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天外天淚灑鳳鸞 谷中谷血泣丹陽 (陸)
鳴云說的豪氣,心里卻有些打鼓,多時不見沈挽云開口,心里越發(fā)慌了。他不知沈挽云性情與其相近,遇險不懼,遇情難斷,何況二人身份懸殊,心事更重。
倒是云飛浪人久經(jīng)人事,看的通透,在旁打趣道:“小姑娘,有本事還是趁早走吧。你放心,這叫周鳴云的臭小子,生就一雙桃花眼,天生的色中惡鬼,你不聽他除了要來尋你,還得要找一位叫彩霞的嗎?少年浪子放著兩個美貌小姑娘不尋覓,豈不是白活,何況牡丹花下死,也是甘心的!”
沈挽云聞聲啐了一口。
“胡說八道,要死也先死你這個老不羞!”
“呵呵,小丫頭怕我一語中地,還沒成親就先護起情郎來了!可惜啊,可惜!這里就他本事最低微,不先死他,還能死誰呢?”
沈挽云聞聲大怒,本要破口大罵,忽又想起要緊的事來,改口道:“您是前輩仙人,怎么一味的和我們小輩開這等玩笑。何況周鳴云也是習有武當絕藝的,您是武當名宿,怎么也該看顧一二才是!”
“呵呵,你這回可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我是武當棄徒,越是武當子弟,我越不當回事兒,指不定這小子被鬼母拍死了,我還能大笑三聲呢!”
沈挽云異于常人,雖然重愛周鳴云,幾次屈從與云飛子斗口。眼見無果,便就丟下。轉(zhuǎn)而與鳴云道:“你猜的不錯,彩霞那里還在受苦,我一定得回顧。你在這里萬般小心,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可錯過!”
說完,又道:“一待彩霞妥當,我即刻再來尋你!”
不等鳴云回答,一旁云飛子調(diào)侃道:“怎么,你這一走,就不怕周鳴云轉(zhuǎn)眼就死!”
沈挽云柳眉倒豎。
“周鳴云苦戰(zhàn)死,我自會與他報仇!”
“呵呵,殺他的可是鬼母十方世界化身,無窮無盡,起碼有萬億之眾,你殺的過來嗎?”
不想,沈挽云咬唇慘笑:“那倒也好,至少不愁日后無事可做!只是前輩與弟子口舌刁毒,異日定要拜訪!“
說完掌心一觸,抵在鳴云胸膛,指尖傳來少年人心跳。少女心神反倒安定了。
“你得我元氣,等于我的奇禽術(shù)也被你得去。此術(shù)我雖未大乘,但已得其中變化。用來傷敵或還不足,仗其趨避卻最好不過?!?p> 鳴云不解。
“我該怎么施法?“
沈挽云笑了笑,雙手合掌,又屈了兩根尾指交握,拈出一個法印。
鳴云見狀,不由自主一樣雙掌交握,跟著反轉(zhuǎn),也結(jié)了一印。瞬時間耳旁如有萬馬奔騰,細思量卻似有沈挽云抵唇在自己耳邊說了數(shù)不盡的法咒。
“保重!一定活著等我?!?p> 沈挽云臨行前,竟換了臉色,嫣然一笑。抵唇炸起一記音雷,待雷光熄落,佳人身影已是消失無蹤。
鳴云本為她離去心上有些失落??僧敿讶撕γ鎸ψ约海饲榇司?,都是專屬自己一人的。一時觸悟,心田被灌滿,只覺平生再沒什么遺憾!
“好沒趣!如今只剩下三個臭男人!“
云飛子吩咐蕭銳道:“你不用再支撐了,盡管放這些妖孽進來!“
蕭銳在一旁祭法多時,終于停當。
一時指著空中壇城與塞堡,瞬時城、堡精光大漲?;顺嗲喽?,皎皎聯(lián)與一處。隨著蕭銳法印祭動,二城竟然山塌地陷,暴縮至兩枚晶丸大小,滴溜溜在空中滾個不休,直至被蕭銳輕輕取了,收入百寶囊中。
蕭銳吐了吐舌頭。
“想不到二哥這堡壘與壇城竟然互為陰陽,一制一約,海納龜藏,免得待會兒動起手來諸多不便!“
云飛子笑罵道:“你這臭小子當面撒謊,龜藏一城一堡是何等法力,你老婆大人來主持都不一定能夠,何況是你?”
