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安頓完所有的傷員,陳二駝將宋青野,李懂,錢安,和掌柜胡忠文的叫到一起。
“村里的人就要到了,這群山民野性難訓,心性難辨,恐怕會見利忘義。
如今眾兄弟傷重,難以再戰(zhàn),我預招降山匪以圖自保,諸位以為如何”陳二駝看著幾人說道。
“現在形式緊迫,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山人雖愚鈍,可也不是好相與的,就是這山匪也是賊性難改,如何防著他們造反”掌柜的輕聲道
“小駝爺我們相信你,你就吩咐怎么做吧,我們一定完成任務”李懂說到。
“就是小駝爺,有你在兄弟們都有主心骨,哪怕現在讓他們提刀砍人也不在話下,辛辛苦苦打下二龍山不能便宜了山民”錢安在一旁說道。
“小駝爺放心,如若事有不協,我等護著你和陳小姐沖出去,將來你在給我們報仇”李懂瞪著牛眼,狠聲道
“謝各位哥哥信任,那好,宋大哥,李大哥,一會你們去提一隊山匪進山谷,錢安,掌柜的你們把手谷口,不準外面的山民入內,如果他們要強闖,哪個敢闖就砍了哪個,危急關頭咱們還得拼命”陳二駝向幾人分配著任務說道。
“領命”幾人拱手各自離去。
陳二駝站在水潭邊上,看著遠處靜謐的水面,思考著接下來的道路。
“小駝爺,人帶到了”李懂來到身后抱拳稟道。
陳二駝轉身看著不遠處被串成一串的山賊們,打量著他們的面目表情,借著一旁的火把光線,這幫人看起來有些妖異,五花八門的裝束讓眾山賊看起來好像山中小妖。
這時被帶到水潭邊,也不知道會被怎么對待,有些人生怕被秋后算賬,在這水潭邊把他們砍了,頭都不敢抬起,上牙打下牙,瑟瑟發(fā)抖。
“白日廝殺實數無奈,你們也是各為其主,罪不當死,大家都是為了在這世道上活命,我也為是了活命,對不住的地方,還請諸位擔待,宋大哥給他們松綁”陳二駝開口道。
宋青野抱拳應是。
“如今二龍山四大天王已死,你等群龍無首,往后的日子也不好過,就算我放你們離去,你們也活不久,外面那些山民可也是吃人的豺狼,往日你等可沒少欺壓他們,現在有我鎮(zhèn)住還不會有事,在等下去就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了,你等可明白眼前的形式,可有什么想說的沒有”陳二駝對著眼前這幫山賊沉聲說道,那沙啞的聲音竟然有種格外的魅力。
“這位當家的容稟,我等投靠二龍山也是被逼無奈,山里生活不易,村人茍且,欺辱與我,實在是沒了活路,受不得那窩囊氣,這才一怒之下投奔二龍山,如今當家的取而代之,我等愿歸順當家的,只求能在當家的手下賣命吃糧”一名身材壯碩的昂揚大漢上前說道。
“好,你是何人,叫什么,哪里人士,有何本事隨我吃糧,你說到說到”陳二駝?chuàng)粽普f道。
“當家的,小人原是白山城福遠鏢局的一名鏢師,姓董名誠,燕國狼軍破城,我就跑進了山里,本想找個村子謀生,結果村人排外,時常刁難與我,茍活不下去,這才投了二龍山”董誠抬手抱拳道。
“那你還知道這二龍山有哪些人是山外逃難而來的嗎,你能都指出來嗎”陳二駝急聲問道。
“知道,雁山境內有很多城破逃難的人都進了山,投二龍山的也有不少,我都能給當家的指出來”董誠說道
“李大哥,快帶董誠兄弟去指認,認出來的都帶進來,不要多說話,還有董大哥你看這里還山外的人沒有”陳二駝指著眼前這幫山匪問道。
“有,張思遠,張思成兄弟就是,其余的都是山寨的老人”董誠回道。
“好,董大哥快出去指認,時間緊迫,有勞了”陳二駝拱手請道。
剩下的山匪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只覺得眼前這個小駝子當家人,古怪的緊。
“在場諸位朋友可還有人愿入我麾下,洗白賊名,堂堂正正的于這亂世求活的”陳二駝看著李懂二人快步遠去,回頭向著剩下的人問道。
“我等愿歸順當家的”眾人連忙回道,實在是白天死士營給受傷的山匪補刀,補的眾人心膽具顫。
“好,我死士營不是匪寨,行的是正道,眾位也當奉行,諸位既然歸順于我,那以后就在一個伙里攪馬勺,有我陳二駝一口,必不叫兄弟們挨餓”陳二駝?chuàng)]手道。
“那倆人,對就是你倆,你倆可是同胞兄弟?”陳二駝假意問道
“回當家的,我倆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兩兄弟一人說道。
“好,看你倆高高壯壯的,就由你倆帶領在場的諸位兄弟吧,現在去那邊屋舍生火造飯吧,還有我死士營不興匪寨那一套,不要叫當家的了,我是死士營營主,你等稱呼營主即可”陳二駝吩咐道。
