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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248章 留下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70 2020-05-11 21:19:10

  槐花仰頭看看輕寒,輕寒的眼睛深若寒潭,幽深復(fù)雜?;被ㄒ幌伦泳兔靼琢似渲猩钜狻?p>  槐花看著酒井,淚流滿面,哽咽著說:“從我到奉天,她們就在我身邊,你有正事帶走關(guān)嫂子我不能攔著,那麻煩你把王嫂子給我送回來。”

  說完槐花大聲哭了起來,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為什么?是不是有人想逼死我和寒哥啊,寒哥差點沒命,王嫂子好多天都不回來,現(xiàn)在又要帶走關(guān)嫂子,到底想干什么?”

  酒井心里煩躁不耐,目光格外陰冷起來。說話口氣強硬:“耿太太,請不要無理取鬧,你這是妨礙公務(wù)?!?p>  不等槐花張嘴,輕寒冷冷笑一聲:“合著整個奉天都跟我耿某人作對是吧?也罷,這奉天城是不能待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爺?shù)呐藸斪詡€兒伺候。走,收拾收拾,跟爺回北平,耿府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奴才。”

  輕寒自日本回來,鮮少有這樣貴族紈绔子弟的作風(fēng),今兒是真氣狠了。

  酒井聽的一知半解,但瞧著輕寒的臉色不虞,心下雖更加不耐,但眼看著輕寒氣勢洶洶拉著夫人走,知道要壞事。忙伸手攔住,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扯出一絲丑陋的笑意,盡量把口氣放的溫和:“耿先生留步?!?p>  輕寒冷冷看一眼酒井,冰冷的說:“我們不妨礙公務(wù)了,以后永遠都不會妨礙酒井君的公務(wù),我?guī)е蛉嘶乇逼健!?p>  純正的東京腔,凜冽冰冷的口氣,讓酒井心頭一震。

  酒井對著槐花一本正經(jīng)的鞠了一躬。

  “對不起,耿太太,我無意開罪,還請耿太太看在我一心為耿先生的份上,原諒在下。”

  輕寒低聲把酒井的話翻譯給槐花聽。

  槐花抬起掛滿淚珠的小臉,抽噎著說:“他找到王嫂子了嗎?”

  輕寒溫柔的摸摸槐花的烏發(fā),側(cè)目看著酒井,放緩語氣。

  “酒井君,剛才我有些激動,請別介意。夫人心里擔憂王嫂子,她想知道,王嫂子可找到了?”

  酒井臉色稍緩。

  “抱歉,警署正全力以赴的尋找,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耿先生,在下實在是時間緊迫,這人今日我是一定要帶走的,如果她沒有問題,自會回來。還請耿先生配合?!?p>  輕寒看一眼關(guān)嫂子,心下焦急擔憂,卻又無能為力,只能點點頭說:“讓酒井君見笑了,帶走吧。不過,我希望酒井君慎重對待,凡事都講究個證據(jù)不是嗎?無論如何,請給我們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這是一定,謝謝耿先生配合。打擾了耿先生這么久,這就告辭了?!?p>  酒井揮手示意押著關(guān)嫂子走,隨即也抬腳跟上。

  槐花靠在輕寒的肩頭哭泣,精致的五官擔憂哀傷。

  聽著刺耳的摩托車聲走遠了,輕寒低聲說:“我要去通知東子,讓他馬上離開。”

  槐花急聲說:“你有傷,我去?!?p>  輕寒拉住槐花說:“在家等我,什么都別做。明白?”

  槐花看著一臉鄭重的輕寒,點點頭。

  “路上小心?!?p>  槐花轉(zhuǎn)身麻利的幫輕寒穿上大衣,輕寒急匆匆的走出家門。

  輕寒一路催著車夫快點,顧不上繞路,直奔西十街。

  西十街上不見往日的繁華熱鬧,零星的路人也都躲躲閃閃、指指點點的,老遠就能看見兩輛日軍的摩托車停著。

  輕寒心里一驚,馬上叫停車夫,自己腳步匆匆往知新書鋪走去。

  輕寒腳下慌張,心下焦急,還沒走到知新書鋪門口,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

  輕寒馬上調(diào)轉(zhuǎn)腳步,走進知新書鋪斜對面的一家鋪子。鋪子里沒人招呼生意,掌柜的和幾名客人正躲在門里面,眼睛盯著書鋪議論紛紛。

  輕寒尋了一處不顯眼的地兒,躲在幾人身后,緊盯著知新書鋪。

  酒井冷著臉從里面出來,抬腿跨上摩托車,兩名日本兵押著小伙計東子也從書鋪出來,另兩名日本兵手里也沒閑著,一個拎著一只箱子,一個懷里抱著一沓文件。

  輕寒眼睜睜看著他們揚長而去。東子稚嫩的臉上驚慌失措,恐懼害怕的神情久久盤亙在輕寒的腦海里。

  輕寒閉上眼睛,攥緊拳頭,心中越加不安。

  “這孩子干啥了?”

  “不知道啊。”

  “咋讓日本人給抓了?怕是事不小?!?p>  “天可憐見的,這一進去怕是兇多吉少?!?p>  耳邊嘈雜的聲音,讓輕寒清醒起來,緊了緊拳頭,又緩緩放開,抬腳出了鋪子,招手叫了人力車。

  一路急奔,輕寒趕回了家。

  槐花正焦急的走來走去,聽見門響,立馬回頭撲過來。

  “見到東子了?”

