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里,山門下沒有把守的弟子,只有冰冷的山風(fēng)呼嘯而過。
雪似乎下大了些,衣著單薄的少年依舊匍匐在山門前,手腳早已冰冷得沒了知覺。聽見踏雪之聲,他稍稍撐起身子,在石階之上看見了一雙沾滿雪塵的黑靴。
“我收你為徒。”
清冷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少年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石階上滿身月光的女子,他叩拜道:“徒兒宋蘇衍,拜見師父?!?p> 夜風(fēng)輕輕吹起沈畫的衣擺,她低下身去扶起宋蘇衍:“你隨我來?!?p> 沈畫帶著宋蘇衍走過山門,山門上的結(jié)界沒有像三天前那樣將他隔絕在外。
宋蘇衍借著沈畫的力量勉強站立在石階之上,他渾身冰涼,兩膝之處早已血肉模糊,沈畫便從掌心渡了些靈氣給他御寒。
宋蘇衍感覺到掌心的暖意,微微俯身道:“多謝師父?!?p> 待宋蘇衍手腳靈活了些,沈畫再攜著他慢慢走上了空寂臺。
此時玄天門的弟子都已歇下,沈畫找不到人安排臥房,便將宋蘇衍帶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畫合上門窗,從柜中取出一只瓷瓶,說道:“這是生肌丸,對付外傷十分有效,服下后,你腿上的傷明日便會好了,也不會留下隱患。”
宋蘇衍坐在床沿,乖乖地吞下了沈畫送到他手中的藥丸,藥丸一入腹他便感覺到一股暖意慢慢纏上四肢,兩膝處的傷痕也隱隱有愈合之像。
沈畫把床騰給了宋蘇衍,自己則坐在桌旁點了只蠟燭看書。
宋蘇衍看著擺動的燭光,心中漸漸生出了幾分暖意。
這是自母妃離世之后,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好……
次日宋蘇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膝蓋處果然不疼了。
蠟燭已經(jīng)滅了,師父昨晚看的書還在桌上,人卻不見了。宋蘇衍走下床,踱到房門前輕輕一推,冷風(fēng)便從門縫中灌了進來,幾片雪花也趁機飄了屋內(nèi)。
院中掃雪的弟子聽見動靜,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物,看向宋蘇衍。
“你就是沈畫師姐昨夜帶回來的弟子?”其中一個女弟子走過來問道。
宋蘇衍愣愣地點了點頭,而后問道:“我?guī)煾脯F(xiàn)在何處?”
“沈畫師姐今早被掌門叫走了?!绷硪粋€女弟子忽然說道,“因為你的事情,恐怕要掌門被責(zé)罰了。”
大殿之上,一位老者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畫,沉聲問道:“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鄙虍嬛币曋险?,眼中無半分悔意。
“私收弟子,還不知錯?”
“弟子私以為這是在救人。”沈畫直著身子,繼續(xù)說道,“他在山門前跪了三天三天,足以見其誠心。”
“有誠心又如何?他既為皇家子嗣,日后定會為我門派帶來許多的麻煩!”
“麻煩會比人命更重要嗎?”沈畫目光灼灼地看著老者反問道。
老者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大殿:“你若執(zhí)意收他為徒,自去領(lǐng)罰吧。”
空蕩蕩的大殿只剩下沈畫一人,她幽幽拜倒在地,固執(zhí)道:“弟子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