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距離斷崖還有很遠(yuǎn),路爾曼憑借著左手強撐著坐了起來。
面對騎著馬走來的阿奴爾,她昨日說的什么保證好人身安全的話。
原來是指今天要發(fā)生的這些事情。
“公主,今日您必須葬身于夏朝這片土地上,還請您諒解?!卑⑴珷枏难g上取出一把匕首,路爾曼認(rèn)得這把匕首。
是這次狩獵中一位姓唐的侍衛(wèi)隨身佩戴的一把匕首。
巧的是這位唐侍衛(wèi)昨夜站崗在路爾曼的帳篷外。
聽完阿奴爾說的話,路爾曼迅速站起身來。
不顧右手傳來的疼痛感,瘋狂的往前方跑去。
這一刻她只想活下去,她還有仇沒有報,她...不想死!
盡管如此,路爾曼也跑不贏騎著馬的阿奴爾,終于是來到了斷崖邊。
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此刻充滿了絕望。
只差一步便會掉下這斷崖“阿奴爾,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王上想要以我的死為借口,攻打夏朝是嗎?!”轉(zhuǎn)身面向阿奴爾。
因為快速的奔跑而導(dǎo)致氣息混亂,她使勁的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
“不虧是公主,面對阿奴爾的追殺,還能想些別的事情,確實王上下達(dá)給我的命令,就是這個?!卑⑴珷枏鸟R上下來。
她要用這把從唐侍衛(wèi)那里偷來的匕首殺死路爾曼。
反正現(xiàn)在唐侍衛(wèi)這個人,也從昨夜消失了。
“我也早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儲秀宮里,我寫下了關(guān)于我身世的信。”不要說太多,身為暗衛(wèi)的阿奴爾要是這句話都聽不懂。
她也就無需再當(dāng)個暗衛(wèi)了,第一次阿奴爾看路爾曼的神情,帶著殺意。
一時之間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路爾曼咬緊牙關(guān)右手的疼痛感。
她逐漸的習(xí)慣徹底的忍住了這樣的痛感。
觀察著從哪個角度能繞過阿奴爾,先離開這個斷崖要緊。
就當(dāng)她看準(zhǔn)時機要沖向阿奴爾的左手邊時,阿奴爾還是比她先出手。
一把將她推下了斷崖,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下墜。
看著阿奴爾的那張臉,回想起五年前的事情。
那是五年前的夏季,夏朝距離西域南邊還有幾百里遠(yuǎn)的地方。
有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居住著有從西域來的居民。
他們定居在這個幽靜的小鎮(zhèn)上,過著向往的無憂無慮的日子。
小鎮(zhèn)的鎮(zhèn)長姓席名才哲,妻子是前任鎮(zhèn)長的三女兒名叫盛雅彤。
兩人唯一的女兒取名為席以蓮,在席以蓮十二歲生辰那天,二十一歲的蘇宏盛第一次帶兵鎮(zhèn)壓西域南邊的暴亂。
整隊兵馬路遇這個小鎮(zhèn),便在此歇下。
誰知西域南邊的統(tǒng)治者不服氣,派人跟隨在蘇宏盛的大軍后面。
等待入夜時。
來一個出其不意的偷襲,蘇宏盛為了擊殺那支西域隊伍的首領(lǐng)。
不顧這個首領(lǐng)當(dāng)時還要挾著一名人質(zhì),這個人質(zhì)便是席才哲,年輕氣盛的蘇宏盛一劍刺穿了席才哲的心臟。
劍穿透過他的心臟處,再到那名首領(lǐng)的心臟,蘇宏盛都毫不猶豫。
目睹這一切的席以蓮,和她的娘親躲在墻角的一邊。
明明這個身穿鎧甲的男子有無數(shù)種救下她爹爹的方法
為什么一定要以這樣的方式?
整個小鎮(zhèn)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下盛雅彤和她的女兒席以蓮兩個人
十二歲的席以蓮牽著盛雅彤的右手。
抬著頭,雙眼還在流著淚問道:“娘...大家什么壞事都沒有做...為什么都死了...為什么...爹爹是整個鎮(zhèn)的大善人,我們席家為了這個鎮(zhèn)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為什么...爹爹要死...”
盛雅彤崩潰的雙膝跪在地上,她看著自己女兒滿是淚痕的臉。
還有那充滿著淚水的雙眼,四周彌漫著血腥味,她看不到將來會是什么模樣。
曾經(jīng)她還能幻想出來,現(xiàn)在只有一片黑暗。
抬起顫抖的雙手,為女兒擦干眼淚“蓮兒,記住...這天下沒有永遠(yuǎn)的好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壞人...唯有至高的權(quán)利,才能左右任何人的生死...原諒娘...娘要去找你爹爹了...”