“不敢瞞師父,我二哥受食香鬼母欺瞞,數(shù)百年征戰(zhàn),塞堡內(nèi)怨魂不下萬億。如果不救,這億萬怨靈,不死無生,弟子怎能放心的下。若不管顧,到了鬼母的手中,終有一日要化為霸王卵,其中危險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你小子心想與其霸王卵被鬼母得了,倒不如落在你的手里,是不是?不過,這事兒不是你一個人能辦的到的!你是不是還聯(lián)同別人?連你師父大人我都不知道!”
“弟子怎敢瞞師尊,只是您老閑云野鶴,就算人在城中,常常神游世外,就算要稟報,也得有機會呀!稍時且容弟子細稟?!?p> 云飛子自然知道此事之機密與大風險,還想笑罵,天外八方都有鬼影來投,只得將話丟過一邊。他自懷里取出一捧晶砂,揚空四散,因天外天沒有引力,瞬時散布與四方,并無限沿展開去。
“你小子好像有點資質(zhì),我這里要耍點戲法,且看你小子能不能看出些究竟!”
云飛子這話是對鳴云說的。
鳴云見原本只一捧細砂,隨著漫散四天,緩緩增大,到后來都成了一尺見方面的晶石,玲瓏晶透,每一面都如銀鏡一般,照的人影纖毫畢現(xiàn)。心上隱隱然查覺些什么,卻又說不明白。
“嘿嘿,剛才被那小丫頭臭罵幾句。道爺我挺不服氣,本事我是決計不會教的,不過你小子要是能悟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說完,云飛子將身一藏,身影悠然消失不見。
一旁蕭銳見師父離去,解釋道:“這些恒河砂,每一粒有天方十六面,施法術(shù)可憑其作遁,雖說是小乘法術(shù),卻是不漏不滅之法。來的鬼母化身因失了真主,法力雖在,智力則缺,破不了此術(shù)。
我看你一身造詣,體術(shù)尚可,法術(shù)則是外行。你練有兩儀掌,由體術(shù)入遁法是最捷徑。師父大人只是嘴上不說,其實是照顧你呢。只是此類遁術(shù),縱然習會,也是一人一法,非個人頓悟不能得。自己的道得由自己造,別人代替不了?!?p> 說完,同樣將身隱去,可他祭法時,卻是周身精光一綻,人影便即不見。果然與云飛子很是不同。
鳴云雖然聽了蕭銳囑咐的機要,可一時也沒有什么所得。僅能將兩儀掌布在胸前,放開五感,傾心于身萬億恒河星砂之上,以期能有所感。
可彈指間功夫,天外群鬼已駕臨,當先一個身裹濃云,伸出比鳴云半邊身子還大的鬼爪直取少年胸腹,意欲一舉掏出心臟。
鳴云感同鬼爪爪風如狂濤剛嵐,自己眼下功力根本不能與之相抗,無奈只得掌布方圓,施兩儀掌將自己隱遁,挪移至百丈開外。
不想那鬼母化身雖然失了心智,但法力仍在,見鳴云隱在光圓在消失不見,長爪一伸,瞬時半邊身子與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百丈外的鳴云身旁顯出一雙鬼爪!
少年萬般沒料到,眼看著鬼爪依然往自己心臟抓來,退無可退,只得橫下心舉雙掌來迎。
但聞“丁”的一聲金鳴,金光亂綻,自己已被擊出天外。胸腹如中赤焰,喘息時灼熱的幾能吐出火來!
可低頭下看,身體竟沒有受傷,詭異的卻是原本一對肉拳,此刻也如鬼母的鬼爪一般化為爛銀也似的五指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