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抬眼吃驚的看著雅子,沒想到溫柔乖順的雅子小姐也有露出利爪的一面。
武田太郎淡淡的瞥一眼酒井,開口問雅子:“你怎么看耿輕寒?”
“接觸的時間太短,目前還看不出來他的可疑之處。但至少,他喜歡女人,這一點,我敢保證。他對耿太太,遠(yuǎn)沒有哥哥說的那般癡情。”
武田太郎滿意的抬抬嘴角,溫聲說:“你做的很好。耿輕寒,很重要,帝國需要這樣的中國人,你要想辦法把他完全掌握在手里。”
“是。”
武田太郎這才看向酒井,淡淡的問:“看來酒井課長沒有任何收獲?從驚弦身上什么也得不到?!?p> 酒井丑陋的臉龜裂,極不情愿的回答:“是,屬下無能?!?p> 武田太郎擺擺手說:“只要能確定他就是驚弦,開不開口結(jié)果都一樣。驚弦是共黨在奉天的核心領(lǐng)袖,如今驚弦在我們手里,奉天共黨的地下組織只能癱瘓,再也掀不起風(fēng)浪。酒井課長以為呢?”
酒井眼睛一亮,肯定的說:“經(jīng)兩名投誠的共黨指認(rèn),他就是共黨奉天地下組織的最高領(lǐng)導(dǎo),兩人推斷,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驚弦?!?p> “此人驚弦的身份要進(jìn)一步確認(rèn)?!?p> “是?!?p> 晚上,雅子邀輕寒去熟悉的料理店吃飯。
車上,雅子換下戎裝,依舊穿著素雅清新的和服,清秀的小臉上端的是清純無害。
輕寒側(cè)目看一眼雅子,雙手握緊方向盤,緊抿雙唇,心思百轉(zhuǎn),人天交戰(zhàn)。最終,輕寒騰出一只手,握住雅子交疊放在腿上的一只小手。
雅子驚詫的看一眼輕寒,男人堅毅冷硬的五官分外憂郁。
雅子心下了然,反握住輕寒修長的大手,輕輕摩挲薄繭。柔聲說:“輕寒哥哥想做什么?”
輕寒低嘆一聲:“雅子總是這樣聰慧,令我汗顏?!?p> 雅子優(yōu)雅的笑笑,溫柔低語:“輕寒哥哥是想幫助那個人?”
“有辦法嗎?”
雅子低頭思索片刻,搖搖頭說:“沒有機會。哥哥命令酒井盡快確認(rèn)他的身份,按著哥哥的一貫作風(fēng),一旦確認(rèn)他就是驚弦,又不肯投誠,很有可能會馬上處決?!?p> 輕寒俊逸的眉眼瞬間晦暗頹敗,濃濃的哀傷籠罩著全身。
雅子不忍,低聲說:“我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p> 輕寒的眼睛瞬間晶亮,黑黝黝的雙目盯著雅子,被雅子握住的手反握住雅子。
雅子心中柔軟如水,略一思索,慢慢開口說:“輕寒哥哥別急,讓我好好想想。這一兩天他不會有事,酒井課長確認(rèn)他的身份需要時間。我會利用這時間好好籌謀?!?p> “謝謝雅子!”
雅子搖搖頭,低聲說:“不用謝我,我的心思輕寒哥哥知道,能為輕寒哥哥做事,我很高興?!?p> “我……我只是敬佩勇士,他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無畏的戰(zhàn)士,是個男人都渴望成為他那樣的勇士。與他相比,我只能是茍活于世。”
雅子深情的凝望輕寒,搖搖頭癡癡低語:“不,輕寒哥哥不要妄自菲薄,輕寒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優(yōu)秀、最勇敢、最無畏、最善良、最溫柔、最神秘的男人。”
輕寒搖搖頭嘆口氣:“雅子,我沒有你想的那般好,如果有一天,你了解了真實的我,請不要失望。”
“不,絕不會有那么一天。”
輕寒輕笑一下,低語:“不過,我正在努力成為雅子心目中那樣的男人?!?p> 翌日,雅子一身戎裝走進(jìn)憲兵隊監(jiān)獄的辦公室,酒井陰沉沉坐在辦公桌后,聽見雅子清脆的皮靴聲,微微抬頭。丑陋的臉,陰毒冰冷的目光都彰顯出此刻他很不高興。
雅子仿佛沒有看到酒井難看至極的臉色,一本正經(jīng)的說:“他還是沒有開口?”
酒井狠狠捶了一下桌面,臉上的橫肉由于氣惱劇烈的抖動著,惡狠狠的開口說:“我要讓他生不如死,受盡折磨,讓他嘗盡所有酷刑?!?p> 雅子淡淡的說:“我相信他已經(jīng)生不如死了。可那又怎樣?哥哥要的是驚弦本人和與之有關(guān)系的抗聯(lián)。”
酒井桀桀怪笑兩聲,陰冷的眼睛盯著雅子,冷聲說:“雅子小姐有辦法?”
雅子冷靜的說:“總是要試一試,做些什么。什么都不做,那不是我的性格?!?p> “雅子小姐想做什么?”
