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隊的首領(lǐng)叫莫干,他對天地會眾人從大山里走出來感到驚奇。
沙漠人民從來不去大山里生活,傳說那里生活著魔龍,經(jīng)常在山里狩獵,人進去了就出不來。
每年春天還會發(fā)下大洪水,夏天吐出劇毒霧氣,秋天也讓山里布滿毒蟲猛獸,只有冬天還好,可是狂風(fēng)暴雪,依然阻擋著沙漠人在里面生存,多少年都沒人能在里面走出來,只有在沙漠里活不下去了的人,才會進入大山。
當聽說大山對面還有國家的時候,莫干很是驚訝,他從沒見過大山對面來的人,只是在沙漠里有個大山對面的傳說,他的駝隊太小,也沒能力穿越大山,可能只有沙漠中各位城主才知道沙漠對面有什么吧。
跟著駝隊走了十天,駝隊帶著眾人來到一個沙漠中的小城,朵玉城,一個黃泥石頭混搭的小城,也就比景國的縣城小一點,類似鎮(zhèn)子。
城里生活著很多人,平日很多遠方的駝隊來這里做生意。
在這里駝隊與天地會分開了,是陳二駝放他們離去,能帶他們來這里,已經(jīng)夠了,不能再把人家拖進麻煩中。
小城突然多出三百多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城里的古怪氣氛。
城主朵顏熱情招待了陳二駝一行,準備了很多美味的烤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朵顏城主,我等來此給朵顏城主添麻煩了,今日再此休整,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還請城主能賣我們一些駝馬。”掌柜的起身躬禮說道。
“哈哈哈,什么麻煩不麻煩,遠來的都是客人,諸位如不著急,可以在我這里多休整一段時間,不著急”朵顏城主大笑著說著。
“謝朵顏城主的好意,不好給城主添麻煩,明日一早就走,今天我們就在城外將就一宿,讓朵顏城主費心之處還忘海涵”掌柜的舉杯抱歉,堅持就住一天。
“哎,好吧,還以為能與客人宴飲幾日,如此我也不好強求,那就祝諸位一路順風(fēng)”朵顏城主皮笑肉不笑的回到,眼神里有精芒閃過。
酒宴過后,天地會營地。
“怎么樣,朵顏如何說”陳二駝拉著回來的掌柜的問道。
今天他讓掌柜的帶他出席城主的邀請,就怕朵顏看到他疑神疑鬼,他又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所以讓掌柜的替他。
“朵顏很客氣,沒說別的,一個勁的留我們,我堅持明早就走”掌柜的如實回道。
“看來今晚應(yīng)該能成,叫大伙準備好,他若是想吃下咱們這幫人,今晚就是他唯一的機會”陳二駝堅定的說道。
天地會高層,在來到小城之前曾向莫干打聽過這個城主,朵顏好大喜功,喜歡別人歌頌他的功績,在沙漠里是出了名的愛貪小便宜。
如今天地會眾人就像落難至此的難民,爬犁上卻拖著大捆大捆的上等獸皮。
以朵顏的性子,不留下他們都怪了,之所以堅持明天早上走,就是想讓朵顏著急,今晚就來攻打天地會。
而天地會也想借著這個理由拿下朵顏,最次也是打怕他,然后逼著他賣出駝馬,要不然想買駝馬,朵顏也不會賣,駝馬在沙漠就是實力的象征。
如果買賣不成,天地會不介意干一回老本行。
反正這沙漠里也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沒事的時候都是本分人,遇到商隊隨時都可能化身強盜。
只有那些在沙漠里混的久了,各種關(guān)系打通的人才能行商,而且他們也是商匪不分。
入夜,小城的柵欄城門,悄然打開,一大批手持利刃的歹人摸向了天地會營地。
六百人,天地會的一倍,也是小城一半的人口。
天地會營地一片漆黑,好似都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
當?shù)谝宦晳K叫聲響起。
一場戰(zhàn)斗打響。
砰的一聲,火盆被點燃,隨后更多火把亮起。
兩方人馬遽然相見,誰也沒多說啥。
操著刀子就廝殺在一起。
“吃我一到,”
“爺爺囊死你”
“孫子,看刀”
“日尼瑪”
口號有些干,刀子有些快。
一個照面有如海浪,拍翻了前來沖浪的水手。
朵玉城的居民大多是民匪兩面,今晚的偷襲也是城主授意。
本以為可以輕松拿下那些外來人,誰想到戰(zhàn)斗剛一開始,就讓人殺的措手不及。
人都說沙盜殘忍,動輒屠戮人命。
誰能告訴我們,對面這群裹著獸皮的牲口,是哪來的。
清一色的長刀,動作一致的揮砍。
仿佛機器一般,沒有感情,沒有恐懼,面對方圓百里最殘忍的朵顏沙盜,天地會讓沙漠人第一次看到了什么是砍人,什么是殺戮。
長久與野獸廝殺的天地會,已經(jīng)快要忘卻了人類的情感。
即使是陳初夏一干女子,也都提著長刀加入砍人的行列。
