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到來讓原本嘈雜的包廂陷入一陣死寂。
陸芷柔口中還塞著點(diǎn)心,手舞足蹈的,若不是葉南琛一直摁著她,或許她已經(jīng)上前瘋狂的和喬以安撕扯到一起。
葉南琛則有些愣神,正想著要說些什么,卻又大腦一片空白,語言尚未組織起來?;蛟S是喬以安自身所帶的攻擊性讓葉南琛不知如何開口。
“林特助,好久不見?!奔热粵]有人搭理她,她便自顧自的繼續(xù)說下去,隨即緩緩落座林千嶼旁邊,語氣雖客氣卻涼薄。
上次他們見面還是半個月前林千嶼和季璟勛剛回國的時候。
只是微微靠近,林千嶼便感受到喬以安厚重的脂粉香氣。她清麗的妝容雖沒有喬以安的妖艷奪目,卻忍不住讓人想起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略施粉黛,足以傾國傾城。
端莊自如的微笑始終在林千嶼臉上,她俏皮的眨著眼,像是靈動的小鹿正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許久才沉聲道:“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沒有總裁特助一說?!?p> 言下之意不過是,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他的朋友,你不必自覺高人一等,仗勢欺人。
“抱歉,時間長了,我都快要忘記你是同阿勛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了?!彼穆暰€溫柔而甜美,似是頓了頓,又說道:“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陪在阿勛身邊,辛苦你了?!爆F(xiàn)在的喬以安,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或許桌上的人都沒有料到她會說這些,原本是為了“歡迎”她加入他們這個大家庭,誰知人家卻反客為主,占了上風(fēng)。
林千嶼勾了勾唇角,牽出一抹笑意,指腹在桌上輕輕的敲著,一時默然,又像是想好什么,端起一杯紅酒,輕抿了口,沉吟道:“那不如喬小姐陪我喝幾杯?就當(dāng)報答這些年我對季璟勛的照顧之恩?!?p> 說來也算是孽緣,喬以安同陸芷柔一樣,也對酒精過敏。雖說林千嶼是為了滅她高傲之氣,但此舉的確過分了些。一旁的季璟勛許是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妥之處,思慮幾分,抬手將喬以安面前的紅酒端起,一飲而盡:“她對酒精過敏,怕是不能陪你喝酒了。既然是感謝對我的照顧,還是由我來喝比較好?!?p> 說著,季璟勛再次添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林千嶼并沒有想過他會為喬以安擋酒,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眼底多了幾分晦暗:“原是我考慮不周了,還望喬小姐見諒?!彼藭r的笑容就像浸泡在冰水中的苦咖啡,苦上加苦。
受寵若驚的喬以安像得到糖的孩子一般開心,卻又故作淡定,似是有些愧疚的看著林千嶼說道:“抱歉啊林小姐,恕我不能舍命陪君子了。還是讓阿勛代我喝吧。”
“就是就是,季璟勛代替就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也許是氣氛過于尷尬,葉南琛干笑著調(diào)節(jié),卻被陸芷柔狠狠的掐了一下,頓時疼的跳了起來,看著她憤怒的神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輕咳了聲,嬉皮笑臉的說道:“吃飯,吃飯?!?p> 桌上的人一時都陷入沉默。
突然,酒杯跌落在地,頓時成為碎片,清脆卻尖銳的聲音許久不散。林千嶼這才回過神,下意識的低頭去拾,卻被鋒利的碎片劃破手指,涓涓血流頃刻涌出。
與此同時,季璟勛來到林千嶼身旁,拽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手離開那些玻璃碎片。季璟勛眸中含著幾分慍怒,卻又不失心疼。
猩紅的酒灑了一地,這狼狽的場景,似乎正映射了林千嶼此時狼狽且疲憊的內(nèi)心。
“怎么這么不小心?!奔经Z勛涼薄的口吻中似是有些責(zé)怪,又摻雜著復(fù)雜的情緒,更加激化林千嶼的怒氣。她狠狠的甩開季璟勛的手道了聲抱歉便往包廂外走去。
用涼水沖洗后,林千嶼卻沒有立刻返回,看著梳妝鏡中自己略顯憔悴的面容,與喬以安春光滿面的樣子相比,大相徑庭。
她一遍遍的用涼水沖刷臉頰,刺激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希望將這些不愉快的事全部忘掉。
“阿嶼...對不起?!笔煜さ牡统恋穆曇魝髁诉^來,林千嶼微微一愣,卻沒有抬頭,而是繼續(xù)著自己的事,似是來人與自己無關(guān)一般。這聲“阿嶼”竟是在這種場合下被再次喊出,可笑又可悲。
不知過了多久,季璟勛就那樣倚在洗手間的墻邊,并未離開。整理好心情的林千嶼緩慢抬起頭,從鏡子里看見他的身影早已沒有任何怒火,只是略帶譏誚的勾唇:“你沒有錯,不需要說對不起,為自己的未婚妻擋酒,應(yīng)該的。”說完,便踩著高跟鞋,快速走出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