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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銘符之七美人圖

第五章 玉蘭軒巧定奇謀

四象銘符之七美人圖 無痕客 9393 2020-02-13 12:59:42

  翌日,獨孤行直睡到晌午時分才醒來。昨夜白虎堂那一場大戰(zhàn)他以一敵二,雖說是贏了,可是也消耗了他不少體力,因此多睡了些時辰。若不是店小二擔心他出了什么事,親自到他房間查看,只怕他現(xiàn)在還熟睡不醒。

  “客官,需要小的送些菜食到你屋里嗎?”店小二臨走之時仍然惦記著,全是因為獨孤行之前讓他幫忙買些生活。

  “不用了,我一會就出去!”

  獨孤行睡了半天,腹中確實有些饑餓,他洗漱完畢,整理好了行囊,匆匆來到堂客,選了一處靠窗的桌位,點了些吃的。他打算吃過午飯就離開這里,因為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可他剛吃到一半,忽聽得外邊馬蹄聲響,由遠及近,竟是一大隊人馬。他抬起頭往外看,只見樓下大街上,旌旗飄飄,一隊官兵從正西方向奔來。領先三騎踏塵而來,狂飆疾馳、橫沖直撞,把正在街上閑逛的市民、做買賣的生意人,驚了個人仰馬翻。

  馬上騎乘的都是軍官模樣,一色銀亮盔甲。當中一個腰懸寶劍、手持馬鞭,臉色黝黑,身材粗壯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不怒自威。左右兩個想必是他的助手兼前鋒,負責引路開道,那馬鞭甩得震天響,直呼“閃開”,嚇得路人們噤若寒蟬。此時,一個女童正站在路中間嚇得哇哇大哭,不知所措,眼看就要被快馬撞上,踩成肉泥。

  獨孤行看得分明,他當機立斷,一縱身,從窗臺跳了下去,勘堪在奔馬到達之前將幼童抱了開去。好險!就只差一點點,獨孤行臉上甚至都感受到了那馬的急促呼氣。

  駿馬“嘶鳴”一聲,人立而起。左前軍官受這一驚,差點摔下馬來,他慌忙勒住馬韁,穩(wěn)住身形,立刻朝獨孤行二人橫眉怒目斥罵道:“找死??!你們?!?p>  獨孤行沒有搭話,他一邊安慰女童,心中卻是怒火如熾。這些官兵在人流密集的街道策馬狂奔,如此跋扈,視人命如草芥,他正想出手懲戒。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慌慌張張擠出人群,一邊大叫“馨兒,馨兒。”

  獨孤行懷中的女童聽見那婦女叫喚,也哭喊起來:“娘,我在這!”,她掙扎著從獨孤行懷里要跑出去。獨孤行連忙將女童放了下來,女童直朝那婦人奔去。那婦人急忙趕了過來,將女童抱入懷里,二人抱頭相慰。

  臉色黝黑的帶頭軍官趕了上來,瞪著獨孤行瞧了一眼,又瞧了瞧那對母女,對怒不可遏的同伴說道:“算了,走吧!”說著,一打馬鞭往前走了,左右二騎跟從而去。

  三個軍官前頭剛走,后面緊跟著一大隊的士兵,怕不有百十來人,步伐整齊劃一,森嚴有序。再后面又有一乘八抬大轎,仆從丫鬟無數(shù),也不知轎中坐了什么人,排場如此之大。百姓們分站街道兩邊,目送著這聲勢壯大的隊伍離去,忍不住竊竊私語,都在底下低聲談論。

  “這位義士,謝謝你救了小女!”獨孤行正猶豫著要不要教訓一下那橫沖直撞的軍官,忽然耳邊穿來一陣沙啞的女聲,他扭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婦人一手牽著女童便要朝他跪下。

  獨孤行連忙虛手一抬,阻住二人,道:“這位大嫂你言重了,快快起來!”話到此處,他才發(fā)現(xiàn)這婦女二人衣著皆是破破爛爛,蓬頭垢面,倒像是要飯的乞丐。那婦人肌色白皙,額間汗水直流,見獨孤行目不轉睛盯著她,顯得有些羞澀,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低下頭朝女童說道:“馨兒,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快給恩人道謝!”