“是營主”二人拱手應到,隨后帶領眾位歸順的山賊興高采烈得去埋鍋造飯。
看著遠去的前山匪,陳二駝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這樣虛與委蛇著實不易,看來自己還是欠練啊。
與身邊的宋青野簡單議論幾句,李懂和董誠二人就帶著四十多人快步行來。
看著眼前聚在一起的四十多人,陳二駝只覺得腦仁疼。
但是該做的還得做,該說的還得說,誰讓他現在底牌太薄,不敢亮出來,一個疏忽就容易被人反水呢。
“諸位,今日我等相互廝殺,實乃天意弄人,我等乃是高陵城死士營士兵,近日高陵城破,我率眾殺出圍成大軍逃進山里,聽聞二龍山匪寨,作惡多端,特來討伐,誰知竟與諸位兄弟相敵,都是落難至此實屬不該,也請諸位不知不怪,現下聽聞兄弟們所在,著請諸位前來相詢,諸位可愿入我死士營,營里皆為兄弟,生同袍死同穴,大家伙同是天涯淪落人,我陳二駝不忍看諸位手足相殘,蟻覆賊人,這里我要還眾兄弟清白,諸位可愿信我”陳二駝努力挺直身體,對著人群高聲說道。
人群里掀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有人同意陳二駝說的,也有人懷疑陳二駝用心,不過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我等愿入死士營”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場面亂哄哄一片。
得此四十人加入,陳二駝終于有了緩和之機。
夜明星稀,山中走獸嗚嚎,夜梟咕咕,陳二駝幾人還在四處奔走。
董誠現在已經是陳二駝專職跟班,自從聽說陳二駝帶領八十多人殺出高陵城,又于高陵圍城期間,在死士營拼殺大半年存活至今,當時驚為天人,當場就要拜在陳二駝手下,能帶著八十多人殺出大軍,光這份能力就無人能及。
是個人就知道,跟著狼能吃肉,你跟著狗就得吃屎,誰不想有個英明神武的首領,但要讓董誠選,他就選能保命的,誰能帶他活命,他就跟誰,殺人搏命從來都不需要選擇。
陳二駝領著董誠一個個接見了歸順死士營的人員,他們都是雁山周邊城池的百姓,逃進山里不得已投進二龍山,這幫人都是青壯,沒有歲數大的,歲數大的逃不出來,不是所有人都是陳二駝,每個人都安慰幾句,鼓勵幾句,又拉拉家常。
四十多人再加上先前的二十人共六十六人,每個人談幾句就到了深夜。
最后陳二駝在六十人里提拔了十個隊長,占帶管理之職。
這些人都是擁有一定武力的,又沒有結伙聚眾的,本身還有一定的聲望。
他們在匪寨時只是普通賊兵,畢竟投靠的時間短點,如今要想保住自己的隊長位置,只能擁護陳二駝。
費盡精力總算拉出來一只隊伍,現下死士營全軍臥床的消息還沒被眾人知道,沒人敢反抗死士營的統治。
明天村里人到了,應該就會一切明了,外面山民已經隱約知道死士營戰(zhàn)力大損,就等著明天村里來人在議了。
一夜沒睡的陳二駝等人,天一亮就開始忙碌起來,輕傷員全都拉起來收拾一翻。
繳獲的皮甲都拿出來裝備,人手一把長刀是標配。
新歸順的新人也都整裝完畢,十個隊正發(fā)了長刀皮甲,其余人等都是短刀。
一切準備就緒,吃了早飯,靜等村里來人。
谷外的山民也感覺到了什么,都聚在一起遠離山寨谷口。
太陽高掛,村里人終于出現了,大批的山民在山林中魚貫而出。
站在寨頭的陳二駝打眼一望,就知道這起碼得有二百多人,全是青壯,手持獵叉棍棒,與谷口廣場的七十多名山民青壯會合一起,人數達到了三百人多。
兩方人馬在山谷口碰面,陳二駝的臉色很不好,看著打頭的一群山民首領,眼里好像要滴血。
“陳頭領,感謝陳頭領助我等消滅二龍山,聽聞你的死士營傷亡慘重,我等心生愧疚,山民感激不盡啊”一位村中宿老拱手笑道。
“呵呵呵,宿老客氣,我死士營兄弟命煞,死里來死里去的,什么尸山血海沒見過,區(qū)區(qū)二龍山匪,不值一提,就算再來個什么愚賊蠢盜的也能吃干抹凈”陳二駝還禮說道。
“哈哈哈,陳頭領說笑了,這周圍如今也沒什么蠢賊敢來觸我等虎須,畢竟這里還是山民的天下,周圍都是我們的村子”宿老意有所指道。
“哦,原來這里是山民的天下,我還以為是二龍山的,如今我占了這二龍山,還想當當這土皇帝呢,不知宿老可愿參拜與我”陳二駝嗤笑道。
“小駝子,別給臉不要了,如今你們才多少人,看在你們死傷慘重的份上,我給你條活路,帶著你的人滾出二龍山”宿老臉色一變,大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