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大院的屋頂都有好幾丈高,陳悠然下意識將溫露抱在懷里想自己脊背先著地,誰知溫露的功夫遠遠高于他的預期,即便被人箍住腰身,但不影響運氣翻身,左手護著陳悠然的后頸,兩個人同時落地,順勢滾了幾圈。
這樣將損失降到最低,陳悠然意料之中的劇痛沒有出現(xiàn),睜開眼睛時溫露正茫然看他,看他一睜眼便換成惡狠狠的模樣狠狠將他往旁邊一推,斥道:“就你這等身手也敢夜行至此,我若知道你功夫弱成這樣定不會同你出城!”
陳悠然有點不好意思,林西這身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yǎng)好的,但是溫露護著他的后頸他是察覺到了,輕輕笑笑朝人說道:“溫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哼?!睖芈掇D身就走,其實臉上早已紅成一片,耳朵也燙燙的,嘴里怒道:“登徒子!”
陳悠然茫然站在原地,見人走出一截兒才急忙追上去解釋:“溫露,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我雖然出身卑微,但也博覽群書,怎么就成為你所說的登徒子了?剛剛那種情況,我若不抱住你…”
“閉嘴!”溫露回頭怒視陳悠然,惡狠狠說道:“你要是敢將今夜的事情說出去,我拆了你!”
陳悠然抿唇偷笑,急忙點頭:“不說出去,你放心…”
溫露一路走在前面,陳悠然一邊揉著腰一邊跟著,雖說剛剛沒有實打實摔在地上,就勢一滾卸去了一多半的沖擊,可還是他的腰先著地,加上還抱著一個姑娘,這腰也是實打實的疼。
“哎喲…”陳悠然小心喊出聲,一副痛苦的樣子倒是終于引得溫露回頭看了他兩次,有些不放心還是等了他幾步,故作不滿地問道:“傷到哪兒了?”
“腰,最近都沒怎么好好吃飯,練功也落下了,剛剛好像硌著了?!标愑迫灰桓蓖纯嗟臉幼由焓忠慌龈偷钩榱丝诶錃狻?p> 這一下不但驚到了溫露,陳悠然自己也嚇到了自己,正要伸手再去碰一下腰的時候溫露已經(jīng)跑到他身邊半信半疑問道:“真的硌到腰了?”
“沒事?!标愑迫贿B忙搖了搖頭,本來只是想嚇嚇溫露卻沒有想到問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嚴重一些,所以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又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樣朝城內(nèi)走去。
夜里安靜的洛陽城似乎來之十分不易,周身空氣也再沒有那么干燥,溫露跟著陳悠然的腳步朝縣衙走,又輕聲朝人說道:“我今天查探城中情況的時候聽說他們要求雨。”
陳悠然環(huán)視周遭,點點頭:“看來陳將軍對他們的計策實施有效,韋家不得不拿出糧食的時候他們就要保證自己利益最大化,一邊施糧一邊求雨老百姓就會把他們當作一心為民的衣食父母。我這次本來本想查查悠然公子的事情,若能看到百姓有糧吃也不算白跑一趟?!?p> “你還沒跟我說你跟陳悠然的事情?!睖芈赌_步放慢,低聲說道,在說出陳悠然三個字的時候眸底閃過一絲小女兒的嬌羞。
陳悠然看得很清楚,一邊開心一邊酸楚,腰上的疼都好了五分,點點頭回應道:“你想知道什么隨便問,我答應過你的不會食言?!?p> 溫露忙著點頭:“你記得就好,現(xiàn)在也不著急說,今夜還有正事。”
再到縣衙的時候就沒有那么多守衛(wèi)了,該看的不該看的能看的不能看的都已經(jīng)被陳謹行查了一遍。下午申時他們派人看住了知縣住的院子,怕的就是有人發(fā)現(xiàn)什么,如若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是最好的結果。
溫露跟陳悠然說,旗吉搜了很久最后除了搜出一個藥瓶來確定知縣的確被人用毒蠱控制之外別的什么都沒有搜到。
而陳悠然也十分坦然,表示自己懷疑他們申時看的院子可能不是知縣真正的院子,要么有其他住處,要么有密室。
只不過,縣衙不比城外,從今日開始施粥之后這縣衙守衛(wèi)出現(xiàn)的要比昨夜陳悠然陪著旗吉過來暗查知縣尸體的頻率高,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起來。
一路躲躲藏藏到了知縣院子不遠處卻發(fā)現(xiàn)那院子門口精神抖擻站著兩名衙役。溫露覺得有些不對勁,可陳悠然一直站在原地不肯走。
“那院子里有人,點了燈?!标愑迫恍÷曊f道:“今天旗吉大人來過一趟什么都沒有找到,說明這幫人并不忌憚那顆被找到的藥,也許有更重要的東西?!?p> “但今天不是時候?!睖芈赌笾愑迫坏氖种猓噶酥竿饷妫骸艾F(xiàn)在我們必須回去,這里人多勢眾,回去!”
陳悠然皺眉回頭看一眼溫露,有些不愿。溫露哪里知道他明日寅時就要離開洛陽,若回了洛陽就更沒有找到證據(jù)的機會了。
現(xiàn)在胡光遠和韋嘉木愿意將糧食拿出來,洛陽子民就有救,可陳悠然心底清楚這相當于親手切斷了貪墨案子的線索,若要百姓不餓死,他便不能再從這條線入手調(diào)查韋嘉木。
而知縣在有解藥的情況下選擇暴斃為的就是將事情鬧大,加上知縣住的地方一直有人看守,這更說明知縣肯定是留下了什么證據(jù),留下了什么不會被輕易找到的證據(jù)。
若這洛陽知縣董思遠真的河南布政使黎世修一手提拔,那很有可能是良心發(fā)現(xiàn),或者留下的證據(jù)能是決定性的。
“走!”溫露輕斥,拖著陳悠然的手臂沿原路返回。
這縣衙外松內(nèi)緊,就是要給人一種無事發(fā)生的表象。陳悠然緊緊盯著縣衙中的每一處建筑,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臂,輕聲跟溫露說道:“離開可以,我需要一張縣衙的地圖?!?p> “你不早說,客棧里有!”溫露瞪一眼陳悠然,看人終于愿意配合他離開,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來洛陽才不過一天,這查案子今日能查,明日也能查,怎么就執(zhí)意要今夜查清呢。
陳悠然找了一間還未關門的酒肆,小而昏暗不會輕易被人發(fā)現(xiàn),客棧離這兒也不遠,陳悠然便表示自己要在這兒等溫露拿地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