說著盛雅彤撞向了席家大門的柱子上,席以蓮呆愣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她都還沒來得及從娘親的話中吸取到什么知識,她的娘親當(dāng)著自己的面
撞死在了柱子上。
后來,有兩個西域人來到了這個荒廢的鎮(zhèn)子,他們遇到了神志不清的席以蓮,把她帶回了西域治療。
一開始席以蓮非常抵觸,不斷的反抗,不斷的讓自己身上增添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好不容易用了一年的時間。
恢復(fù)到了正常人的意識,又過了四年,因為她的美貌被選中成為了西域的公主。
替代真正的公主前往夏朝和親,從此刻開始西域的大王打響了他的如意算盤。
阿奴爾離開了斷崖邊,一道白色的光芒打在了即將墜落到崖底。
摔得粉身碎骨的路爾曼身上,使得路爾曼下墜的速度迅速減緩,最終平安落地,陷入昏迷中。
待她醒來,已是身處自己的帳篷中,春去秋來見她醒了。
趕緊跑去通報皇上,留下秋來在路爾曼身邊伺候著“我...咳咳...這是睡了多久?”仍然恍惚的路爾曼。
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說不定這些都只不過是個假象。
“回娘娘,您已經(jīng)足足昏睡了兩天,皇上都下旨御醫(yī)要是不能讓您明日醒來,就統(tǒng)統(tǒng)都要掉腦袋,好在我們娘娘福大命大,不用明日,今日就醒了?!鼻飦矸鲋窢柭徛淖鹕?,讓其舒適的靠在墊子上。
先是喝下兩大杯水后,路爾曼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她要墜到崖底的畫面。
當(dāng)時好像是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向著自己飛了過來,隨后,她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皇上來看過路爾曼后,隨之便是蘇樂瑤還有皇后、淑妃、德妃,直到入夜她們才回到各自的帳篷中。
明日就啟程回宮。
路爾曼讓春去秋來去休息一下,她想一個人在營地里走走,畢竟是營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春去秋來索性也就聽從路爾曼的話,去休息一下。
走出帳篷的路爾曼,繞著營地緩慢的走著,因為躺了兩天都沒有活動過的雙腳
走起路來有些許吃力,但這些不成問題。
她還可以扶著一些東西,慢慢來不著急就行。
“臣參見珍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在走了大概要一大半營地,還是讓路爾曼碰到了要去巡視的蘇宏盛大將軍。
他畢恭畢敬的向她行禮,又在看到路爾曼獨自一人出來走動,微微皺起了眉頭。
“今夜的夜色不錯,不知蘇大將軍可否...”話才說到一半,接下來的一半就被眼前的這個男子接了下去“微臣送娘娘回去?!?p> 原路返回,路爾曼雙腳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就是還要注意點腳下的路。
她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夜空,今夜的夜色確實很美。
一望無際的天空,布滿了一顆有一顆的星星,月亮高掛在半空中,仿佛觸手可得的距離。
路爾曼抬起左手做出了一個好似在撫摸月亮的動作“今天是十五日吧,這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明日回宮,本宮可要好好的觀賞觀賞?!?p> 蘇宏盛在路爾曼收回左手后,才抬起頭去看今日的夜空。
不僅讓他回想到了前兩日,自己直接飛下斷崖,見到躺在那些碎石雜草上的路爾曼時
他的心蔓延出了一種微妙的情緒。
“對了,本宮還不知,是誰救下了在斷崖下的本宮,蘇大將軍可知?”她確實想好好感謝,那個在斷崖底下找到自己的人。
若不是那個人,她怕不是要在那等死了。
對于路爾曼提出的問題,蘇宏盛并不想回答。
他不知自己這是為什么,就是不想讓路爾曼知道,救下她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很抱歉,娘娘遇險那日,微臣正巧出去為皇上辦了一件事,回來后,您已經(jīng)被救回來了,微臣也并未去詢問是誰救了您,不如娘娘明早再去問也不遲。”
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一個默默無聞的人選。
翌日,圍獵大軍將營地的帳篷全部收好,啟程回宮的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蘇宏盛,聽聞了珍貴妃是如何感謝那位救下她的將士,賞賜自然是少不了
還特意從皇上那,將這位將士討來,當(dāng)了自己的侍衛(wèi)。
這可是第一個敢去皇上面前討人的妃子。
一時間,是的,我們的蘇大將軍又后悔了。
他滿懷復(fù)雜的心情,被妻子謝曉霜看在眼中,那日是誰救下了珍貴妃。
也就只有謝曉霜一個人知道真相,她心里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珍貴妃是皇上的女人,她夫君只是出于對皇上的忠心,才會私下去找珍貴妃娘娘...
“娘,您抓疼我了?!敝活欀胧虑榈闹x曉霜,忘記了自己還牽著兒子的手。
聽到兒子的呼喊聲。
嚇得感覺松開了緊抓兒子的左手“對不起,言兒,娘親只是在想事情,想得太認(rèn)真了些?!蔽罩鴥鹤拥氖?,往上面吹了吹氣,這樣就能減輕一些疼痛。
回到儲秀宮的路爾曼,才發(fā)現(xiàn)還是宮里好。
外面太危險了,等到著偌大的寢宮,只剩下她一個人時
她才想起了阿奴爾,她沒有死。
那么阿奴爾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