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平城內(nèi),小將心中沒由來的感到壓抑,城外的尸體還沒有處理完,如果堆放在那里久了,恐怕會發(fā)生大疫。
除他之外,所有城衛(wèi)包括百姓都忙碌了起來,在外面打掃戰(zhàn)場。
王蔥花坐在帳篷下,看著外面暴雨不斷灑落,心里煎熬的同時,卻又一種安全感。
這種感覺在遇到王羽之后,就一直存在,讓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小將走了過去,在她身旁蹲下,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蔥花?!?p> “你和王羽是什么關(guān)系?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王蔥花扭頭看了小將一眼,嘴巴緊緊抿著,不肯說話。
“你覺得他能回來嗎?要知道那可是北元的主力大軍?!?p> “公子一定可以回來,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會回答你的。”
王蔥花轉(zhuǎn)過身子,不愿理會眼前這個問題特別多的男人了。
小將無奈,在帳篷里站了一會兒,走到暴雨中,心頭的壓抑越發(fā)強(qiáng)烈,讓他想發(fā)泄出去卻找不到對象。
狠狠抹了一把臉,他朝城外走去,跟著士卒一起忙碌起來。
……
血水在縫隙中流淌,滿地的尸體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
蕭孝披頭散發(fā)的跪倒在地,失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個坐在頂端的男人,正在俯視他。
如神魔般的目光,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你…你…是誰?!?p> 蕭孝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暴雨灑落,讓他本就老邁的身軀有些不堪重負(fù)。
全完了,他帶領(lǐng)的大軍,北元最精銳的騎兵,通通被那個男屠滅。
“我不殺你,去和你們大王說,此生不要妄想南下一步,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去你們王都一趟?!?p> 王羽輕飄飄扔下這句話,從“山”上跳下,一個縱身,人便消失不見。
蕭孝想要出聲叫住他,但卻發(fā)現(xiàn)嘴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怎么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頹然的嘆了口氣,他掙扎著爬起身來,往營地的馬棚走去。
“大帥…”
正準(zhǔn)備騎馬回去的蕭孝忽然聽到一聲呼喊,他轉(zhuǎn)頭看去,神情愣了愣。
原來叫住他的,是往日里殺敵最勇猛的先鋒大將。
“你…”
蕭孝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什么來,頹然道:“罷了,我們回去吧?!?p> 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多次從鬼門關(guān)里爬回來的老將,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大軍,居然會敗在一個人手里。
已經(jīng)嚇破膽的先鋒大將顫顫巍巍的爬上馬背,周圍稍有動靜,就會嚇得直哆嗦,生怕那個惡魔改變主意,回來取他性命。
王羽回到平城,依舊是那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他來到已經(jīng)傻眼的小將身邊,“北元不會南下了,你們可以放出消息,讓那些逃離的百姓們回來?!?p> 沒有什么豪言壯語,扔下這句話,王羽將跑出帳篷的王蔥花抱住。
好在此時雨已經(jīng)停了,他把小姑娘放在肩膀上,緩緩離開了平城外。
小將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身旁那些聽到消息的城衛(wèi),則滿是懷疑。
哪怕昨天王羽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但對這件事依然不太敢相信。
直到看見自己頭領(lǐng)的樣子,他們才緩緩明悟過來。
紛紛仰天大吼,發(fā)泄內(nèi)心的激動。
北元南下被阻,雖然與他們無關(guān),但只要能活著,就已經(jīng)是一件極為不易的事了。
……
九月中旬,一個消息由北向南傳誦著,直到整個大周都沸騰起來。
新的天下第一人王羽,一人對抗北元幾十萬大軍,殺了個尸橫遍野,將他們生生打退。
與此同時,一直在觀望等待消息的燕王,沒有了后顧之憂,開始調(diào)集大軍南下,以清君側(cè)的名義,討伐奸臣秦王。
掌握了大周八成兵馬的燕王,根本不是朝廷能夠抵擋的。
短短兩個月,大軍便兵臨神京城下。
而這期間,皇帝姬無昌派了許多刺客,準(zhǔn)備刺殺燕王,但通通無功而返。最后被逼無奈,只能找到殺手組織,花高價懸賞。
但沒人敢接這個生意。
因為燕王身后站著那個背影,足以威壓天下。
如果是以往,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必定會有不少所謂的正義之士,去幫朝廷助拳。
但因為王羽的存在,他們不得不按捺住小心思,老老實實待著。
當(dāng)年的幾國遺民,想要趁勢而起,可惜終究后繼乏力,加上江湖上幾乎沒人敢和王羽叫板,等燕王騰出手,反手就可以滅了他們。
期間,陰魔宗師徒迷惑人心,想要針對王羽,卻被有心想討好他的人圍攻,最終身死山門。
一切開始的地方,烏木鎮(zhèn)中。
王羽帶著王蔥花回到了這里。
陳大錘還在每天打鐵,在和楊青花成親之后,他也沒放下這門手藝。
鄉(xiāng)親們不懂江湖事,所以當(dāng)王羽回來時,只以為他還是那個本事很大的后生。
不過沒人再去找他,要拜師什么的了,因為他師父在。
“唉,你已經(jīng)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啦。”
鐵匠鋪中,陳大錘喝著酒,唏噓的說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羽揉了揉王蔥花的腦袋,“我準(zhǔn)備去閉關(guān),她就教給師傅你了?!?p> 小姑娘明顯哭過,眼睛紅彤彤的,皮膚比起以前黑不溜秋的樣子,要白皙了許多,有點秀氣的意思了。
陳大錘感受到她體內(nèi)精純渾厚的劍氣,驚詫道:“你把這些給一個孩子,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guān)系的,有些事我懶得去做,但可以交給別人,她是一個,安之是一個。”
王羽輕聲道:“希望我出關(guān)時,天下已經(jīng)變成了新的樣子。”
聞言陳大錘苦笑,他這個徒弟,可以說是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了大周格局。
如今神京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燕王登基不過是早晚的事,那些反對勢力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好了,我要先走了,閉關(guān)之事,刻不容緩?!?p> 王羽扔下這句話,便走出鋪子,屈膝一蹲,下一刻整個人便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陳大錘跟了出來,看著像是被牛犁過的地面,破口大罵道:“小兔崽子,有種你別回來,不然非得……”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住了,因為安仁和陳先生正在往這邊趕。
“陳老頭,王羽呢,他去哪兒了?”
已經(jīng)初步具有讀書人氣質(zhì)的安仁遠(yuǎn)遠(yuǎn)的叫了起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模樣跟周正,比起王蔥花來,要漂亮許多。
“找個地方閉關(guān)去了,有什么事等他出關(guān)再說?!?p> 安仁失望的嘆了口氣。
兩個小姑娘對上了眼,都感覺到來自對方身上的敵意,冷哼一聲后,紛紛偏過頭。
“離開也好,江湖不需要一個神,人間也不需要一個神?!?p> 陳先生用扇子敲了敲手心,負(fù)手站在夕陽下,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