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蒙蒙亮,溫家已經(jīng)燈火通明了。
今日,溫沅要成親了。
溫沅打著哈欠,昨日里和張媽媽說了好一會兒話,自己也是有點(diǎn)睡不著,算算大概也就睡了一兩個時辰。
張媽媽端著熱茶來,讓溫沅略微醒醒神,看著溫沅眼下的烏青,張媽媽說道,“瞧瞧這烏青,我去拿雞蛋來敷敷?”
溫沅整個人迷糊著,稀里糊涂的嗯了一聲,任由丫頭婆子捯飭著。
半夏頭上綁著紅繩,穿著最新的衣裳,端來了臉盆,臉盆里放了精油與花瓣。
張媽媽接過帕子,在盆里泡了會兒,細(xì)細(xì)地給溫沅擦臉,又給溫沅頭上抹了香油。
請來的夫人是個闔家美滿的,一把喜梳從發(fā)根梳到發(fā)尾,“夫妻和睦,百年好合。”
張媽媽拿著細(xì)線絞去溫沅額間的細(xì)絨毛,將發(fā)髻高高盤起,從今日起,溫沅就是婦人了。
喜服早就熏了香,又熨平了。里三件外三件的。
溫沅被人架著,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著。
喜服華麗,上好的江南云絲,配上細(xì)軟金線,上好明珠縫于衣襟邊,三尺裙擺,與綰香玉成親那日那件不差幾分。
頭冠剛帶上,溫沅差點(diǎn)一個踉蹌,低聲與張媽媽說,“好重?!?p> 張媽媽笑著說,“上頭除了金銀,就是明珠寶石能不重嗎?”
顧念北騎著高頭大馬前來迎親,溫泐溫渃擋在門口,不讓迎親的隊(duì)伍往里來,“顧三郎,你以為就這么簡單能娶我妹妹了?”
顧三郎笑著拱手作揖,“見過兩位舅哥?!?p> 楊宜棠大聲說道,“五妹夫,你沒點(diǎn)表示哪里容易過關(guān)啊!”
聞言,同來迎親的公子哥兒大肆撒著喜錢,顧念北悶頭就往前沖,卻被一群人推了出來。
溫渃擋在前頭,“干什么干什么?這是要蠻搶不成?”
溫泐接著說,“都知道顧三郎家纏萬貫,這進(jìn)門可不是靠這么些銀子就能進(jìn)來的?!?p> 顧念北立定,笑著說,“兩位舅哥到是說說這溫家進(jìn)門的要求啊。”
溫渃摸著下巴,“妹夫習(xí)武,我也不為難你,不讓你做什么詩了。這武嘛我也不甚了解?!睖販c頓了頓,“我家五妹是最受寵,不若說說我家妹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讓我等看看你是否真心喜歡啊?!?p> 顧念北想了想,笑著說,“五姑娘年幼嬌憨,喜歡吃的嘛,自然是那香糯軟膏。年輕姑娘還喜歡胭脂粉水的,還有一物,那是最喜歡的了…”
顧念不不說了,笑著后退幾步。
溫泐與溫渃愣了,這是要搞哪一出?
顧念北指了指身后,“今日我也帶來討新娘子歡心了,大伙兒大可一觀?!?p> 眾人聚了過來,往迎親隊(duì)伍中去瞧。
顧念北笑著大聲說,“自然是我顧三郎了?!?p> 未等眾人反應(yīng),顧念北就擠了進(jìn)去。
溫渃與溫泐氣的跺腳,這個顧三郎!
溫沅端坐著等著迎親,半夏從前頭跑了過來與溫沅說起前頭的事,溫沅聽完驚的愣住了。
“他真這么說的?”
