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找道觀
這日清晨,林顏夕從榻上醒來,只覺渾身酸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內(nèi)的棚子中。
“阿姐,你不能曬太陽的,快進(jìn)去?!?p> 看見梓川在棚子旁邊來來回回地走,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阿姐昨日是附身做了什么事嗎?我感覺身上有些酸痛。”
梓川也不想瞞她,便將事情緣由告訴了林顏夕。
“什么?有人追捕你?”
在認(rèn)識梓川之前,林顏夕哪里見過這些陣仗,雖然最近也算是見了些世面,卻還是免不了膽小怕事的毛病。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他們的人。”
木梓川其實(shí)也猜了個十有八九,復(fù)活的事情不可能密不透風(fēng),上天庭的那些神仙也不是吃白飯的。
“阿姐,盡快逃吧,趁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你?!?p> 說著就要去收拾行李。
“不必?!?p> 梓川往院內(nèi)的棚子中挪了些,她和林顏夕站在一起,地上卻只有一個影子。
“我如今不過一縷生魂,雖沒有還擊的能力,但他們想輕易找到我,也沒有那么容易。”
說著話,從袖口中拿出一粒種子,遞到林顏夕手中。
“你擅草木之事,工具都在那里,種一下這個吧。”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著昨日“弄”來的花盆。
“只依靠你的肉身是躲不過的,為今之計還是早些找到我的肉身穩(wěn)妥些?!?p> 林顏夕雖然不太聽得懂阿姐說的這些話,但是看阿姐的神情,頗為嚴(yán)肅,字字句句也便記在了心里。
轉(zhuǎn)而看向眼前的花盆,不禁有些好奇,自己身上并未帶銀兩,阿姐哪里來的錢買花盆?
還沒等她開口問,梓川便輕咳了兩聲,往屋內(nèi)走去。
“阿姐?!?p> 她喚了聲,梓川頓了下,回過頭來。
“阿姐,你昨晚不是跟人打架了吧?!?p> 林顏夕從早上起來便覺得渾身酸痛,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最近沒有去鎮(zhèn)上給人看病,也沒采來新鮮的草藥去賣。
木梓川如果附身出去的話,身上斷然沒有銀兩,她又不懂人間的物件,想必這花盆……
抬頭問了句,“阿姐,你這花盆不會是搶來的吧?”
見梓川并未否認(rèn),林顏夕忍不住噗嗤了一聲。
恰巧被梓川聽見,立馬跑進(jìn)屋內(nèi),如果此時有人看到她的臉,便會知道,此時她的臉該有多紅,跟天上掛的太陽怕是沒什么兩樣。
“莫要再笑,我都說了我與他換,那人不愿意,我便只能硬搶了?!?p> “換作平日里,他們根本近不了我身,都是因?yàn)槟氵@身體太過嬌弱了?!?p> 看著眼前的人一副傲嬌的樣子,林顏夕不免的又笑了兩聲。
笑聲之外,她對眼前的人有些心疼,對人世如此生疏,卻要被逼著存活。
對林顏夕而言,從梓川身上看到的不止是傲嬌,還有眼里深藏著的,不愿讓旁人瞧見的委屈。
仿佛只有她知道,她不過是個姑娘家,再逞強(qiáng),也只是個姑娘家。
“阿姐,你答應(yīng)我,好好保護(hù)自己,以后與人打架之事萬萬干不得了。”
林顏夕挽了挽梓川的衣袖,眨著眼睛軟軟地說了句,“好嘛?”
“哎呀,知道了,煩死了?!?p> 梓川活了這么久,一直都過得是刀口上舔血,打打殺殺的日子,哪有真正跟同為姑娘家的伙伴相處過。
本來有人叫她阿姐已經(jīng)很不適應(yīng)了,如今又這么關(guān)心她。
明明自己受傷之后,受疼痛的是林顏夕自己,卻還傻乎乎地上趕著關(guān)心她。
梓川對這姑娘確實(shí)是有些看輕,卻也沒再多想,便讓她去種植長明草。
“對了,前兩日我去附近看了下,這里有幾座閑著的道觀靈殿,也沒什么人去,是不供奉仙君了嘛?”
說起這個,林顏夕雖是被附身了卻也是有所察覺的,身上的衣服經(jīng)常沾些香火的味道,自己又不會去道觀里祈福,想必只能是梓川附身時所做的。
梓川近日一直在到處尋找道觀,尤其是一些破落少人去的。
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被她在草廬附近發(fā)現(xiàn)了座道觀。
她仔細(xì)看過那道觀,風(fēng)水不錯,卻是鮮有人去,心生好奇便找來林顏夕問問。
“阿姐你有所不知,我們這里的百姓都安居樂業(yè)的,大家沒幾個人信神鬼之事的?!?p> 聽著林顏夕說的這些,梓川很是疑惑,難道她沒在的這些年里,人間已經(jīng)不盛行修道之事了嘛?
“這是為何?難道修道成仙之事已經(jīng)沒人相信了嗎?”
林顏夕接著補(bǔ)充道,“本來前些年這些道觀里都還人來人往的,這些年不行了,天災(zāi)泛濫,到處是遭殃的百姓,給各個道觀燒香火也沒見有人保佑。
于是大家也都靠自己吃飯了,做生意做不了的就去遠(yuǎn)處做,種田不能靠天吃飯的便去遠(yuǎn)處換糧食,自家顧著自家的事,大家有時連飯都吃不飽,崇拜修仙授道的人便也稀少了許多?!?p> 難怪如此,這么多年過去了,天庭可能也早換了領(lǐng)導(dǎo)班子,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如今竟已經(jīng)到了這么不作為的地步。
百姓民不聊生,四處遷徙,道觀荒廢,香火全無,竟然沒一個人下界干涉。
上天庭的人是都消失了嘛?如果把當(dāng)年懲戒她的力氣用到這里來,還愁百姓吃不上飯。
想起這些,梓川臉色每次都愈發(fā)沉重,林顏夕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便岔開了話題。
“阿姐,等我種好這個,我隨你去打掃吧,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拾掇一座道觀出來嗎?”
看著眼前乖巧的林顏夕,梓川便也不去想那些,但心里總歸有個心坎兒未能過去,那個地方,自己果真不想再回去了嗎?
單習(xí)和單羽連夜尋找,并未找到少主蹤跡,只得傳書回寒云軒表明情況。
寒云軒內(nèi),軒主在殿前徘徊不停,本就銀色的發(fā)絲一夜間又多白了幾根。
一陣婉約的聲音傳來,緊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了些。
“軒主不必太過憂心,晨兒是你我看著長大的,平日里做事謹(jǐn)慎,這次也不會失了分寸?!?p> 說話的是軒主的妻子,二人口中的晨兒便是連夜出走的少主單晨一。
二人本已經(jīng)為他做好了親事準(zhǔn)備,張燈結(jié)彩,只等接新娘前來。
誰知派去接新娘的人還未抵達(dá),他們的少主卻連夜逃跑了。
寒云軒也是仙門中震懾一時的存在,這種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有損名譽(yù),寒云軒只能啞巴吃黃連,將這事以婚期延遲的名義壓下。
大家都只聽說寒云軒有位少主,卻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shí)面貌,就連本該一同修行的師兄弟,也沒幾個人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