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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拂玉壺冰

第二百一十章 針鋒相對

風(fēng)拂玉壺冰 清雅長歌 3090 2020-04-01 22:19:36

  渭城大營。

  澹臺朔正在房內(nèi)處理公文。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桌上的紙張“嘩嘩”作響。

  一個頎長的身影落入房中。

  澹臺朔放下墨筆,“你的武藝又精進(jìn)了,來到這里竟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p>  “連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他們。”語氣傲慢,表情不屑,就連嘴角勾起的笑意都充滿嘲諷的意味。

  “姬逸風(fēng),這里是北夷……”

  那意思是讓姬逸風(fēng)收斂點。

  可是他本人卻沒有那份自覺。

  只見他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那姿勢慵懶又肆意,一副風(fēng)流倜儻的貴公子之姿。

  不知為什么,離開東皇后,姬逸風(fēng)變得更加任性肆意了,好像東皇對他來說,是壓制他秉性的牢籠。在這里,他沒有在北境時的冷靜自持,沒有在京城的故作冷漠,沒有在姬御宸面前的乖覺服從,沒有在朋友面前的任性胡鬧,好似他終于恢復(fù)了年幼時的本性,那就是……隨心所欲。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了你這樣自信傲慢的資本?”

  澹臺朔早就聽聞過東皇安王的脾氣秉性和行事風(fēng)格,所以在東皇時才會想著去算計他,而不是姬御宸。只是沒想到,他這樣看似肆意張狂的性子,有時候做事才更讓人措手不及。

  “是誰給了我資本?”嘴角勾笑,“那我告訴你,是我自己。因為世間很多人在面對權(quán)和利的時候就率先放棄了自己最初堅守的東西,比如……百里芳華?!?p>  澹臺朔眼眸冷厲如刀,看著他。

  姬逸風(fēng)也不在意,接著道:“不管她當(dāng)初嫁入東皇是心甘情愿,還是被逼無奈,但作為她打算托付終生的你……那個時候又在哪里呢?她從北夷到東皇這一段漫長而絕望的路途中,你可有為她做過什么?即便你阻止不了她嫁入東皇,難道你能做的就是安穩(wěn)地待在北夷看著她不顧自身安危在東皇攪弄風(fēng)雨?”

  “那你呢?你與我又有什么區(qū)別?芳華與徐冰清很相似,不管是身世、經(jīng)歷,還是她們的所作所為?!?p>  “不!她們一點都不像?!奔б蒿L(fēng)搖頭,“或許連百里芳華自己都覺得她與徐冰清很像,但她們真的一點都不像。百里芳華的所作所為是出于私心,她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確切地說是為了你的利益;而徐冰清……她不是,她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沒有害人之心,沒有權(quán)利之欲,但所有人卻都不想讓她活著,包括百里芳華?!?p>  “你今日來此,是來替徐冰清抱屈的?”

  “徐冰清不是百里芳華!”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想讓你認(rèn)清現(xiàn)實?!?p>  澹臺朔邪魅一笑:“你……吃醋了?”

  “北夷王答應(yīng)冰清嫁入北夷是因為他想借機除掉冰清背后的勢力,而你……或許先前是因為想借此讓我痛苦,又因為有百里芳華的臨終授意,還有北戰(zhàn)雄的威脅,所以你答應(yīng)與冰清做交易,她嫁入北夷,你與她合力除掉北戰(zhàn)雄……”

  “哼!都說東皇安王只懂帶兵打仗,從不涉足朝堂政局,更不喜歡謀略算計、勾心斗角。如今來看,世人可要重新認(rèn)識一下現(xiàn)在的安王殿下了。”

  “不喜歡不代表不明白。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們這些人整日里的陰謀算計,讓我學(xué)會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p>  “融熠很喜歡冰清?!?p>  從“徐冰清”到“冰清”,姬逸風(fēng)知道澹臺朔的言外之意。

  只見他臉色冷寒,眸色深邃如海,恨不得把澹臺朔生吞活剝了。

  “恐怕任何人都很難想象到,一個小小孩童竟然會對一個初見面的女子心生親切之感,并想要永遠(yuǎn)跟在她身邊。此舉就算是對他的親生母親,怕也不過如此吧!”

  澹臺朔好似并未看到姬逸風(fēng)滿含怒火的眼眸,接著道:“說實話,我也很難相信。先前我以為她與芳華相似,隱忍、堅強、勇敢……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不一樣,她的謀略算計是因為不想傷及無辜,不想身邊人為她受傷,她堅持的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所以為了除掉北戰(zhàn)雄,遠(yuǎn)嫁北夷,甚至為此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p>  “看來你對你這個兒子并不怎么看重。”

  “我知道融熠在你手里,但……你敢殺他嗎?”飛揚的劍眉,挑釁的眼神,邪笑的嘴角。

  “你以為我不敢?”

