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fēng)鬼母和季康子勉強算得上當(dāng)世好手,這場決斗難得一見,最后落得兩敗俱傷的地步,青城派弟子但凡爭氣些這會兒必可手刃兩大惡賊,可惜沒有一人能有力氣送上最后的奪命一刀,都在努力凝聚最后一口真氣。
鬼母霍的起身,雖然沒能提煉到多少真氣,但總算有力氣殺掉對方。緩緩拾起地上的長劍,陰謀得逞的詭笑止不住的外露,新帽郎官亦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一切都將隨著這一劍圓滿結(jié)束。季康子動彈不得,緊張的青筋布滿額頭,絕望的雙眼終于閉上,落幕之劍準(zhǔn)確無比的刺向他的要穴。霎時間,一道黑影如惡鷹撲食般襲來,隔空一掌竟將長劍震斷,鬼母吃痛連滾十?dāng)?shù)圈,性命沒有當(dāng)場了結(jié)卻也半斤八兩。
青城派上下大喜過望,只是不知來人為何?黑衣人使的一招“摘星手”一下把新帽郎官由地吸起,掐住其脖頸,怒問道:“東西呢?還不快交出來!”新帽郎官嘴角泛著鮮血,寧死不屈口中直說不知道。看到這樣的場景,躲在暗處的閬苑等人大驚失色,來人的武功實在不是和他們一個等級的,集眾人之力也未必是其敵手。沖殺、撤退,思索之間,素芊芊已飛弓發(fā)箭,正式宣戰(zhàn),奈何對方輕撫一掌飛矢便偏了方向。
素芊芊不甘示弱,再發(fā)數(shù)箭,黑衣人不得已甩下新帽郎官,轉(zhuǎn)而攻向此處。來人身法極快,來去如風(fēng),素芊芊還沒準(zhǔn)備好下一波飛矢,對方厲掌將至。無奈只好舍棄飛弓,機關(guān)飛弓自動解體化為無數(shù)飛鏢,依舊擋不住對方凌厲的掌風(fēng)?!翱炀人 遍佋泛俺雎曃繕?biāo),空巷趁機連擲飛刀,“咻咻”的破風(fēng)聲暗藏殺意,黑衣人變換招式集納真氣,所有飛刀將要擊中卻都停在一處,聞得對方一聲大喝,飛刀散開四旁,遇石碎石、遇樹穿干、觸地開裂,這番內(nèi)力霸道非凡。
“神彈飛弓、雷火飛刀?有意思,不過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黑衣人雙手反綁,腰板挺直口出狂言,“幾個無知小兒,識相的快滾,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這說話的口吻還有聲音很像一個人,閬苑鼓起勇氣上前質(zhì)問道:“你是鏡月教的炎日圣使,我認(rèn)得你的聲音!”此言一出震驚所有人,若來人果真是鏡月教的炎日圣使那新帽郎官更不能落入他之手。季康子本欲逃走,聞言卻也掄起長劍表現(xiàn)出不向魔教低頭的氣節(jié)。
黑衣人突然仰天大笑,驚起林中無數(shù)飛鳥,天色漸暗,太陽只需一瞬便能沉下地平線,伴隨著怪笑聲:“老夫本想放你們一馬,可你們偏偏要走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誰叫你們運氣太差!”黑衣人騰身躍起,手爪直逼閬苑,空巷、素芊芊一人一邊同時出掌,數(shù)掌相交二人不敵連連敗退,撞上閬苑三人一同倒地,嗓子直冒甜味。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把折扇飛旋而來,處處擋于對方發(fā)招前夕,竟似是活的。不知是誰隔扇與黑衣人對了一掌,強大的內(nèi)力激蕩塵埃,等看清時只見一名白衣翩翩的書生輕搖折扇,立于眾人眼前。
“劍棠!”四方客棧諸位異口同聲喊出了他的名字,折扇重新落回手中。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竟也有這般功力,料想他會些武功,沒想到還很高強。
“你是何人?”黑衣人雖不懼來人之威,卻也沒敢大意。
劍棠作揖禮拜道:“小生劍棠,前輩何故要致人死地呢?”