  女童聽了婦人的話向獨孤行怯聲說道:“謝謝叔叔!”獨孤行見她約年約八九歲樣,雖衣衫襤褸,卻是膚白凝脂,模樣十分清秀可愛,只是看起來十分瘦弱,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女童的肩,慰道:“真乖!以后路上記得小心些!”

  那女童點了點頭,好像不再害怕了,忽然露齒一笑道:“叔叔,你功夫真好!你叫什么呀?”不知怎的,獨孤行見了她的笑容,竟有片刻失神,他定了定神,回道:“你叫我獨孤叔叔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很開心,脆聲答道:“我叫席子馨,子曰的子,溫馨的馨?!豹毠滦幸娝挚蓯?,仿佛間好像看到了小妹的影子,他不由心中一痛?!笆迨?,你......怎么了?”女童見他神色忽變,有些擔心又有些害怕。

  “馨......咳......兒我們走吧!”那婦人想是身體不適,禁不住又咳嗽了一聲,她見獨孤行好似有心事,便扯了女兒一把,想要離開。

  獨孤行一時間思緒萬千,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他見這母女二人談吐不俗,不像是普通百姓人家,不知為何會淪落至此,想到這里,他從囊中掏出一個碎銀包遞給那婦人,道:“大嫂,我看你身子有些虛,這里有一些盤纏,你拿去用吧,看病吃飯都要錢?!?p>  “義士,這萬萬不行,你剛剛不顧危險救了小女。我們還沒有機會報答......咳......你,怎么還能再要你的錢?!蹦菋D人搖手推拒,見獨孤行如此慷慨大方,心中震驚不已。

  獨孤行見那婦人拒絕,遂蹲下身,拉起女童的手,將錢包放到了她小小的手心里,接著又從懷里掏出一把梭形鋼鏢,連同錢包一起交給了女童,只聽他道:“小馨兒,我與你一見有緣,送你一個小禮物作為紀念。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拿著這塊鏢來找我?!比绻軙谶@里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把梭形鋼鏢正是名聞遐邇的“飛羽令”。

  “謝謝獨孤叔叔!”女童見獨孤行送東西給她,可高興了,大眼睛撲閃撲閃盯著對方。那婦人待要說話,卻見獨孤行已經(jīng)立身站起,眼神之中好像充滿了堅毅,不容拒絕。她感激涕零:“這位兄弟,咱們萍水相逢,你卻對我母女慷慨解囊,你是個大好人,請受我們母女一拜!”

  獨孤行淡淡一笑,摸了摸女童的小肩,擺了擺手,轉身而去。他抄巷道,一連奔過幾個街頭,終于趕上了騎行隊伍。他見那旌旗中有“劉”字字樣,心中正猜想這也不知是哪個朝廷大員,出行有如此儀仗。忽然聽得旁邊一位黃衣男子問道:“這是誰啊!這么威風?”言下之意,羨慕嫉妒居多。

  “威風?!呵呵,要我說這是囂張才對,好像這大興天下成了他劉家的!”另外一個白衣男子不滿說道。

  獨孤行轉頭向白衣男子拱手道:“這位仁兄,不知你說的是誰?”

  白衣男子扭頭看向獨孤行,見他面雖陌生,卻毫不掩飾憤慨直言道:“當朝國舅劉元雄啊,除了他還能有誰,在這金州城,他就是土皇帝一般!”獨孤行聽了暗暗點頭,心想:原來是他,難怪有如此陣仗!

  “仁兄,你知道他們這是去干什么嗎?”獨孤行見這白衣男子衣著寒酸,但談吐不凡,倒像是個讀書人。

  “聽說這劉元雄喜歡上了玉蘭軒的女主人玉蘭郡主,想娶她做九夫人,這是剛從玉蘭軒那邊回來呢,哎!”白衣男子搖搖頭,走開了。

  “玉蘭郡主……”難道是格音?獨孤行心頭一震,不覺有些擔心。他急忙趕回客棧,準備拿了行囊去玉蘭軒探查一下情況,卻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的桌位上竟然坐了另外一個人。此人裝扮非常奇怪,大熱天的,他卻戴著一頂大斗笠,披著長袍,又將拉長的帽檐斜擋,讓人看不清面容,而起他一只腳搭在長凳上,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這位兄臺,不好意思,煩請移駕,這里原是我的座位!”出于禮貌,獨孤行抱拳請教。

  那人卻冷冰冰道:“不錯,曾經(jīng)是你的,但現(xiàn)在是我的!”

