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那名接客弟子遠去,自行到一旁的涼亭等候,在人家地方還是守規(guī)矩的好,眾人在三山界無法無天慣了,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在這個律法森嚴的世界,也會收斂一些。
陳二駝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現(xiàn)在是冬天,今日難得沒有寒風呼嘯,只是一陣陣嗖脖子的小涼風讓人不是太好受。
雖然眾人修為深厚,區(qū)區(qū)寒暑已經(jīng)不能讓眾人畏懼,可依然沒人喜歡這種感覺。
正在眾人議論這丹符劍派待客之道如此寒酸時,遠處洗劍池方向奔來一伙十幾個持劍武者。
當中一名留著三縷長須之人,腳下蟬步輕搗,迎著輕風向這里飄來,配上那一身月白的長衫,好似神仙中人。
“不知貴客駕臨,怠慢,怠慢了,褚涼魚給貴客賠罪”來人向著眾人一禮,天地會一幫兄弟原本都圍著陳二駝身邊,此時讓開一條通路,讓陳二駝與來人對面而立。
“何來怠慢,我等兄弟不請自來,應該是我等叨擾才對,久聞丹符劍派之名,今日特來此瞻仰一番,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陳二駝一擺手,一旁的洪勝在后背摘下一個盒子。
這盒子里放的都是天地會眾人在此界山林之中采摘的草藥,藥性十足,對煉體有很大的助力,如今天地會眾人一身血肉有若精鐵,已經(jīng)不需要這種草藥輔修,這一次正好作為給丹符劍派的賀禮。
也是天地會太窮所致,一點像樣的禮物也置辦不起,總不能拿著酒水糕點做賀禮,江湖中還是流行送一些寶藥,寶兵之類的。
“貴客此來正是時候,我派近日就要舉辦收徒大典,到時候可是有很多東陵府的同道前來觀禮,熱鬧的很,諸位請隨我上山,我派掌門最是喜歡結交各路豪杰,請”褚涼魚單手前引,領著眾人向著山上行去。
“這是我派的洗劍池,一應來客都需在這里解下兵器,以示對我丹符劍派的尊重,諸位貴客能光臨本派,已是蓬蓽生輝,自然不需要解下佩劍,請諸位隨我上山”路過洗劍池的時候,褚涼魚為陳二駝解釋了洗劍池的規(guī)矩,隨后又大方的表示天地會都是貴客,不需要遵守那些俗禮,這也是對陳二駝這幫人的示好。
眾人拾階而上,天地會一百二十人浩浩蕩蕩,竟然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感覺。
褚涼魚額頭都在冒著冷汗,接客弟子稟報時,說是有一伙強人預要拜山,他還沒當回事,這東陵府不給他丹符劍派面子的勢力還沒幾個,一伙強人?能強到哪去?這是什么說法。
誰知道他走近一看,這還真是一伙強人,強的嚇人。
粗略一掃就知道最少一百多,而且除了三個身形正常點的,其余的都向戰(zhàn)神一樣的體魄,這是橫練法修煉到極致的表現(xiàn),看著就赫人。
那一身的殺氣,得殺了多少人才能凝聚的如有形體,褚涼魚只是略略一瞧,就知道這真的是伙強人,輕易不能得罪的強人。
過了洗劍池,上的半山腰還有駐腳石,用來給體力不好的人休息,一行人自然不需要在這里停留。
等眾人來到山門時,丹符劍派已經(jīng)有弟子站立兩旁形成一條廊道,前來迎接,這是對待貴客才有的,就像地球國家元首訪問,一般都會有禮兵站列迎接。
兩排青衣弟子,背負寶劍,一個個頭扎道鬢,劍眉星目煞是亮眼。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日我丹符劍派蓬蓽生輝,得各路豪杰登門拜訪,倍感榮幸,丹符呂子軒見過各位朋友”站在山門前的一名四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身影勻稱道鬢高聳,黝黑的臉龐配上一襲白衫顯得格外出眾,老遠就在抱拳發(fā)聲。
一陣陣有若海濤巨浪的聲音,自山門處向著下方的天地會眾人涌來,聲音滾滾而來,沖擊的空氣中的微塵四起,陳二駝略一皺眉。
“這就是我派掌門呂掌門,丹符神劍江湖上也是如雷貫耳的”一旁的褚涼魚見到自家掌門已經(jīng)有所準備,心里多少放下點心,看到陳二駝凝神皺眉,趕緊給他介紹道。
這上山的一路,褚涼魚已經(jīng)對這伙人有了些微的了解,這伙人來歷不明,對江湖上的事情所知甚少,只是一身的橫練功夫做不得假,每個人都是氣血雄厚,周身無漏的境界
看上去至少也是氣海巔峰,要不然不可能凝聚出這么恐怖的氣勢,身邊的這個駝背首領更是駭人,這一身殺氣即使無意散發(fā)的一絲氣機,也叫人心膽巨顫。
這種實力高強的狠人能不交惡,誰也不會故意得罪。
褚涼魚提前讓人通知掌門有貴客來臨,也是想掌門能有個準備,最好能迎接一下,畢竟這伙人也不是來搗亂的,而且他也想讓掌門準備好,給天地會一個警醒,不要在這里肆意妄為,做一些讓雙方都不好做的事情。
掌門帶著門中的中堅弟子在山門迎接,讓他松了口氣,至少天地會有了面子,掌門又使了下馬威,這伙人即使在兇悍,應該也不會太不懂做人。
“我等山野之人,不通禮儀,貿(mào)然來訪,請呂掌門海涵,鄙人陳二駝代表我身后的兄弟們,恭祝丹符劍派收徒大典攬盡天下英才”陳二駝在褚涼魚介紹之后,眉頭舒展,心中也知道這位丹符掌門,怕是想給眾人一個下馬威。