陳二駝并沒有阻止,因為他比誰都殺的起勁兒。
一直以來的憋屈,恐懼,孤獨,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
天地會不是沙盜,但他們可以是。
不知什么時候,他們的心,已經(jīng)變成了自己曾經(jīng)最討厭的人。
也許這就是成長,也許這就是墮落。
六百人的朵顏沙盜,并不能抹平天地會的戾氣,一刻鐘不到,城外已經(jīng)見不到一個朵顏沙盜。
城頭上已經(jīng)沒有了觀戰(zhàn)的人影。
剛剛還在門樓上看戲的朵顏已經(jīng)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跑回城內(nèi),他被嚇壞了,被天地會這幫殺材把膽子嚇沒了。
從來沒見過這種有若野獸的殺材,刀光劍影間,所有人都不要命使得往前撲,哪怕以命換命也要給敵人一刀。
小城的木柵欄城門防不住天地會,三百多人刀砍斧鑿幾下就劈開城門。
一行人涌進了小城,沿著長街一路殺向了朵顏府,凡是阻攔的都殺掉,凡是出現(xiàn)在長街的都砍倒。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現(xiàn)在就是你死我活的斗爭。
天地會眾人都知道,他們是外來人,口音膚色習(xí)俗,都與沙民格格不入,要想立足就得狠,若要活命就得殺。
讓整個沙海里的人都知道,我天地會來了。
只要殺的人頭滾滾,殺的別人心膽巨顫,自然不會再有人來窺視他們?。
這是陳二駝早就做好的戰(zhàn)前動員。
作為外來人,不受欺負,不被窺視,只能這么做,沒有人會很他們講道理,也沒有人會可憐你,天地會就像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
朵顏沒在城主府,他帶著護衛(wèi)早已消失在茫茫沙海。
天亮之后,天地會接管了小城。
小城還剩下四百多居民,其余的都跑了,或是被殺了。
陳二駝把剩下這些人趕出城外,沒有趕盡殺絕。
對于這些沒拿刀子的沙民,他還是下不去手,戰(zhàn)斗砍人,與屠殺是兩回事,一個是為了生存,一個是心理變態(tài)。
城內(nèi)的一切都屬于天地會了,可陳二駝沒有留下來的打算。
吩咐下去,眾人收集物資,沙漠不比大山,這里啥都缺,尤其是水。
如果可以陳二駝想帶著天地會回到大山,找個宜居的山谷,自給自足。
可三個月的大山生活,讓眾人知道,人離不開人,光靠天地會這三百人,是沒法在山里長住的,會讓人寂寞的發(fā)瘋。
受夠了孤獨的天地會,必須去人群里尋求自我。
哪怕是要通過廝殺,送去人群,也好過在山里享受寂靜孤獨,那種世界只剩自己的感覺,再也不想體會。
一切有關(guān)沙漠的物資,全部集中,眾人這十多天的沙漠生活不是白過的,需要啥用到啥,基本門清。
鐵匠被臨危受命,小城里有一個鐵匠鋪子,天地會眾人的長刀早就不適合使用。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眾人換刀。
過了這個村,下一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
鐵匠帶著眾多天地會的人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鍛刀生涯。
五天的不眠不休,天地會人手一把后背兒砍刀,這是轉(zhuǎn)為砍人設(shè)計的,沒有花里胡哨的花紋,沒有多余的裝飾。
清一色的鋼刀,泛著清幽的亮光,手掌寬的刀面映射著冷森森的殺氣。
這才是武人應(yīng)該用的殺刃。
刀長一米五,柄長三十,雙手握刀力大勢沉,若是展開刀法,相信是敵人的噩夢。
駝隊馬隊已經(jīng)編好,各種物資,珍寶,都已經(jīng)打包壯好。
招攬的沙民向?qū)В娙艘宦繁鄙稀?p> 聽說北上沙漠的邊緣有一個大國,陳二駝決定前往,沙漠戈壁實在沒什么好呆的。
這里也不是他落腳的地方,對天地會的發(fā)展制約太大。
北方的國家不管怎么樣,人多機會多,天地會去了也能接觸下這里的江湖。
離開小城一天,遠處騰起沙塵,一大伙沙盜向著天地會急襲。
在風(fēng)沙與刀光中,沙盜來的快去的快,丟下了一地尸體,也給天地會造成了傷亡,死去的弟兄只能帶走骨灰,沙漠不適合入土為安,會被風(fēng)沙吹佛裸露出來,會有野獸來吃。
一行人帶著沙盜留下的坐騎,向著遠處行去。
這就是沙漠,寂靜又熱鬧,孤獨也喧囂,每天都伴隨著殺戮。
被趕走的沙盜,一定是朵顏城主叫來的援軍。
明顯戰(zhàn)斗力更強,武者更多。
沙漠中特有的刀法,上天地會眾人吃了虧,幾個兄弟永遠留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