  獨孤行愕然,心下暗暗生怒,說道:“兄臺,在下方才只是有事出去了一會,這席位我還沒有退,飯菜錢也還沒有付,我的行囊還在座上,這一點店家可以作證?!彼f罷朝著店小二望了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店小二被他這一瞪,有些尷尬,接口道:“客官,不好意思。小的跟那位客官也說了,這是你的位置,可他說他是你的朋友,非要坐你那,我也沒辦法......”

  “朋友?既是朋友,鵲占鳩巢,未免有失仁義!”那人好整以暇,卻譏笑道:“是啊,我當然比不得某人,路見不平,慷慨解救落難母女,端地是仁義豪俠!”說著,手一揮將獨孤行放在桌上的行囊包裹朝他扔了過來。

  原來,適才一切那人都看在眼中。獨孤行見他話中帶刺,不知是何道理。

  “閣下藏頭露尾,究竟意欲何為?”獨孤行左手接住行囊,負在背中,接著冷冷一笑,右爪彈出,想要摘下對方斜帽。那人見他出招,坐而不動,左臂一橫伸出抵擋。不過獨孤行這一抓乃是試探虛實,見對方出招抵擋,立刻變招回勾抓住那人左腕,只覺入掌纖細,柔滑之極。那人情知上當,左臂被拿,驚咦一聲,右掌化刀急出,橫切獨孤行右臂。這是圍魏救趙之法,獨孤行若不放開,右臂必遭她重擊。

  好個獨孤行,他臨危不亂,左手一式“推波助瀾”,掌力后發(fā)而先至,在對方斬中他右臂之前將對方右手震開。那人吃這一擊,身子再坐不穩(wěn),向前傾倒,但他危機之刻卻突發(fā)奇招,張嘴向獨孤行抓住他左腕的手臂咬去。

  獨孤行怎料得到他會使出這種招式,右手手臂被他咬住,一陣劇痛。他急忙撤手,同時左掌推出,擊中那人右肩。他這一掌因為是含怒而擊,用上了五分力道。那人吃這一掌,身往后倒,撞在了墻壁之上,嘴角立刻吐出血絲來,連斗笠帽子也掉了,露出一頭如云秀發(fā)。

  獨孤行一瞧之下,驚呆了,這人不是別人,竟是小青姑娘,原來她剛才是裝扮成男聲。

  “小青,怎么是你!”獨孤行驚愕萬分。這小青扮起男人不但惟妙惟肖,連聲音也能模仿得如此逼真,而且武功之高,應變之快,實非等閑,與之前所見簡直是判若兩人。獨孤行雖然心中早有懷疑,可還是吃驚不小。

  “姓......賈的,你干嘛用那么大力打人家!”小青看起來受傷不輕,左手捂著右肩,聲音哽咽,嗔怒滿面。

  獨孤行不由得苦笑道:“對不起,我也不知是你,出手重了些。你......沒事吧?”他想上前相扶,那知小青卻不讓,她掙扎著自己站了起來,伸出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絲,一邊帶上斗笠,一邊嗔怒怨道:“跟你開個玩笑罷了,誰知你那么認真!哎喲......”說著,一踉蹌險些站不住。

  玩笑?獨孤行無語,抬起手背看了看,兩排牙印清晰可見,深入肉里,有些紅腫作痛。

  “誰讓你那么大力抓住人家的手不放!”小青看了他手背一眼,臉上升起一團紅云,有些不好意思。

  獨孤行有些疑問,道:“你怎么會在這?”

