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撥開遮得嚴嚴實實地樹葉后才發(fā)現,這里竟真的是那處斷谷,谷中鳥語花香,果木林立,動物成群,美麗寧靜,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這里沒有林獸,沒有大的危險動物。
這竟是世外桃源嗎?
難怪在山中竟找不著這個斷谷!也不知道追月當時怎么跌進來的。
郝先義好似想起了什么,眼底多了一絲回憶和疑惑。
“義哥哥,你看,那里有梨耶?好大個,看起來很甜,快、快點去摘?!弊吩屡d奮地拍手蹦蹦跳跳起來。
“好,你在樹下等著,我來摘?!昂孪攘x三兩下爬到三四米高的梨樹上摘起來,再小心地用外套裝好,裝到裝不下了,才拿著梨爬了下來。
追月剛想打開郝先義手中包著梨的外套拿梨吃,沒想到郝先義從自己懷里掏出了一個遞給了追月,“這個梨最大,看起來也最甜,給你?!?p> 黃橙橙地梨透出一股清香味,追月高興地接了過來,隨便擦了擦就一口咬了起來,滿滿的水分脆脆的甜甜的,能吃到這么解渴又香甜的水果,真的好幸福。
追月也拿了一個給郝先義,兩人找了個陰涼一些的地方坐著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追月邊吃邊往附近瞧,發(fā)現竟有很多翠嫩的野菜,還有蘑菇之類的,心中越發(fā)高興,這下不會只有肉吃了。這個神奇的斷谷中,有肉有菜有水果,再想辦法買點米備著,一家人能長長久久不愁吃喝了!太美好了。
想著想著,還吃著梨的追月笑出了聲來。
郝先義倒不覺得莫名其妙,他心里同樣很高興,能與追月好好地活著,比什么都好。
接著吃了兩三個梨后,郝先義又去摘了一次,梨樹有三四棵,棵棵都結滿了梨,有些梨還沒長大,有小部分還是花骨朵兒的樣子。
斷谷挺深的,郝先義和追月怕家人擔心,所以摘了些野菜、蘑菇后就回樹洞中去了?;厝ズ蟀l(fā)現又已經有不少小動物待在里面了,一看到他們進來,又驚慌失措地逃開了。
追月和郝先義高高興興地一起回地道中去。
秀真等了好久沒看見兩個孩子回來,心里著急,就連老太太都來問了幾次了。秀真打開樹洞的擋板門焦急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正想往里面大聲喊人,樹洞中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光亮,秀真這才舒了一口氣。
人沒看到就又先聽到追月和郝先義高興的說話聲。
當幾位老人吃到這又脆又可口香甜的梨時,開心地簡直像小孩子一樣,二十幾個梨,一下子就吃光了,人也都吃飽了。
一次一次的際遇,不能不說是上天護佑。
人無近憂后,朱天輝和秀真越來越掛念另外的三個女兒。秀真更是想念地幾次偷偷落淚不止,吃肉的時候擔心三個孩子有沒有一口飯吃,喝湯的時候又擔心三個孩子會不會渴,秋風漸涼,改舊衣服的時候又憂心孩子沒有衣服穿,會不會凍著……。
很快和葉青約定的半月的時間就到了,追月這段時間好好地跟祖父和郝爺爺他們詢問了蓋房子的事宜,也跟他們表達了這次去縣城拿到地契后想找人蓋房子的打算。
地洞陰濕,并不適合長期居住。追月必須趁手里還有錢的時候把房子建好,而且是要能安全居住的房子。
本來老太爺和秀真想要陪同一起去,可是擔心被人發(fā)現自家是棄子的身份。所以不得于同意只讓追月和郝先義兩人一起去縣城。兩個小孩子可以假作是某個大家族私密派出去辦事的跑腿童子,剛好有葉竹城葉家的玉佩,要杜造身份很容易。
對于秀真的心事,追月心里是清楚的,也不點破,此去縣城路途兇險,但地契必須拿到手,不然以后一旦被人發(fā)現他們一家的存在,必然會被處死的。
如果有地契在手,建好房子,就相當于自己獨立落戶,自成一個村落了,就可以不再受制于原先的村落,也不會再是某個村落的棄子了!
從林獸口中逃生后依然是無依無靠的棄子,被抓處死那就是該死;從林獸口中逃生后能有自己的戶籍,自成村落,那就是蒼天護佑,命中顯貴。這規(guī)則人人都知,但卻幾乎沒有人能做到。棄子,人人可恨人人可殺,毫無背景毫無錢財!