“我要跟那兩個投誠的共黨好好談?wù)?。?p> 酒井盯著雅子,略一思考,點點頭說:“他們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了?!?p> 雅子淡淡一笑說:“也許他們的家人能替他們想起來一些事?!?p> 酒井眼睛一亮,立馬起身:“好,我這就讓人去找他們的家人?!?p> 雅子淡淡的說:“我剛才已經(jīng)讓人去了。”
半個小時后,雅子坐在一間普通的房間里,房間里家具簡單,但勝在干凈整齊。
門被打開,從外面走進(jìn)來一名帶傷的男人。男人臉頰消瘦,臉色蒼白,兩只眼睛充滿了算計,一瘸一拐的走進(jìn)來。
雅子只一眼就知道這是個猥瑣卑鄙的小人。雅子優(yōu)雅的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說:“請坐。”
男人誠惶誠恐的坐下,一直盯著雅子。
雅子不動聲色的任由男人觀察自己,兩人沉默著互相試探對方,房間里安靜的只能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許久,男人心里開始忐忑不安,急急開口說:“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還想怎樣?”
雅子輕啜一口茶,悠悠開口說:“先生的誠意顯然不足,先生是不相信我們?或是有后顧之憂,不妨說出來,我們一定會滿足先生的愿望?!?p> 男人微微瞇眼,看著對面一臉平靜淡定的女人,堅持道:“我知道的都說了?!?p> 雅子笑笑,甩出一張照片,淡淡的說:“先生的愛人很漂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據(jù)說很是溫柔。這般小鳥依人的女子應(yīng)該被細(xì)心呵護(hù)才對。我很想知道,酒井課長對美人是否感興趣?哦,如果兩人相遇,那將是怎樣令人震撼的場面。嘖嘖,美女與野獸?天使與惡魔?你猜,在血肉橫飛陰暗冰冷的審訊室里,上演一場激烈瘋狂的情事,那將是多么令人心醉和激動的場面?!?p> 男人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原本蒼白的臉色最后一點血色也退的一干二凈。男人握拳咬牙切齒的說:“不,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不能動她?!?p> 雅子笑了,轉(zhuǎn)動著手中的茶杯,慵懶的說:“不動她,為什么?不僅酒井課長對美人感興趣,軍營里一向最缺的就是女人。不過,有一點先生盡管放心,進(jìn)了軍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是否美麗,畢竟軍營里的人比較粗糙,對他們來說,人只分兩種,男人和女人,只要器官不同,胸以上的部位沒人看,也來不及看。”
男人低下頭,精于算計的眼睛不停的轉(zhuǎn)動,眉頭緊蹙。
雅子不急,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優(yōu)雅的繼續(xù)喝茶。
男人經(jīng)過一番思量,抬起頭說:“你們能保證我們安全離開中國嗎?”
雅子放下茶杯,淡淡的說:“如果你提供的消息足夠分量,我們可以送你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p> “抗聯(lián)?!?p> 雅子緩緩一笑:“好,成交?!?p> “我要見見我的妻子?!?p> “可以,順便說一下,我們還為二位準(zhǔn)備了豐盛的午餐。祝你們愉快!”
雅子利落的起身出了房間。
另一間房間里,酒井放下監(jiān)聽器,陰沉沉臉色稍有緩和。對剛進(jìn)門的雅子說:“雅子小姐不覺得他是在拖延時間嗎?”
雅子不屑的說:“如果他夠聰明,就會知道那樣做的結(jié)果對他更不利?!?p> “還要見下一個嗎?”
“當(dāng)然。”
“去醫(yī)院。”
雅子搖搖頭,瞥一眼酒井說:“酒井課長堅持認(rèn)為自己的方法是最好的?”
“驚弦是他的上線?!?p> 雅子笑笑,不再說話。
醫(yī)院的病床上,消瘦蒼白的男人頹敗的躺著,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神情頹敗,雙眼晦暗。
雅子筆直的站在床邊,盡量溫和的問話:“先生不是本地人?”
男人慢慢側(cè)臉看著雅子,無力的回答:“不是?!?p> “先生平時是如何跟驚弦聯(lián)絡(luò)的?”
“如果有事,他會來找我,聯(lián)絡(luò)點就是東街53號。還有,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驚弦,我只知道他跟驚弦有聯(lián)系。”
“他們怎么聯(lián)絡(luò)?”
“不知道?!?p> “你怎么知道他跟驚弦有聯(lián)系?”
“他有驚弦送來的消息。”
“你見過?”
“沒有,我猜的。”
“你見過驚弦嗎?”
“沒有,只聞其聲,從未見過其人。所以我猜想,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跟狗牙子山的抗聯(lián)有聯(lián)系嗎?”
“不知道,但他跟憲兵隊的監(jiān)獄里有聯(lián)系。”
酒井瞇瞇眼,雅子繼續(xù)淡定的問:“是誰?”
“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張死在憲兵隊監(jiān)獄是自己人出得手。因為無法營救,監(jiān)獄里傳出消息,老張一心求死?!?p> 護(hù)士進(jìn)來要給病人輸液,雅子和酒井只能離開。
酒井的腳步暴怒氣惱。憲兵隊監(jiān)獄的問題一直懸而未解,一直是酒井心頭的刺。如今親耳聽到,酒井依舊不能接受,下定決心整頓憲兵隊。
兩人直接去了官署,今日收獲不少,雅子怎么能不給自己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