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只能生生又扛了一盞茶的時間,身上被抽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少年招式備受限制,最后段聰?shù)闹窆髦敝敝干详愑迫坏难屎?,這才算停下來。
練功就是如此,段聰也并非就是戲耍陳悠然,反而會故意留一點破綻給他,一開始陳悠然還接得住,后面反應(yīng)變慢就再接不住。而陳悠然接不住,段聰就會給他一點教訓(xùn),直到陳悠然的力量一點點耗干凈才一招制敵。
這若是有高手在場,說不定會有人嘲笑陳悠然像只猴子一樣,可在這幫人面前,這個叫林西的實力就有些恐怖了,至少這么多人還沒人能在段聰手下走過十招。
所以一時間段聰面前的二十人小隊和近處的一些人都目瞪口呆瞧著陳悠然。
陳悠然是不知情的,他全身都疼得呲牙咧嘴朝溫露走過去。往日跟豐文彥練功時豐將軍下手也并沒有這么狠,沒想到這段聰將軍雖溫文儒雅,可下手卻是極狠厲的。
“你還好嗎?”溫露看林西的眼神似乎真是疼緊了,也有些擔(dān)心,想扶人坐在地上休息,又不小心碰到人的傷口猛地縮回手,聽人悶哼一聲更是緊張極了。
陳悠然是有假裝的成分,這時候是跟溫露拉進關(guān)系最好的時候,要是錯過了多浪費,所以還特別挽起袖子,瞧著手肘上方有一道明顯的紫痕。
林西皮膚非常白,比以前陳悠然的皮膚白上不少,所以紫痕看起來就有些明顯,不過近些日子陳悠然練功早就習(xí)慣了這些痕跡,疼是有的,也沒那么疼??啥温斂丛谘劾飬s是愣了一下,走近陳悠然拿起人手臂看了一眼,皺皺眉:“這么嚴重?!?p> “沒事,段將軍?!标愑迫皇栈厥直蹖⑿渥油聰],一旁的溫露見狀伸手替人將袖子整好。
段聰知道林西是在跟溫露示好,但是沒想到傷痕這么明顯,心中思索一會兒要帶林西處理一下才是。
小隊里的人是服了,練功時還不忘交頭接耳,偶爾還要瞧一眼林西,各種目光又是友善又是妒忌。
時辰一到段聰解散了隊伍,獨獨留下了陳悠然。
“一早我便見你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話說?”段聰說著取了一個瓷瓶出來:“過來我給你上點藥?!?p> 陳悠然看著旁處朝段聰走近兩步,眼神卻不去看段聰,將練功服上面的扣子解了兩顆,雙臂交叉扯著衣服兩端微微提了一點,段聰就瞧見這孩子背上橫豎五六道紫痕,還有一些已經(jīng)快散干凈的痕跡:“今日是不是打疼了?”
“林西理解段將軍的做法。而且也不很疼,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陳悠然背對著段聰說道:“至于欲言又止也沒有,有也不能說。林西只是有問題想問?!?p> “你問?!?p> “陶修永大人曾經(jīng)命武山將軍每日領(lǐng)責(zé)…”陳悠然話說半句,想著段聰應(yīng)該能明白他的意思,誰知等了半天,段聰只是反問道:“什么?”
陳悠然一聽就要回頭看著段聰,誰知段聰捏著少年的肩膀硬是不讓人轉(zhuǎn)身,開口道:“說到這個,你擅自喊武山去桃園齋喝酒,還被陶大人撞了個正著,陶大人向來嚴苛,看似杖責(zé)武山,實際上是在責(zé)罰你,就是讓你過不去,誰知你整天只是憂心忡忡而無作為。”
“我要有什么作為,我也想過送藥,但是武山將軍身旁就有段聰將軍你,臨溪樓再好的藥也無用?!标愑迫活j然說道。
“武山每日杖責(zé)找的是我,上藥也是找我,所以若是論傷勢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你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何時去找陶大人,你不去找陶大人,武山這責(zé)就永遠不會停下。”段聰替少年將練功服拉下,又去給人挽起袖子。
陳悠然先是慢慢嘆一口氣,又不自覺順著人的力道側(cè)身站著,腦子里想著的都是舅舅如何如何為難他。對陳悠然來說,面對舅舅比面對父親更緊張。
上著藥的段聰抬頭瞧著林西微蹙的眉頭,以為人又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不打斷,快速而溫和地將藥上好便收拾好藥瓶要離開。
陳悠然倒是反應(yīng)過來了,跟著段聰說:“段將軍,這陶大人也并不會親臨錦衣衛(wèi),就一定要…”
走在前頭的段聰回頭淡淡看了一眼陳悠然,一副等他繼續(xù)說的樣子。陳悠然稍稍往后退上一步,低頭:“恭送段將軍?!?p> 投機取巧是絕對不可能的,將士的忠誠也絕對不是靠督促來實現(xiàn)的,陳悠然看著段聰?shù)谋秤澳揭幌伦?,也朝校場外走去?p> 腦子里正想著去陳府吃早飯的時候怎么跟母親說一下,誰知校場外還有人等著陳悠然。
一踏出校場不遠處便有三五個人就勢圍了上來,陳悠然見狀朝旁邊移了幾步,倚著身后的墻壁等著這幾位世家公子。陳悠然是見過他們的,以前念書家中長輩選私塾的時候都恨不得把自家孩子往太學(xué)里塞,太學(xué)進不去便要去名氣最大,環(huán)境最好,夫子都是教過朝中哪位頗有前途的官員的這種私塾,所以一來二去這長安城中出名的私塾也就那么一兩間。
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間久了就眼熟了。
“你就是林西?”帶頭的年輕人仰著頭恨不得都要用鼻孔看人了。
陳悠然輕輕點點頭,靜了半晌:“頭抬那么高看得見我點頭嗎?”
這幫人雖然看著氣勢洶洶,倒也不一定是來找事的,畢竟陳悠然已經(jīng)能在段聰手下走一刻鐘的時間,加上這些人若是知道他是臨溪樓來的,就應(yīng)該知道臨溪樓的人身邊都跟著暗衛(wèi)的。
“聽說你是城南臨溪樓的?!闭驹谝慌缘牧硪晃荒贻p人問道,順帶還十分懂規(guī)矩的自報家門說道:“我叫羅霜降,這位是兵部尚書的獨子,陸承賢?!?p> 陳悠然也十分懂規(guī)矩地回應(yīng)道:“在下臨溪樓出身,叫做林西?!?p> 陸承賢這個名字陳悠然是熟悉得很,相比他身邊的人來說,這陸承賢雖然一副誰都瞧不上的模樣,但陸承賢的父親還是挺有本事的,只不過這兒子是個敗筆,聽得這公子哥打小便被府里寵壞了,又是家里獨一的兒子,打不得又罵不得,讓這兵部尚書很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