  “我剛說過,冰清不喜歡濫殺無辜,更何況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稚子。”

  “我想殺誰,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可徐冰清還在我手里。”

  姬逸風(fēng)冷哼一聲,“我聽聞百里芳華是自盡而亡,你說她為什么要自盡呢?肯定不是因為她對姬宗黋和姬蒼曄心生失望吧!畢竟她對他們只有利用,又怎會因為他們這些人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因為百里芳華是澹臺朔的痛,徐冰清是姬逸風(fēng)的傷,所以兩人在不停地互揭對方身上的傷疤,以此來讓對方痛苦。

  “百里芳華不是徐冰清,而我……也不是你。”

  “可你還不是任由她嫁給我?!?p>  姬逸風(fēng)把玩著桌上的杯盞,“嫁入北夷是她的決定,跟隨她來北夷是我的選擇,不論最后結(jié)果如何,我都可以無愧于心,而你呢?”

  澹臺朔知道姬逸風(fēng)說得沒錯,事實上,當(dāng)他聽聞姬逸風(fēng)出現(xiàn)在北夷的消息時,他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姬逸風(fēng)會為徐冰清做到如此地步。

  “你與我并無什么區(qū)別?!?p>  “區(qū)別?”姬逸風(fēng)站起來看著他,“至少我站在這里就是區(qū)別。”

  是??!姬逸風(fēng)放棄身份、地位、權(quán)力,甚至北境的萬千軍民,孤身前來北夷,只為了一個徐冰清,此舉怕是世間少有人能夠做到。

  “你今日來此就是為了討論你對她的感情?”

  “沒有??!閑來無事,找你聊聊天?!?p>  姬逸風(fēng)是閑來無事便找人聊心事的人嗎?

  很顯然,他不是。

  他來此不過是為了提醒澹臺朔,百里芳華之死是他的過錯,怪不得旁人,而徐冰清……并不屬于他。

  話畢,姬逸風(fēng)飛身離開,來去無痕。

  澹臺朔看著敞開的窗戶,嘴角勾笑:“都說姬御宸多智而近妖,可誰曾想到他的弟弟姬逸風(fēng)也不遑多讓?!?p>  連澹臺朔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對徐冰清不僅僅只是存了利用之心,還有那么一絲與眾不同,而這點不同,所有人都沒看出來,卻偏偏讓姬逸風(fēng)看出來了。

  盧顯揚是飛鷹堡的人,澹臺朔讓盧顯揚跟蹤徐冰清,不只是為了監(jiān)視她,還有就是……保護她。

  就拿聞路帶徐冰清離開都城一事來說吧!

  從一開始,盧顯揚就知道徐冰清的行蹤,他在半途現(xiàn)身并不是為了刺殺徐冰清,而是為了提醒她修家的人已經(jīng)追來了,讓她小心。

  澹臺朔知道修家不會放過徐冰清,雖然他自己也不想放徐冰清離開,所以才讓盧顯揚暗中跟隨,但他卻并不想要徐冰清的命,不僅僅是為了引誘姬逸風(fēng)上鉤,而是他私心里覺得讓徐冰清做他的正妃也不錯。

  話說徐冰清再次毒發(fā)而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徐冰清感覺有人在靠近自己,她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進(jìn)入沉睡狀態(tài),而錦被下的纖手卻握緊匕首,早早進(jìn)入防御狀態(tài)。

  有人掀開錦被一角,徐冰清手中一緊,準(zhǔn)備襲向來人。

  仿若來人早就察覺到她接下來會有的動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冰清,是我。”輕柔溫和,顯然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莫叔叔!

  徐冰清悄悄松了手中匕首,但雙眸并未睜開。

  莫修染坐在榻前,為徐冰清診脈。

  而后,朝徐冰清口中塞了一顆藥丸,起身離開床榻。

  莫修染來到外間。

  “前輩,郡主怎么樣了?”

  是盧顯揚的聲音。

  莫修染深重的嘆息聲連內(nèi)間床榻上的徐冰清都聽得清清楚楚。

  “黃泉之毒為天下奇毒之首,就連我也無能為力?!?p>  “可前輩不是……”

  盧顯揚的話還未完,就被修允杰截斷了。

  他懷疑地看著莫修染,“就連醫(yī)圣您也沒有辦法?”

  莫修染看向他,“難道你有辦法?”

  “這倒不是,我是聽聞當(dāng)年寧國侯府小世子也是身中黃泉之毒,而后經(jīng)過醫(yī)圣之手就奇跡般痊愈了……”

  “你認(rèn)為我不想救她?”

  “醫(yī)圣前輩誤會了,在下……”

  “莫叔叔……”內(nèi)間傳來徐冰清虛軟無力的嗓音。

  莫修染幾人走了進(jìn)來。

  “莫叔叔不必為難,我知道……”虛弱一笑,“我時日不多了。”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瞬間染紅了前襟和被褥。

  “郡……主?!北R顯揚見此欲上前。

  莫修染越過他,掏出銀針為其壓制毒性復(fù)發(fā)。

  沒有人注意到徐冰清吐血時,修允杰下意識地向前移動了下自己的身體,而后瞬間又恢復(fù)如常。

  “你們先出去,我要為她封住穴道,暫時壓制住毒性。還有她腿上的劍傷,傷口已經(jīng)潰爛,再得不到良好的醫(yī)治,她就算不死,也會成為廢人。”

  “怎么會呢?我們一直在尋找良醫(yī)為其醫(yī)治……”盧顯揚驚詫,“難道那些大夫……”

  “出去!”

  修允杰看了一眼榻上的徐冰清,拉著盧顯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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