黑衣人笑道:“老夫看爾等不爽,不殺不痛快!既然多管閑事,那就賠上性命!”說罷,黑衣人便起一招“森羅萬象”,強大的吸力逼得眾人,蹣跚向前。閬苑忽而起,搶身在前,手掌由半空劃落,一掌影動突變千手,一瞬間金針齊發(fā),如暴雨侵襲。黑衣人倉皇之間倒轉(zhuǎn)內(nèi)力,所有金針逆向回襲,只見閬苑一個漂亮的承上起跳,雙手成千影,再發(fā)百十金針,星火點點落滿地。顧劍棠雙指合并,一招得隙,飛身回旋,一指猛戳終是打在黑衣人肩頭,終是受擊連連退步。
黑衣人輕咳一聲嘆道:“沒想到是摩訶指,可惜要配上蘭花千葉手才能發(fā)揮一點威力,能在老夫手上贏下一招半式的少之又少。好,只要你們交出新帽郎官,老夫便饒爾等性命?!贝蠡飪阂呀?jīng)來不及多想何以閬苑會武功,用的還是聞名江湖的“蘭花千葉手”,還有劍棠與少林派又是何關(guān)系?思緒再被帶向新帽郎官。
陰風(fēng)鬼母不知何時不見的身影,新帽郎官久久不能恢復(fù),臥坐一旁。季康子手中緊握長劍卻止不住的顫抖。
劍棠有禮道:“前輩武藝高強,我等自嘆不如。今日以多欺少,實在勝之不武,還請前輩罷手,否則……”
“否則怎樣?”劍棠話未完,黑衣人便接口,“別以為擊中我一招就可以一招定勝負(fù),你們還嫩了點!”這黑衣人囂張不可一世,被摩訶指擊中不倒,原以為是在強撐,沒曾想還能一戰(zhàn)。掌風(fēng)忽變,聽得手關(guān)節(jié)嘎嘎一響,爆裂拳擊,隱隱看到藍(lán)霧環(huán)繞,來勢甚是兇猛!
劍棠巧轉(zhuǎn)折扇,欲以綿柔之力化解剛猛之拳,誰知剛一觸碰便猶如驚濤駭浪席卷,飛往一旁,這才是黑衣人真正的實力??障锖退剀奋芬褵o力一戰(zhàn),顧劍棠又?jǐn)∠玛噥?,閬苑初顯武功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眼見著黑衣人步步緊逼而來,只得往后退,自詡名門正派的季康子不知何時早已率弟子而去,真是丟臉!
時景辰一直躲在一旁沒有動作,誰知閬苑退著退著都退到他的跟前了。閬苑稍稍往后一瞥,趕緊躲在時景辰身后道:“你是男人,快保護我!”時景辰面對黑衣人即刻感受到強大的氣場,連忙和閬苑交換位置:“你是老板娘,你保護我!”
“說什么呢你?”閬苑再往后躲,時景辰在躲,如此反復(fù)了幾回,誰也不想首當(dāng)其沖。
黑衣人沒空與他們玩耍,雙手齊出像捉小雞一樣朝他們的脖子襲去,哪知身在前頭的時景辰一個八卦回身步,一下穿到了黑衣人身后。說時遲那時快,雙方都是迅捷一掌,雙掌將將觸碰,強大的內(nèi)力便讓雙方彈開。時景辰夸張的連連后退,甚至翻倒在地。黑衣人也退了兩步,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難道是少年出其不意才大意的?
閬苑見隙偷襲,毒針暗藏,雙掌拍平,黑衣人受掌身體卻巋然不動,倒是閬苑被內(nèi)力沖擊整個倒在一旁。艱難的爬起身,對上新帽郎官,提示著還有一殺招,此人卻還沒有調(diào)息好。這下怕是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了。
黑衣人的目標(biāo)始終是新帽郎官,閬苑本想著起身趕緊跑開,誰知黑衣人一擺手臂,人又飛了出去。正巧不巧的對準(zhǔn)了剛剛站立腳跟的時景辰,又一次雙雙倒地,閬苑壓在時景辰身上哀嘆一聲:“算了,認(rèn)命等死!”誰都沒有再起來的意思。
“把和桑暖玉交出來?”黑衣人說著一招龍吸功整個把新帽郎官吸起順便掐住其脖頸。眾人皆是一驚,原來所謂的寶物竟會是失傳十幾年的和桑暖玉?這可關(guān)系到武林中一個驚天動地的寶藏和一樁沉寂多年的命案。
新帽郎官終于明白了,難怪什么人都要找他晦氣。低聲道:“這么重要的東西,我怎會隨身攜帶?你先放開我,還有你得答應(yīng)我,放我一馬我便告訴你和桑暖玉的下落?!焙谝氯寺勓砸粋€冷哼松開手,以他的性格只要暖玉到手,那么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這點誰都清楚。
素芊芊忍不住吐槽著“沒骨氣”。
“喂,你能下去嗎?”時景辰想推開閬苑,沒想到看似瘦弱的這個女人分量不小。閬苑輕“啊”一聲道:“本老板娘這個大美人在懷,豆腐白白讓你吃,你居然敢嫌棄?”地上又冷又硬,哪有人肉墊子舒服。正得意間,一只大手搭在了腰間,毫不客氣地?fù)现?,幾乎要到了不可觸及的地帶,閬苑大罵著“混賬、淫賊”霍然起身,可黑衣人凌厲的目光立馬掃來,只得乖乖裝死,躺回去。輕聲道:“臭小子,跟你沒完!”一想到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氣煞人也!