半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說,“五姑爺說的可大聲了?!?p> 溫沅紅著臉,嘀咕道,“他還真是什么都敢說,當(dāng)真是丟死人了?!?p> 張媽媽端著喜扇過來,笑著說,“我看著姑爺?shù)绞菍?shí)心實(shí)在的喜歡姑娘的。”
半夏也打趣道,“姑娘臉紅了?!?p> 溫沅唬了半夏一眼,“才不是,明明是你們胭脂打重了。”
媒婆進(jìn)來催了,再晚些要誤了吉時了。
溫沅去前院前,去了一趟宋氏的屋里。
宋氏院子里也掛著紅,幾個婆子看見一身喜服的溫沅也是笑得高興。
若是宋氏在的話…
溫沅走進(jìn)屋里,在宋氏的畫像前磕了幾個頭,畫前的熏香爐子香煙彌漫,朦朧間,溫沅仿佛看見宋氏站在她眼前。
母親,女兒要出嫁了。你瞧,女兒這一身嫁衣好看嗎?
溫廖平坐在前廳上座,左邊是一把空椅子,這是宋氏的位子。
溫沅手握著喜扇由媒婆與張媽媽一塊兒扶著走了過來。
溫廖平看著與宋氏十分相似的女兒,心中又悲又喜。
“今女兒出嫁,不能再侍奉左右。愿…父親身體康健,福壽綿長。”
溫廖平上前去扶,“吾女今日得此如意郎,父心喜,汝母亦然。”溫廖平頓了頓,握住溫沅的手,眼眶紅紅的,“夫妻和睦,白頭偕老。”
顧念北拱手作揖,“岳丈放心?!?p> 外頭的鞭炮放的震天響,溫沅由溫渃背著出門。
溫沅的淚滴在了溫渃的脖頸處,這大喜的日子,她本不該哭,可心中實(shí)在是不舍。
溫渃低聲說,“五妹妹莫哭,溫家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
溫沅悶悶地嗯了一聲。
顧念北扶著溫沅上了喜轎。
喜樂奏起,顧念北騎在高頭大馬上好不威風(fēng)。
“來啦!來啦!新娘子來啦!”
顧伯庸與顧夫人早早地守在了將軍府門口,一見迎親的隊(duì)伍出現(xiàn)在街口,顧家的鞭炮就立馬點(diǎn)上,鞭炮噼里啪啦的,震的人耳朵生疼。
顧念北下馬,立馬去扶溫沅出來,對著顧伯庸傻樂道,“父親,母親,我把你們兒媳婦接回來了。”
眾人大笑。
溫沅跨過了火盆,又拜了堂,來到了新房時又是被鬧了一通。
等人都走了,溫沅示意半夏端來了糕點(diǎn),早晨也沒吃什么,現(xiàn)在她餓得緊。
頭上的發(fā)冠壓的她頭疼,溫沅一只手拿著糕點(diǎn)一只手扶著發(fā)冠,太疼了。
晚間,顧念北喝了不少,雖然不能說是醉了,可整個人的腳步卻也是有點(diǎn)虛浮的。
本有鬧洞房這一出,好在顧念北留了個心眼把那幾個鬧騰的都灌醉了。
顧念北剛進(jìn)了屋,半夏與張媽媽立馬出去了。
溫沅縮著身子坐在床邊。
顧念北早就看這個發(fā)冠不順眼了,華麗歸華麗,看著沉的很。
發(fā)冠一拿,溫沅覺得整個人都活了。
“壓的頭疼吧?!鳖櫮畋睂l(fā)冠發(fā)在一邊。
溫沅點(diǎn)了頭。
顧念北拉著溫沅坐在妝臺前,替她解發(fā)髻。
“你還會替人梳頭?”溫沅話音剛落,顧念北就扯著她的頭發(fā)了,溫沅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
“沒事?!睖劂渥约簞邮职蜗轮殁O,透過銅鏡對顧念北說道,“我一直沒問你,為什么我們不住顧家啊?!?p> “我母親怕你每日要請安太累,索性讓我們出來住?!?p> “啊…”溫沅拿著梳子順著頭發(fā)。
“好了嗎?該睡覺了…”顧念北環(huán)住溫沅。
溫沅紅著臉,“我…還未梳洗呢…”
“待會兒再說…”
顧念北將溫沅攔腰抱起,溫沅驚的勾住顧念北的脖子。
顧念北笑著柔聲說道,“夫人,歇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