被那幾個人帶走的人,不就是江啟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