  小青撇嘴道:“找你?。 ?p>  “找我!”獨孤行盯著她,驚訝萬分。

  小青見他盯著自己不放,有些羞惱,嗔道:“喂,你看什么?我告訴你,你別想歪了,是小姐托我讓我來找你的?!?p>  獨孤行一聽是格音找他,更是驚奇,道:“小青,請問格小姐她找我什么事?”

  “我也說不清楚,她只是讓我轉交一封信給你?!彼f著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遞給獨孤行,獨孤行接過了,只見上面寫著“賈明親啟”字樣。

  “好啦,信也送到了。賈公子,告辭了!”小青姑娘沒等他拆信,就急著要走,她整理好行裝,抬起頭恨恨地瞪了賈明一眼,往外走去。

  “小青姑娘,對不起!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我?guī)闳タ创蠓?....”賈明見她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心中悔恨至極,為何自己剛才會出那么重手。

  小青回過身,呆了一會,忽然低聲道:“我......沒事,死不了。只是現(xiàn)在小姐被國舅府的人軟禁起來,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賈公子,你要想辦法救救她!”她說罷,便往樓梯下去了。

  賈明目送她離去,見她小心翼翼一般消失在街頭,心頭一松,可轉瞬間,又不禁心中起伏,想到剛才劉元雄那伙人的勢力,心中莫名擔心起來,也不知道格音境況如何。

  他忽然又想起手中那封信,連忙將它拆了開來,鼻間隱隱聞到有一股梅花香氣,只見紙上寫有一行娟秀小字:“欲知玉梅消息,請君玉蘭軒一聚?!?p>  欲知玉梅消息?賈明將信箋內(nèi)容連讀了兩遍,忽然醒悟,看起來格音不但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還知道自己正在找陳玉梅。

  陳玉梅是獨孤行的殺父大仇人,可是在江湖上卻銷聲匿跡了,他找了好久都沒有對方的音訊,現(xiàn)在突然有了線索,剎那間又驚又喜。

  夜幕時分,獨孤行潛行到了玉蘭軒左近的一處高臺,才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處私人園林,坐落在金城東北角,周圍十分空曠。院內(nèi)屋舍不多,但有林有池,環(huán)境清雅,而它的前面隔了一堵院墻就是金州城最有名的妓院“百花樓”,端的是十分隱蔽。

  可是,正如小青所言,玉蘭軒附近到處站有崗哨,戒備森嚴。好在獨孤行輕功絕頂,悄無聲息從這些崗哨中潛了進去,他進入后院,忽然聽到琴聲響起,曲調(diào)哀婉。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琴音動人心魄,獨孤行遁著琴聲走到一處池塘林邊,忽見池塘對面有一水亭,亭中有三個女子,一坐二立。其中坐著的女子正撫琴演奏,她身材婀娜,膚色白皙,鼻梁高挺,穿一身淡紅綢裳,眏著月色,容光照人。

  獨孤行瞧得清楚,那女子正是格音。另外兩名女子身穿黃衣,侍立兩邊。他正想走出去招呼,忽聽得腳步聲急,左邊院里步出來兩名丫鬟,各自端著些水果吃食,向水閣走去。

  那兩名丫鬟將吃食送到水亭后,由格音身旁兩名黃衣女子轉接后,便各自原路退回了。

  琴聲嘎然而止。

  “小姐,請吃些水果吧!”其中一名黃衣侍女見格音停止彈琴,便端起果盤送到格音身前。格音顯得有些神情落寞,她擺了擺手,然后坐到了亭中的石凳上,眺望水面。兩名侍女無奈將兩盤水果點心都放到了亭心的石桌上。

  “靈妹她怎么樣,好些沒有?”格音忽然轉身問兩名黃衣侍女。先前那名送水果的的侍女道:“回小姐,靈小姐她剛吃了東西,在內(nèi)屋休息?!?p>  “行了,你們也去一邊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格音揮揮手讓二女先走,兩名黃衣侍女對瞧了一眼后,道聲告退自行去了。

