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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拂玉壺冰

第五十六章 刀光劍影

風(fēng)拂玉壺冰 清雅長歌 2872 2019-09-27 21:18:53

  幾日后,寧國侯府。

  “小姐。”素英走進來。

  徐冰清正斜倚榻上看書。

  “徐……呃!兩位堂少爺回來了。”素英下意識地想直呼徐博勝和徐博文的姓名,而后察覺不妥便又改了口。

  “是嗎?”徐冰清另翻一頁,繼續(xù)看書。

  “西院的老太爺發(fā)話,讓小姐和世子去前廳一趟?!?p>  徐冰清放下書,微勾唇角:“這倒是新奇?!?p>  徐懷民這些年長居自己的院落,不許任何人打擾,而他自己也是深居簡出。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因兩個孫子歸來就愿意出門了,可不就是一樁奇事嗎?

  妙菱端著剛做好的糕點進來,“寧國侯府將來是世子的,小姐現(xiàn)在也是御封的郡主。若說拜見,也應(yīng)該是他們來拜見世子和小姐才對吧!”

  徐冰清纖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嘗,“嗯!妙菱的手藝比之御廚有過之而無不及?!?p>  妙菱瞬間喜笑顏開,“謝小姐夸獎。”

  “姐姐。”徐浩然走了進來。

  “世子?!彼赜⑿卸Y。

  “世子,快來嘗嘗我新做的糕點。”

  徐浩然捏起糕點放入口中。

  “怎么樣,怎么樣?”妙菱忽閃著她那雙明澈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徐浩然。

  “嗯……嗯……這個嘛……”徐浩然故意逗弄妙菱。

  “怎么樣?”妙菱緊盯著他。

  徐浩然吃完一塊,又捏起一塊放入口中,看著她迫不及待的表情,終于道:“還不錯!”

  “耶!太好了?!泵盍獾玫娇洫?,蹦跳著又去研究新的糕點。

  “真容易滿足?!毙旌迫豢粗x開的身影,笑著道。

  素英忍不住點頭。

  說起來,徐浩然今年才十一歲,而反觀妙菱已經(jīng)年芳二八,卻比之更像個孩子。

  “徐博勝和徐博文回來了?!?p>  很顯然,這句話是對徐冰清說的。

  “看來書院里教的禮儀規(guī)矩,回到府里,全忘得一干二凈了。我不介意幫你加深一下記憶,教教你如何說話?!?p>  “別!姐姐,我錯了?!?p>  徐浩然最討厭每次做了錯事,姐姐不打不罵,就只是讓他練字,且每筆每畫都要認真對待,不準代寫或亂寫,否則后果更嚴重。

  “走吧!去見見我們這兩位衣錦還鄉(xiāng)的堂兄。”徐冰清執(zhí)帕輕拭手上的糕點碎屑,站起身,“你也好久沒給叔祖父請安了?!?p>  請安?徐浩然撇嘴,你天天待在府里,也沒見你去請過一次安。

  雖然他們同住寧國侯府,但東院和西院的人都是各過各的,彼此之間互不干涉。他們看似一家人,但親情淡薄,不過這樣反倒省了許多麻煩。

  徐濟世是寧國侯府的主人,所以作為他的嫡子徐明淵一脈一直住在東院;而徐懷民一脈住在西院,兩大院落又有其它的小院落組成,彼此之間互不干擾。

  說起來,西院相對人多,侍女、小廝也多,院落里相對熱鬧一些;而東院只有徐冰清和徐浩然兩位主人,下人也較少,顯得冷清空蕩。

  今日的侯府前廳很是熱鬧。

  徐冰清和徐浩然的到來令原本熱鬧的前廳陷入寂靜,倆人好似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與這里格格不入??蓪嶋H上,寧國侯府本就是他們倆的。哦!不,確切地說是徐浩然的。

  “叔祖父?!苯愕芏藢χ鴱d內(nèi)首座上的老人行禮。

  不待他回應(yīng),徐冰清已坐在椅子上。

  徐浩然亦有樣學(xué)樣地緊跟著在姐姐身旁坐下。

  而此時,椅子上坐著的除了徐懷民,還有他的兒子徐智德和徐智明,而他們的夫人則是站在其丈夫身后。

  徐冰清適才還在教育徐浩然言語有失,現(xiàn)在這副姿態(tài),由此可見,她并未將這些人放在心上。當然,這些人也并未將徐冰清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女孩的嬌慣無禮,雖然他們皆心知杜明徐冰清并不是在耍性子,而是故作無禮。

  徐玉凝站在徐懷民身旁,冷笑看著徐冰清,她很期待徐冰清接下來的表現(xiàn)。

  “幾年不見,堂妹還是如此的桀驁不馴?!崩淅涞摹⒉恍嫉穆曇魪拈T口處傳來。

  徐冰清含笑看向聲音來源,只見徐博勝臉色冷肅,眼含不屑,闊步走來。

  “堂兄謬贊?!?p>  “哼!”徐博勝冷嗤一聲,向徐懷民行禮,“孫兒見過祖父?!?p>  “嗯?!毙鞈衙竦皖^執(zhí)杯喝茶,仿若并未聽見適才兩人的言語交鋒。

  “冰清妹妹,好久不見,近來可好?”白衣飄飄,笑意盈睫,聲朗音清,徐博文是也。

  徐冰清笑著道:“二堂兄越來越英姿勃發(fā)了?!?p>  徐博文淺笑搖頭,一副寵溺的模樣。

  世人皆有萬張面孔,誰又知道這張溫和暖煦的面具下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呢?

