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
趙星兒手腳被綁,口舌被封,躺在床榻上,看到徐冰清前來,眼眸睜大,滿是驚訝之色。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p> “嗚嗚……”趙星兒掙扎著坐起。
“好久不見,來看看你,畢竟以后應該不會再見。不過……我們之間應該也沒有什么好談的,所以……你放心,很快你就自由了?!闭f著便要離開。
“嗚嗚……”趙星兒像是有話要說,著急地從榻上滾了下來。
“哎!你……”徐冰清上前,想要扶起她,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導致自己跟趙星兒一起倒在地上。
自己的身體竟然衰弱得這么厲害!這是徐冰清沒想到的。
趙星兒驚疑地看著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抱歉!”徐冰清趁勢坐在地上,虛弱一笑,“看來這段時日,你的吃食并不錯,我竟然都扶不動你?!鄙焓帜玫羲谥械牟冀?,“你想說什么?”
“咳咳……你不是……不是死了……死了嗎?”
這下輪到徐冰清驚愣了,而后道:“沒想到你雖然身體受困,外界的消息倒也不曾斷絕?!?p> “先前我只是被關在院子里,曾從侍女的口中聽到過你的事情?!?p> 徐冰清了然,在東皇,趙星兒一舉一動自是逃不了姬御宸的耳目,也就無需對她多加拘束,可這里是南黎,茗香自是處處小心翼翼,躲避趙陽的耳目,也防止趙星兒出逃,自然就把她看管起來了。
“不過……你們?yōu)槭裁匆盐規(guī)肀币???p> “北夷?”徐冰清看著她,“你為什么會認為這里是北夷?”
“你不是嫁給北夷四皇子了嗎?”
徐冰清輕笑出聲,“看來你這段日子果真過得舒坦?!?p> 趙星兒面露疑惑,有些不明白。
“一個敵國公主,被囚禁東皇,卻連我出嫁之事都知道,這難道不是陛下對你太過仁慈了嗎?”
“是不是東皇和北夷要合謀進攻我南黎,所以東皇才要把我送到北夷當人質?你為什么要詐死?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看來你也不是萬事不懂。不過……說實話,你在我手里并沒有什么用?!?p> “你……是不是要殺我?”
徐冰清站起身,“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你很快就能得到自由?!闭f著便要離開。
“你……你等等……”趙星兒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徐冰清扭頭看著她,“公主還有話要說?”
“逸風哥哥……”盯著徐冰清,“逸風哥哥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嗎?”
看著這樣深陷情傷的趙星兒,徐冰清有些心疼,暗自輕嘆:自古癡情終成空?。?p> “公主正值芳華之年,以后定會遇到適合自己的良人?!?p> “適合?”趙星兒有些失魂落魄,而后又道:“我不知道最終等待我的會是什么,但你……你能讓我見逸風哥哥一面嗎?”
正在這時,密室門突然被打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你怎么不告訴她,本王不僅知道你還活著,而且你我已結為夫妻?”
來人不是姬逸風又是哪位?
隨其而來的還有顏末和涂傲。
趙星兒又驚又喜地看著姬逸風。
也就在此刻,“見過王妃?!鳖伳?、涂傲向徐冰清行禮。
徐冰清輕嘆口氣,略顯無奈。
她知道,姬逸風是故意如此說的,甚至連顏末和涂傲也是故意如此作為的。
“成……成親?”趙星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可她……她不是已經嫁給北夷四皇子了嗎?”
“那又如何?”姬逸風不在意道。
“可……可……可先前東皇陛下已同意你我的婚事?!?p> 姬逸風看了一眼旁邊的徐冰清,道:“這世上,若是皇兄要我娶,任何人我都會娶,我安王府還不至于養(yǎng)不起一個閑人。但……我若想娶一個人,任何人……都無法阻攔?!?p> 那意思:要他娶一個人很簡單,權當府中多養(yǎng)個閑人,但若是真心想娶之人,就算是陛下阻止,他也照樣會娶。
“還有,先前皇兄之所以答應兩國和親是因為父親生前對南黎王的承諾,但你和你姑母在我東皇皇宮公然殺人,這承諾自然也就作罷了。再者,南黎率先開戰(zhàn)東皇,現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本王沒拿你祭奠我東皇死去的將士已是手下留情。”
趙星兒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連連搖頭,“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公主,你父親和你母親謀害東皇先太子在先,算計王爺的性命在中,離間陛下和王爺的兄弟情在后,這樁樁件件……雖與公主無關,但總歸是國仇家恨?!?p> “國仇……家恨?”
“我理解公主的心情,但無論如何,你和王爺在幼年時的情誼總是真摯的……”
“誰說的?”姬逸風不滿,“趙星兒,本王現在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姬逸風!”徐冰清截斷他的言語,蹙眉看著他,“明明有更委婉些的說法,你何必這樣故意傷人?”
