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著急回應,再想想。我奉命來長安也挺長時間了,見過太多人,也學到不少東西,但是你是我見過的一個比較奇怪的人。看樣子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模樣,成天也會嬉皮笑臉,可我總有一種你看破生死的感覺,這不太像你身上的特質?!逼旒f道。
“這也不算特質,我也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與其整天憂心忡忡傷春悲秋倒不如自在些?!标愑迫豢聪蛑饾u走近的陳府,他已經(jīng)可以看到陳府的大門了,不知現(xiàn)在胡光遠在不在陳府。
“不用看了,陳將軍等了你一個中午。”旗吉并不多什么。
“這樣啊…”陳悠然站定身子,似乎想到什么,問了一句:“旗吉大人從何處來?”
旗吉笑了笑:“我從我的住所來,遇到你時就瞧見你失魂落魄的,別想太多?!?p> 陳悠然正視旗吉,神色微微倨傲起來,微蹙的眉頭已經(jīng)表示懷疑,只是好看的眉眼表現(xiàn)不出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俯身行禮時陳悠然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旗吉的眼睛,從那一刻開始,他好像不太怕旗吉了:“多謝旗吉大人一路相送。”
也沒有多遠的路,只是冷淡之意明顯,陳悠然懷疑旗吉在跟蹤他。
旗吉也是神色平靜,點點頭:“不客氣,我也是去陳府的?!?p> 前面一句“陳將軍等你一中午”和后面“我從我的住所來”很明顯給足了陳悠然懷疑的理由,旗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只是跟著陳悠然進了陳府。
陳謹行早早迎了出來,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看得陳悠然心里發(fā)毛,稍稍往后一退躲開了對方準備拍上他肩膀的大手:“我與悠然公子本就是好友,所以勞請陳將軍對我不必這么客氣,您忽然變了個人倒是讓在下膽戰(zhàn)心驚了。”
“好?!标愔斝袕澚藦澝佳郏瑢α治鞑恢v理的態(tài)度半點不生氣:“家母剛剛午睡,最近實在太累了,你進來吃點水果我們便去衛(wèi)所,剛剛旗吉剛從他家里帶了一只新的冰鑒過來。家里的冰鑒一直在悠然院子里,我母親不愿意動那院子里的東西,便從旗吉住了地方帶過來一個?!?p> 陳悠然聽完不自覺朝另一邊走了兩步,眼睛也不去看旗吉。
倒是旗吉輕輕哼笑了一聲,回應陳謹行好奇的目光:“林西公子懷疑我跟蹤他過來的?!?p> 陳悠然本不是計較的性子,只是覺得堆在眼前需要處理的事情似乎越來越多,那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又漸漸開始滋生。
陳謹行帶著陳悠然進了衛(wèi)所,直奔那間被鎖起來停尸房,“我還沒有跟母親說悠然的事情,也沒有帶她來見過,我找不到那個所謂的時機,唯一的辦法就是旗吉盡可能保存尸體。”
“悠然公子身上的東西都查過了?”陳悠然問道。
“你知道他身上有些什么東西嗎?”陳謹行反問道。
陳悠然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太對勁:“我和悠然公子關系不錯,但說白了也就是雇傭關系,往日我不過說了一句我和悠然公子關系不錯您便差點打死我,現(xiàn)在反過來問我悠然公子有哪些貼身之物?”
陳謹行點頭:“若是他從洛陽帶回來些什么,也好問清楚?!?p> “那您自然比我更清楚?!标愑迫焕淅浠貞?p> “也好?!标愔斝悬c點頭,看著旗吉忙碌,隨意說道:“今天下午我會去天牢一趟,見見我父親。”
霎時間陳悠然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了,昨天夜里隱隱約約喊出的那句“哥”猶如驚雷一般在耳邊轟鳴,所以自他醒來之后陳謹行便一副溫和的模樣,今天見面也分外客氣,想到這兒陳悠然冷冷回應:“不必了,我很少聽悠然公子提起陳信厚大人,即便在下想加入錦衣衛(wèi),那我的主要目標也是錦衣衛(wèi)的訓練營和溫家嫡女。我家長輩答應我若是喜歡便可與之相處。”
陳謹行一時間沒說話,陳悠然也沒有偏頭看人,只是看著旗吉的動作也跟著一頓,想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和唐突,又開口緩和道:“陳將軍今天接待了胡光遠大人嗎?”
“胡大人遠道將悠然的尸體從洛陽接回來,理應上門拜謝,只是胡光遠大人覺得陳家現(xiàn)在雜事太多,便婉拒了我,今天還帶了禮物上門?!标愔斝谢貞?。
陳悠然盯著旗吉,心里忽然就開始考慮旗吉的意見了。無論查案還是學習,旗吉當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林西?”
門外站著容察,陳悠然先是朝陳謹行行了禮才離開停尸房。
容察在衛(wèi)所看到林西倒覺得十分驚訝,特別是他還跟陳謹行站在一起,這就更加恐怖了:“林西,你怎么在錦衣衛(wèi)?”
“陳謹行大人命我過來查看悠然公子的尸體,沒想到巧遇容察公子。容察公子到這停尸間做什么來了?”陳悠然萬萬大意不得,生怕自己表現(xiàn)得再跟以前的陳悠然有一點相似。
“陳大哥今天召集了錦衣衛(wèi),命令百戶以上的全部人到這兒集合議事,分發(fā)任務,聽說還要統(tǒng)一訓練,所有不服者便不必來了?!比莶鞙惤愑迫恍÷曊f道:“真真是雷霆手段,將這錦衣衛(wèi)當成軍營的兵來訓了。”
陳悠然一副驚訝的目光表示聽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實際上他在昨天就推測出來兄長肯定會以這樣的辦法做事:“我也想加入錦衣衛(wèi),你覺得我跟著旗吉大人如何?”
“旗吉大人?”容察是個健談的,又很容易相信身邊人,一驚一乍差點引起房內(nèi)旗吉的注意,手忙腳亂捂了捂嘴巴:“你知道旗吉大人是誰嗎就這么上趕著找死,這些年旗吉大人看似安分守己,可人緣差得很,根本沒有人緣,就跟陶修永大人關系不過,還有就是陳大哥,你怎么想不開了?!?p> “只是跟著打雜罷了,又不是要學哪些巫蠱之術?!标愑迫话櫚櫭?,看向昏暗陰冷的屋子,覺得太陽愈發(fā)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