來而不往非禮也,陳二駝一張口,一陣雷鳴在空中震響,空氣中甚至有電光閃爍,聲音只在山門一處來回滾蕩,最后甚至形成一陣陣回聲。
褚涼魚就站在陳二駝的身旁,感受著身周隱隱出現(xiàn)的雷霆罡氣,只覺得從頭到腳都在冒涼氣。
好雄厚的功力,好霸道的功法。
能夠將如此渾厚的功力拘束在山門之內,又能憑空迸發(fā)雷火,這人的功力何等雄厚,功法更是玄奇。
褚涼魚只覺得陳二駝實力高深莫測,呂子軒卻知道這駝子恐怕是已經(jīng)踏入真丹境的高人。
此方世界的世俗武人最高可到氣海境,若是想要突破氣海,就得凝聚體內真氣,達到聚氣成丹的境界。
從鍛體,內練,氣海,是世俗武者的道路終點。
而真丹,聚靈,形神,通神,祭神,則是武者之后,修仙者的道路。
武者修成氣海已是不易,非天資,才情,努力,萬里挑一才能成就一方氣海大豪。
可從氣海到真丹,卻不是天資才情努力就能做到,還需要機緣,運道。
身為丹符劍派的掌門,呂子軒自身就是氣海境,丹符劍派傳承也算悠久,門內也有修仙之法,可幾代門人都沒有出過真丹境的強者了,丹符丹符,能煉丹制符才叫丹符派。
后人沒能繼承先人道統(tǒng),丹符只能虛置,不得已加上一個劍字,好好的一個修真門派淪落到劍道宗門,而且還是在江湖中打滾的武道劍派。
呂子軒感受著身周的雷火氣息,激動的手腳都在顫抖,這是機會,一個在回到修真序列的機會,不能放過,不能錯過。
“丹符派上下恭迎道友蒞臨?!眳巫榆幍淖兓胺Q戲劇,剛剛還風輕云淡的想給眾人一個下馬威,被陳二駝一聲雷吼之后,竟然判若兩人,讓對面的天地會眾人委實難過。
不應該做過一場之后才會被打服,然后恭迎進山嗎,怎么這就恭迎了。
“呂掌門請”陳二駝虛讓一下,同呂子軒一同走進山門。
褚涼魚陪在一側,也覺得自家掌門前后兩人有些不妥,可眾人在側也不好指出。
一行人穿過青衣弟子組成的廊道,過得幾處山門牌坊,上得一個廣場,對面就是丹符劍派的大殿。
陳二駝記得第一道山門牌樓上寫的是丹符劍派,而這處大殿的匾額則寫的是丹符派。
眾人在大殿落座,天地會一百多人,自然不可能全都在大殿坐下,那就不是拜訪,而是茬架了。
陳二駝只帶著宋青野,韋浩,關山苦海等人與丹符劍派的一干人等在大殿交流。
“諸位遠來是客,近日我派收徒大典,諸位不妨在這里住下,到時也好參觀一下我派大典的盛況”眾人坐下后,自有弟子送上茶點,呂子軒端著茶碗想了一想,有些不知道在哪開口,只能先找個話頭。
“叨擾貴派了,也有勞呂掌門招待,我等兄弟山野之人不通禮數(shù),聽聞貴派的收徒大典,也有心前來觀禮,久聞丹符劍派的威名一直不曾見過,甚為遺憾,這一次正好見識一番”陳二駝對這種應酬實在不太擅長,呂子軒又有些不知道在哪里說起,兩人之間的對話實在沒啥干貨,還略帶尷尬。
“不知陳兄弟是哪里人士,以陳兄弟的修為,這東陵府少有,我丹符劍派也算有些耳目,卻不曾聽聞陳兄弟與諸位兄弟的威名”對于陳二駝一伙人突然冒出來,呂子軒在心里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東陵府什么時候有這等牛人,
而且丹符劍派雖然沒落,可虎死威猶在,江湖上給丹符劍派跑腿的也不在少數(shù),卻從沒聽過陳二駝這伙人的名聲,這不合常理,這么一伙人高馬大的煉體牛人,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存在了,呂子軒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等久居深山,在江湖上沒什么名聲,呂掌門沒曾聽說也正常,最近兄弟在山里靜極思動,這才下山看看這紅塵繁華”陳二駝對呂子軒的詢問回答的模棱兩可,天地會眾人的出身始終是一塊缺失,他也沒辦法,胡謅一個出身來歷到是可以,可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他也煩的荒,只能一帶而過,略過不提。
“哈哈哈,陳兄弟說笑了,貴屬下一身橫練,豈是籍籍無名之輩,想必是諸位兄弟為人低調,這才名聲不顯”呂子軒對陳二駝的回答不置可否,想來這伙人應該是有些背景,不想宣之于眾,這才不予透露,他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略過就好,他還有這想法在合計,也不想惡了陳二駝。
“不知陳兄弟今后要去往哪里,不如在我丹符派盤亙些時日,你我交流一下武道心得,論一論江湖大勢豈不快哉”對陳二駝能憑空發(fā)出雷霆,呂子軒眼紅的狠,可這是一幫殺材,看那一身濃郁的殺氣就知道了,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為了能留住陳二駝,呂子軒也是心念電轉,知道這伙人久不在江湖行走,最缺少的就是對江湖大勢的了解。
消息的匱乏對任何一個群體都是致命的,他有信心通過這一點就能留住陳二駝,總之不能與之交惡,又能投其所好,日后在商量一下能否進行更深入的修煉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