“趙世勛和葉海音謀害算計我父母親,竊取東皇寶藏,擾亂東皇朝堂,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趙琴韻毒害你父親,與趙世勛一起毒害浩然,還害死那么多無辜之人,這也是事實。她是南黎公主,她已經長大了,也不可能永遠當個孩子,她要學會接受現實。就像你,難道你不是在六歲那年就已經開始接受命運帶給你的所有?”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趙星兒忍不住嚎嚎大哭。
徐冰清輕嘆口氣,離開密室。
姬逸風隨即也走出密室,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你還沒消氣?”
徐冰清看他一眼,“王爺這話可問的奇怪,我生什么氣?”
“那你對我的態(tài)度……”無聲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我擾亂了你的計劃,你不開心。因為你擔心我的安危,顧忌我的聲譽,所以不想我參與其中。你總是盤算好身邊所有人的安全,卻經常拿自己當餌,讓自己陷于險境,這樣我又怎么能放心?更何況,你武功平平,身體又……柔弱……”
當“柔弱”二字傳入腦袋里,姬逸風像是想起了什么,“莫前輩說過,通常你做一件事時,目的不僅僅是表面上的那一個。你命我隱身暗處,不僅僅是顧慮我的安危吧!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徐冰清心尖一顫,力持鎮(zhèn)定道:“什么事?哦!是關于葉海音的事吧?我已經讓霍奇在南黎京都散布……”
“我說的是你的身體!”說著便去探她的脈搏。
徐冰清剛想甩開他的手掌,無奈力微,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果然……”看著她,“呼吸輕微,脈搏跳動微弱……你還要瞞騙我多久?”
“我的身體一直如此,無需這般大驚小怪?!?p> “冰清!”姬逸風心疼地看著她瘦削的臉頰。
徐冰清輕輕一笑:“我無礙?!?p> 姬逸風眉頭緊皺,顯然不信,“你……”
“王爺。”恰巧顏末和涂傲從密室走出來,打斷了姬逸風的話。
徐冰清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一眼姬逸風,心下有了幾分猜測。
以姬逸風的性格,還有他對趙星兒的態(tài)度,徐冰清敢肯定他是沒打算再見趙星兒的,可他突然出現在密室……這一點,值得深思。
還有,顏末和涂傲在這個時候冒險來南黎,恐怕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姬逸風的安全……
姬逸風最在意的是自己,聯(lián)想到剛剛他對自己身體狀況的擔憂,徐冰清心中有了猜測,也許顏末他們帶來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比如:北宮晉鵬那里并沒有碧落花的下落;又比如:顏末和涂傲適才在密室里詢問趙星兒是否知曉碧落花的事情。
“對了,這里畢竟是趙陽的地盤,以后稱呼王爺時還是改個稱呼吧!”
“你是懷疑那個冷亦寒?”姬逸風想起今日見到那個人時,徐冰清對其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他是誰?”
“戰(zhàn)云熙在南黎的經商伙伴,這座別院便在他的名下?!?p> “那我們在這里豈不是……”涂傲心驚,聲音也忍不住放大,話說一半,卻被顏末阻攔。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ぶ魉鶓n甚妥?!?p> “南境戰(zhàn)局如何?”
“兩軍旗鼓相當,戰(zhàn)況持續(xù)焦灼。不過……屬下來之前,陛下就猜到郡主會問及此事,曾特意囑咐讓屬下告知郡主,讓郡主不必擔心,這一戰(zhàn),他定會讓趙世勛有來無回!”
“那就好。對了,西境呢?姬宗黋和姬蒼暉那里可有什么動靜?”
“姬宗黋遠在京城,且身邊無一兵一卒,姬蒼暉雖在西境掌兵,但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現在南境和南黎已成對峙之勢,而我們又身在南黎,與趙世勛而言,我們也算是他對戰(zhàn)陛下的一個籌碼……”
“所以呢?”姬逸風看著她,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用意。
“所以……柳城決不能成為固城的助力,不能成為趙世勛的退路!”
“郡主的意思……”顏末驚,難道郡主是要把整個柳城都解決掉嗎?
“她沒那么冷血絕情!”門外有人道。
隨后,來人便推門而入。
幾人皆看向門口處。
“醫(yī)圣前輩?!?p> “莫叔叔怎么進城來了?”
“趙世勛在固城,趙陽在柳城,南黎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不在京都,恐怕他們都還不知道南黎國內已被你攪得天翻地覆?”
姬逸風皺眉,“莫前輩此話怎講?”
“我說過,冰清做一件事,不僅僅是表面上的一種目的那么簡單,更深層的……恐怕一般人很難看清楚。”
“你做了什么?”姬逸風看向徐冰清。
“做了什么,稍后自會揭曉?,F在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說著抬腳離開。
“柳城現下一團亂,我們?yōu)楹尾怀脵C離開柳城?”涂傲不解道。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事。
莫修染悠悠道:“那是因為這個餌還沒當完……”
“什么……什么意思?”顏末不明所以,看向姬逸風,想看他是否知曉其中內情。
可惜姬逸風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看著徐冰清離開的纖影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