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江一臉慈祥瞧著林西的側(cè)臉,內(nèi)心滿足極了:“義父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愿你能平平安安長大,其他事情也無需事事詢問,想做什么做什么,闖了禍只管告訴成禮,他會處理好的。哪怕你就真長成陸家那小子的模樣,義父也護得住你?!?p> “我才不會長成那樣。”陳悠然偏頭朝椅子里縮了縮,看樣子有些困倦。
詹江瞧著少年睡著,又讓人給孩子蓋好了毯子,這才開始拿了茶杯自飲起來。
一直到日暮西沉陳悠然才睡醒,大概是毯子厚了,所以背上一層熱汗,嗓子也干。詹江抬手喊了嬤嬤過來給人遞茶,陳悠然連喝了好幾杯才緩過來:“太熱了,嬤嬤我想洗澡?!?p> “哎,老奴立刻給您備水?!?p> “義父?!标愑迫磺埔姴贿h處跪著的鹿九,回頭說道:“義父,晚飯我回樓里吃,今晚跟安嬤嬤吃。鹿九給您帶了酒回來,您別多喝?!?p> “若樓里的情報你不夠用,便回家來看,家里齊全。”詹江起身走近少年,非要用毯子將少年裹個嚴(yán)實:“天涼了,你又剛發(fā)了汗,小心著涼?!?p> “太熱了?!鄙倌瓯г沟?,扭了扭身子,別扭地跟著嬤嬤去了自己的院子,離開之前不忘招手喊了鹿九。
溫溫?zé)釤嵯戳藗€澡,陳悠然覺得舒服多了,又換上了新做的衣裳,將換下來的衣服包起來說要拿回樓里洗。嬤嬤不解,陳悠然笑笑:“這幾套穿習(xí)慣了。”
詹府里的衣服要比陳府的衣服華貴,單單一件里衣就像是披了一身絲綢一樣舒服,陳悠然等嬤嬤給他束好發(fā)離開之后才喊人:“鹿九。”
“主子!”
陳悠然看樣子并不生氣,只是一邊穿衣裳一邊問話:“莊翁大人和莊小姐都回來了?一路上可有紕漏?”
“鹿九先護送莊翁大人和莊小姐回府,又送陸公子回府,一路順利。”
“武山將軍也回來了?”
“是,回了錦衣衛(wèi)?!?p> “行,那我們走吧,去羅府。”陳悠然將外衣穿好:“你的牌子我過幾天還你。中秋節(jié)我去羅府過,還要去一趟天牢,問些事情?!?p> “是,主子?!?p> 涼州的事情似乎就這么翻過去了,陳悠然不計較,鹿九也不敢主動提。
到了羅府,馬車剛停下,羅府的大門就開了,羅霜降跑到馬車旁邊:“我就知道你今晚肯定得過來,段聰將軍帶話過來說你一路上病得吐血,還讓你明日與大家一同去錦衣衛(wèi)。”
陳悠然哭笑不得:“我都病得吐血了還得回錦衣衛(wèi),敲骨吸髓啊?!?p> 鹿九在馬車旁邊聽得心驚膽戰(zhàn),暗想回去之后定要好好問問這車夫。
“莊小姐可好些了?”陳悠然站在門口看著羅霜降說反話:“你可千萬別請我進去?!?p> 羅霜降退開一步:“已經(jīng)痊愈了,路上還說胖了不少。至于不請你進去是我羅府廟小,怕你待不慣,這過會兒就是用飯的時辰,你要是想留下來吃東西我都沒有可招待你的?!?p> “你平日吃什么?”陳悠然也不細問,拉著羅霜降的衣袖朝馬車走:“干脆跟我回臨溪樓吃,順便說說我中秋節(jié)來你家過的事情?!?p> “我家?”羅霜降一愣被陳悠然的力道拽了個趔趄,“來我家做什么?”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陳悠然拽著羅霜降上了馬車:“白天我們進宮,我?guī)闳ヒ娔愀绺纾韧砩系奈覀內(nèi)リ惛?,到時候陶大人、陳將軍他們都不在,最是好時候。當(dāng)然,這也是在征求你的意見?!?p> “見我哥哥?”羅霜降一時間連掙扎都忘了,雖說這陸承賢是尚書府的兒子,但也不是能隨意進宮的,更別說他一個無名無姓的人了??善治鬟@小子卻能隨便進宮,見哥哥的時機本就稀缺,只是這么突兀,羅霜降不由自主就覺得緊張起來。
“不愿意正面見也行,藏書樓就在欽天監(jiān)旁邊,我可以帶你偷偷進去,或者你遠遠看一眼也行,你要是不愿意進宮我們直接去陳府也行。我跟你說,陳府是接近陶修永大人的好機會…”陳悠然不愿意這事給羅霜降壓力,所以顧左右而言他,一副‘這些小事隨手就辦了’的態(tài)度跟羅霜降說去陳府的一應(yīng)好處。
安嬤嬤見主子帶人回來,小心接待著,天色尚明,安嬤嬤沒把人朝樓上安排,反而在后園里找了個僻靜的水榭。
這水榭陳悠然還是第一次過來,夏天炎熱,來樓里的客人們總喜歡到后面的戲臺子點戲,有的客人喜靜就不愛聽?wèi)?,所以除了屋子外面的戲臺之外,也有個正廳也接納八方客人點戲。
那會兒戲臺熱鬧起來的時候大概不像青樓,陳悠然還聽說樓里的戲班子有時還會進宮給太后唱戲。陳悠然住得高,也沒在正對面,而且他的屋子距離這戲臺子中間還隔著好幾個屋子的厚度,無論白天晚上也都基本聽不到那些聲音,只用千里望見過拱橋的另一邊有不少人穿著顏色鮮艷的衣裳,臉上涂著各種各樣的顏色。
水榭在湖中,而過來湖中心只有一條路,也算安全。陳悠然一手拎著半大的木盒子另一只手將石桌上擺好的點心茶水朝旁邊推了推,說道:“你自便,把這兒當(dāng)成家隨意就行了,我可以在樓里給你安排一個住處,以后你住樓里也行?!?p> “成何體統(tǒng)。”羅霜降當(dāng)即拒絕,看見陳悠然打開的木盒子里最上面放著一本《蠱錄》,心知陳悠然身中蠱蟲也實屬不易,換了措辭:“你這兩日一路病著,你可知陶大人帶著你回來被人謠傳他帶了一青樓小倌回來!”
陳悠然憋著笑看羅霜降:“真的假的,陶大人什么反應(yīng)?”
“不知道?!绷_霜降瞪著陳悠然:“你還好意思笑,你還笑得出來。”
“他和他外甥冤枉我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就笑都不能笑了。那天我在河邊那般狼狽的樣子你已經(jīng)忘了嗎?忘了嗎?”陳悠然收了笑,也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