  “見過祖父?!毙觳┪男卸Y問好。

  徐懷民一襲灰衣,滿頭灰發(fā),一直靜坐廳內(nèi),嫡孫徐博文一到,他才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嗯?!?p>  徐冰清端起茶盞,借此旁觀了一下四周,徐家的人都到了,只是這么做的意義呢?

  廳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氣氛異常的詭異。

  徐浩然不動聲色地輕碰一下自家姐姐,挑眉:他們究竟要做什么?

  徐冰清搖頭,靜觀其變。

  徐智明看看父親,又看看大哥徐智德,開口道:“冰清,將近新年,本該是闔家團聚的好日子,恰巧你兩位兄長也回來了,想著你姑母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你祖父就想著把她們母女接回府中團聚。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冰清略一怔愣,她倒是快忘了此號人物。

  當年從北境回京之后,他們姐弟倆倒是沒少受這位姑母的算計和欺辱。

  徐冰清放下杯盞,“原來叔祖父召大家前來是為此事??!話說回來,當年姑母不告而別,再未回到徐家,我還以為她又跟人……”話未完,但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她的話意。

  “不是跟人私奔了嗎?”徐浩然仰著他那張稚嫩的小臉,睜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嘴角輕撇,皺眉看著眾人。

  徐冰清眼眸輕眨,這小家伙!她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浩然!”徐智德厲聲呵斥,轉(zhuǎn)頭看向徐冰清,“你就是這樣教導(dǎo)弟弟的?”

  徐浩然低下頭,攪著手指,低低道:“大家都這么說,說姑母德行有失,有違婦德。說她出閣之前就與人私奔,而后喪夫,仍是不知廉恥、水性楊花……”

  “啪!”茶盞碎裂的聲音從首座處傳來。

  顯而易見,碎裂的是徐懷民的杯盞。

  徐浩然連忙離座躲進徐冰清懷中,顫抖著小小的身體,緊抓著徐冰清的衣襟,瘦弱無助的模樣引人憐惜。

  徐博勝冷嗤:“果然是沒人教的野孩子?!?p>  “堂兄可能不知道,浩然習(xí)于秦先生門下,且與皇子、公主一起學(xué)習(xí)?!?p>  “我說的是有爹娘生,無人養(yǎng)。說起來,還真是我徐家的不幸,竟然出了你們兩個不知禮數(shù)、不敬長輩之人。”

  沒人看到徐浩然的表情,那絕對不是一個十一歲孩子應(yīng)該會有的神情,眼眸深沉復(fù)雜、俏臉上滿布寒霜和惱怒……

  若是再年長幾年,徐浩然一定揍的徐博勝連他爹娘都不識。只可惜他如今年紀尚幼,只能裝作柔弱可欺,躲在姐姐羽翼之下的小孩子。

  徐冰清輕撫著徐浩然后背,淡淡道:“浩然也說了,這些都是旁人之言。天下悠悠眾口,誰能抵擋著?。亢迫灰仓皇菍嵲拰嵳f罷了,又何處失了禮,何處失了孝?”

  “巧舌如簧!”

  徐懷民怒拍桌面,“都閉嘴!”

  眾人皆被震懾在當場,一時靜謐下來。

  “浩然受驚了,我們就先告退了?!闭f著,徐冰清起身摟著徐浩然欲離開。

  “千慧?!?p>  “爹?!眿扇狩然蟮纳ひ魪拈T外而來。

  徐冰清身形微頓,瞇眼看著來人。

  烏發(fā)盤成婦人髻,金銀珠釵滿頭,膚白貌美,眼角的些許皺紋顯示著歲月流淌過的痕跡,正是徐懷民的幼女徐千慧。

  “以后你和若情安心在府中住下?!?p>  “是,多謝爹爹?!?p>  徐冰清心中冷笑:先斬后奏!原來早就把徐千慧母女接入府中了,那徐懷民搞這一出又是干什么?下馬威?

  真是奇怪,她竟然沒有收到半點消息,看來戰(zhàn)云熙的紅袖招和紫羅的風(fēng)月樓也有探聽不到消息的時候。

  就是不知究竟是誰幫著遮掩了徐千慧的行蹤?

  “那本郡主就不打擾叔祖父一家團聚了?!闭f罷摟著徐浩然離開,極其傲慢,極其灑脫,極其無禮。

  廳內(nèi)眾人對徐冰清的此言此行早就見怪不怪了。

  只有徐博文看著徐冰清的身影若有所思。

  有時候,口舌之鋒利比之真刀真槍更為激烈,也更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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