時景辰笑笑道:“老板娘你自己說豆腐白白讓我……”話還沒說,閬苑一只手,藏著針威脅著,這次沒有繼續(xù)打趣。
“玉佩已經(jīng)被我藏在了,藏在了……”新帽郎官喘著大氣,越說越小聲,黑衣人無奈只好附耳過去,所有人屏住最后一口真氣奢望能聽到,意想不到的是新帽郎官突然出手,黑衣人下意識迎掌,雖然反應(yīng)慢些,內(nèi)力卻遠(yuǎn)超新帽郎官,周身之內(nèi)力迸發(fā)四散,新帽郎官倒地后再也起不來。
黑衣人甚是氣憤,還想鞭尸發(fā)掌,哪知經(jīng)脈一緊,一口鮮血緩緩從口中流出。落日的余暉下,新帽郎官戒指上的一個小刺反光的格外強烈。閬苑心中一陣竊喜,計謀得逞,伴隨著猖狂的笑聲起身:“你這下終于中招了吧?別妄想運功逼毒,方才你就中了我的毒針,這下又中毒,此二毒有相互促進的作用,毒上加毒!”
黑衣人臥坐運功護住心脈,心道:臭丫頭熟識此毒,莫非于新帽郎官早就相識,設(shè)計混淆視聽?
閬苑心中萬分得意,這是意外的收獲,找這人很久了?!拔业挂纯茨忝婕喯率呛文??”話畢,一只纖纖玉手往那塊黑布扯去,誰曾想對方雙手撐地,整個騰身而起,聞得客棧眾人一聲:“小心!”等反應(yīng)過來,閬苑肩頭被一腳重?fù)簦质菙?shù)丈開外。黑衣人如來時般雄鷹展翅,飛向密林。素芊芊雙指彈射,石子雖然打中卻威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離開。
空巷連爬帶滾來到閬苑身邊,趕忙為其運功療傷。這一擊可不輕,閬苑的后背像是被什么貫穿,一根鋼釘?shù)袈湓诘?。空巷的功力不足,劍棠支撐著身體也來助一臂之力。
時景辰湊過身輕拍了閬苑立馬聽到要死要活的叫喊:“你要死??!我肩膀脫臼,休要碰我?!闭媸亲屓擞逕o淚,這一動便叫人直吸涼氣,看著這眾人也就時景辰還能行動,沒辦法只好求他:“小子,能接骨嗎?”
“接骨?不會。”時景辰笑瞇瞇地?fù)u頭,順帶著挑動著眉毛。
“沒事,我教你?!眳^(qū)區(qū)接骨,還難不倒閬苑,“我肩骨已經(jīng)錯位,先用力把我的肩膀往外扯,再把突出的骨頭按回去,然后把我的肩膀推回,就這樣簡單。”說的倒是很輕松,可這難度……見時景辰?jīng)]有動作,閬苑趕緊拋去媚眼,開始賣溫柔。想想她要是殘廢還這樣到處勾引男人,還挺可笑。
“好吧,我可沒有經(jīng)驗。小心了!”閬苑聞言微微點頭,時景辰開始動作卻是從脫衣服開始,急的閬苑連忙叫住手:“好你個小淫賊,黑天化月的,色膽包天是吧?”
時景辰?jīng)]好氣道:“大姐,你吼什么?昏天黑地的要是一個不小心接錯了,您可就終身殘廢了?”停頓間又聽到男人的嘲諷,“這平的跟客棧睡的平板床似的,誰稀罕摸?”
氣不過的閬苑嘿的一聲,忍著痛也想舉起手臂給對方一記頭頸拳,抬手之間時景辰不知用的何法,只覺手指略過,后肩一陣抖動,一股說不出的舒暢涌上心頭。暗嘆道:這小子會接骨,而且還挺有一手的!
讓人在意的是閬苑的后肩處怎么會有這樣的傷口,像是被釘子鑿出來的坑,明明方才看到有釘子的,但這會兒卻不見了。劍棠和空巷收回功力,又略作調(diào)息,眾人終于可以稍微站立走動。素芊芊第一動作便是跑到新帽郎官身邊,翻了又翻,可惜始終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剛才那樣混亂不堪,不知道黑衣人有沒有趁亂摸走?眾人也沒有閑工夫更沒有氣力掩埋新帽郎官,只是用茅草掩蓋一番。閬苑走近,思緒萬千,這次多虧新帽郎官提前與自己達成合作,和桑暖玉沒在他身上,那就只有是在鬼母身上,或者是剛才的黑衣人。
臨走之前,不知是不是不小心,閬苑掉落一只凈瓶在現(xiàn)場,就落在了掩蓋新帽郎官的茅草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