  輕寒灰敗,無力的搖搖頭。

  “東子被酒井帶走了。”

  “啊……”

  槐花捂住嘴,瞪大眼睛。

  輕寒攬住槐花,柔聲說:“別怕,有我?!?p>  槐花搖搖頭低聲說:“我不怕,大不了一死,我跟寒哥在一起?!?p>  輕寒心疼的揉揉槐花的烏發(fā),低聲說:“對不起?!?p>  對不起讓你陪著我擔驚受怕;對不起明知危險卻舍不得你離開;對不起曾答應(yīng)給你的一世幸福卻要失言;對不起我不能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一息間,輕寒心里已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壓住所有的不安,柔聲說:“我去叫關(guān)老師?!?p>  三人坐在客廳,關(guān)老師聽到東子也被帶走的消息,一臉沉痛。低聲自責(zé):“怪我,都怪我。我應(yīng)該聽你的,早早讓他們離開。那孩子該有多害怕啊,他還是個孩子啊。是我害了他,怪我,怪我啊?!?p>  此時的輕寒已經(jīng)穩(wěn)住了心神,雙眼堅定清明。

  “關(guān)老師,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馬上送你和我夫人離開。”

  槐花握緊輕寒的手說:“我不走,我要跟您在一起?!?p>  輕寒嚴肅的說:“別鬧,聽話。關(guān)老師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你安心生下我們的孩子,等著我?!?p>  關(guān)老師抬起頭,看著兩人,疑惑的說:“干嗎要走?”

  說完關(guān)老師才想起,搖搖頭。

  “聽我說,我想這里是安全的。”

  輕寒和槐花一起看向關(guān)老師。關(guān)老師肯定的說:“東子太小,許多事我都沒告訴他,他知道的不多。他雖然見過你們,但次數(shù)不多,只以為你們是普通的顧客。我記得,東子只見過你一次,耿夫人也只見過兩次。書鋪里每天客人很多,他不會特意記住你們的。如果,關(guān)嫂子出了問題,你……”

  輕寒搖搖頭說:“我相信關(guān)嫂子?!?p>  關(guān)老師點點頭說:“關(guān)嫂子雖然不是一名優(yōu)秀的地下工作者,但她絕對是一名堅強的布爾什維克。”

  槐花松了一口氣,低聲說:“這么說,我根本不用走?!?p>  關(guān)老師點點頭說:“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即使那孩子受刑堅持不了,也只能說出我和關(guān)嫂子,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過,關(guān)嫂子哪里……”

  輕寒抿抿嘴說:“關(guān)嫂子的問題先不考慮,明兒我就去官署,走一步看一步。酒井那里,那孩子……”

  關(guān)老師嘆口氣:“如果那孩子說出我來,酒井能放過他也好。”

  輕寒亦嘆口氣低語:“是啊,他還是個孩子?!?p>  “好了,我走了。”

  關(guān)老師起身準備走。

  輕寒急聲說:“既然這里是安全的,你只能留在這里。酒井能帶走東子,就不會放過書鋪的老板。這會兒你哪里都不能去,酒井一定會全城搜索。”

  關(guān)老師搖搖頭:“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留在這里,你的安全是第一。”

  “如果我這里是安全的,你只有留在這里,我絕不能放任你把自己置于危險之地?!?p>  關(guān)老師還想堅持,輕寒厲聲制止。

  “聽我的,留下來,哪里都別去。現(xiàn)在,我們休息,明兒一早,我去官署打聽消息?!?p>  關(guān)老師只好留下,槐花草草做了點飯,三人隨便吃了幾口,都沒什么胃口,均是心事重重,早早就歇下了。

  翌日一早,輕寒一夜未眠,臉色格外蒼白,眼下青黑。

  槐花和關(guān)老師亦是,臉色都不好,輕寒穿上大衣出門時,囑咐兩人在家也要小心,警醒著點。如果中午之前自己沒有消息,關(guān)老師就帶著槐花離開。

  關(guān)老師點頭答應(yīng),輕寒匆匆出門。

  輕寒趕到武田太郎的官署時,武田太郎也是剛剛坐下。

  “無覓怎么來了?你應(yīng)該好好休息,等完全恢復(fù)再來工作?!?p>  輕寒苦笑一聲,無奈的說:“我哪里能好好休息,這事一出接一出的,哪里能安心?!?p>  “怎么了?”

  輕寒看著武田太郎故作不知的偽善面孔,心里氣憤,面上卻一副云淡風(fēng)輕。

  “哦,太郎是真不知道,還是故作不知?我家統(tǒng)共倆女傭,一個幾天前去買菜,一去不歸,警署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天寒地凍,失足落水溺亡。剩下的一名女傭,昨日酒井課長氣勢洶洶的帶走了,說她是共產(chǎn)黨的地下組織成員。太郎,你說,當初你叫我來奉天,是不是錯了?瞧這一出一出的,那一槍沒打死我,看來是礙著人了?!?p>  武田太郎臉色幾變,最終訕訕一笑,安撫道:“無覓多心了。無覓受傷的確是意外,酒井君已經(jīng)有了線索,一定會抓住刺殺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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