一開始追月也只是想有個地契做個房子,直到這次和祖父他們交流才得知,原來有自己房子的人是算自成村落的,可以接納別人一起居住,成為村長。
村長是男是女年齡多大這個倒是沒有律法規(guī)定,只要有能力擁有自己的領地就可以了,唯一要求的是轉贈的必須要贈予方認可并且受贈人親自去衙門登記備案,并且需要畫下畫像存檔,自然地成為一村之長。
所以這算是亂打亂著了。葉青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但卻從不認為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能憑身上的一兩千兩成為一村之長,而且地契的范圍遠遠不夠成立村落。所以也就任由她,只要幫她保住這個山頭,從此不再受制于原村落就行。
郝先義和追月各帶上兩把小刀防身,出門小心翼翼地去了山林附近的官道上,那個之前夜二去縣城等鏢局車的地方。
每天中午左右在同古山脈附近的官道上會有一到兩趟鏢局的車經過,他們一次跑十多輛車的貨和人,每倆車都配了鏢師守護。為保證隨車的客主的安全,車身都是鐵皮制成的,連窗口都沒有,只有細小的一些小洞,坐在里面的悶熱難受可想而知,但這是行走在林獸出沒無常的山脈間最安全的方式了。
追月和郝先義在去官道的路上險些被林獸發(fā)現,兩人到了官道后,只能爬到樹尖上等待,在樹上也不敢發(fā)出聲響。在等的期間,林子下經過了三批林獸群,為避免被林獸發(fā)現,兩人都緊緊閉著眼睛和呼吸,只耳朵去聽它們的動靜,一直到它們走遠了才敢順暢地呼吸。
追月和郝先義等到的是千山鏢局的車隊,有五輛鐵皮車裝人,五輛載貨車,隨行有三十個鏢師。坐車的規(guī)矩是不論大人小孩,一律一人二兩銀子,給銀子就給上車。一輛車往往要坐十個人,甚至十幾個人。人全都是坐在車內地板上,沒有凳子,盡可能的塞人,只要是不滿十四歲的都不分男女擠在一起,滿十四歲的男的就得在另外的車子。
當追月和郝先義攔車的時候,剛好只剩最后一輛車還有一點位置。那個位置追月坐的話還有空一點,但郝先義坐的話剛好就再塞不下了。鏢局的人以為他們兩個是兄妹,直接把追月往郝先義身上一扔,讓他抱著追月坐,就把門給關上了。
車里人太多,動起來的時候難免更加擁擠搖晃。郝先義很是尬尷,但也只能緊緊地抱住護著追月,免得她被撞或摔倒。
車里有十二個人,除了郝先義外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小男童,其他的都是女子。有一個看起來是某個家族的貴夫人的樣子,穿著素凈,卻端莊雅潔,旁邊還有四個丫環(huán)緊緊地護著,有兩個看起來很是干練有神,應該是有武藝在身的。
另外三人應該是兩個小男童的家里人,都是女的,也都護著自己的人。這家人應該是某個村落的,身上都不太干凈,衣服傳得很不搭,身上還都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飄散到整個車廂。
追月兩人雖然也是小孩,但卻全身干凈整潔,臉蛋白凈,身上也沒有汗臭味,很像是某家的公子小姐。這讓車上的田夫人頗有好感,那個位子也是她讓丫環(huán)們擠擠才擠出來的。
車廂中很悶熱,車子走得又快又顛簸,每個人都盡力維持住自己的身體,免得摔碰到,很快,追月和郝先義都熱得全身流汗。
追月拿出自己帶的水喝了起來,又喂了喂一直抱住自己不敢撒手的郝先義,喝著追月剛喝過的水,郝先義臉更紅了。
這水追月還一共有三竹筒,怕在車上會內急,所以也只是隨便喝兩口潤潤喉解解渴,不敢喝多。就在追月把水要放起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吞咽聲,追月尋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那兩個比她大一些的小孩滿頭大汗又口唇干裂渴望地看著她手里的水,還有他們的家人也是,看來他們沒有水了。
就在追月想把手里的水遞給他們的時候,突然旁邊的一個梳著辮子的清秀丫環(huán)祈求道:“小姑娘,能麻煩您分給我們一些水嗎?我們都快一天沒喝水了。”
這次也是她們第一次陪夫人出遠門,身上的水準備的不多,加上人多,水很快就喝完了,沒想到為了趕路和躲避林獸,半路根本不給下車,她們做丫環(huán)的渴渴就忍了,可夫人肚子里可還剛懷有身孕,這都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沒吃沒喝的,真夠受罪的。
沒想到車上的人都沒水了,可是追月帶的水也不多,心里擔心不知道縣城還有多遠,這水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夠不夠喝。
看到追月猶豫,郝先義輕輕說道:“縣城應該大半天就能到了,給她們吧?!?p> 能做好事,追月心里也高興,連忙把手中的水遞給了開口的那個姐姐。可人家還沒拿到,追月又迅速收了回去,有些武藝的田禾以為追月故意逗她正想發(f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