  “靈妹?”獨孤行聽得分明,卻不知格音口中“靈妹”指的是誰?正疑慮時,一只青蛙“呱”的一聲從他身旁跳過撲入水里,把他嚇了一跳。

  “賈兄既已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呢!”格音忽然出聲道。

  獨孤行知她已發(fā)現(xiàn)自己,立時閃身而出,他一式乳燕投林直奔水亭,身子平平飛渡,將要落水時在池塘中心一片蓮葉上輕輕一點立刻又彈起,翻身躍入亭中,從容瀟灑、滴水未沾。

  “好一式“飛燕橫波”!”格音笑道。

  “格小姐,不知邀約賈某何事?”獨孤行大為驚訝,剛才這一式身法,正是他當年學藝時,在大邱山觀海崖觀摩海燕在海面飛行時的技巧,因而領悟自創(chuàng)的“凌虛飛羽”輕功身法當中的“飛燕橫波”,生平少有人知,想不到對方一眼就能識別。

  格音笑而不語,忽然轉回琴桌,玉指一彈,琴音叮咚,她這才徐徐道:“夜露寒蛩不住鳴,唯將心事付瑤琴。妾身今如籠中鳥,寂寥難言,所以冒昧相邀公子,還望公子不要介懷。”她言語戚戚,一副傷懷模樣。

  獨孤行想起中午時所見所聞,不由得問道:“格小姐,你如此這般可是因為劉元雄?”格音星眸忽閃,嘆道:“不錯,相信你也看到了,劉元雄權勢滔天,一直對我糾纏不放,如今更是因為小青露了行藏,逼迫我嫁給他為妾……”說著,泫然欲泣。

  獨孤行見她楚楚可憐,頓生憐意,慰道:“請恕在下直言,那劉元雄如此仗勢欺人,有失為臣之道,格小姐貴為郡主,何不上京告御狀?!?p>  格音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劉元雄乃是當今武德皇帝最為信任之人,妾身雖有郡主之銜,卻非皇室嫡親,恐怕有求無依......”她說到此處便住口不言了,忽然一臉殷切期盼的望向獨孤行。

  “賈......公子,妾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格小姐,請講!”

  “賈公子,我知道你武功高強,若能得你之助,劉元雄縱然勢力龐大,妾身也沒什么好怕的,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

  獨孤行卻緊記著她信中一句“欲知玉梅消息”,他道:“格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就不必再說那些客套話。只要你告訴我陳玉梅在哪,你有什么要求,在下一定盡力效勞!”

  “獨孤公子果然爽快!妾身邀公子前來,實是有兩件事求公子相助?!?p>  “什么事?”

  “陳玉梅既是你的仇人、也是本門的叛徒,她從本門偷走祖師爺秘寶,犯下大罪,妾身也要將其捉拿回去領罪!”

  “這么說你是雨花島的人?”

  “正是?!?p>  獨孤行聽到這里,勃然變色,忽然自腰間扯下玉帶揮手一抖,那玉帶頓時變作一道劍虹,直指格音項前。劍身通體似玉,映月生輝,且散發(fā)有一股如蘭似馨的味道。

  格音驚嘆:“好一把寶劍!”

  獨孤行這一劍毫無征兆,而且出手快如閃電,但格音非但沒被嚇著,反而氣定神閑,甚至還夸贊起對方的兵刃。

  “獨孤公子,這把劍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麝月”寶劍?”

  “不錯!格小姐果然好眼力。不過在下劍鋒所指,小姐卻面不改色,這份膽識,才叫獨某欽佩?!?p>  格音櫻唇輕啟,吟道:“芙蓉醉曉月,玉劍伴香車。昔年芙蓉仙子奢夫人花曉月與玉劍神捕柳隨風的愛情故事,令世人可歌可泣,這把劍也因而轟動一時,想不到竟然在你的手中!”

  “格小姐年紀輕輕,見識之豐富,實在令在下刮目相看??上慵仁怯昊◢u中人,便與我是仇非友,只有得罪了!”獨孤行神情冷峻,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格音眸如秋波,望著一臉殺氣的獨孤行,忽然咯咯笑了起來,仿佛一點也不擔心對方的劍就那么指著她的脖頸,要知道對方只要輕輕一刺,她便立刻香消玉殞。

  “獨孤公子,你可知道此劍的來歷?”

  獨孤行搖頭,心道:這把劍乃恩師所傳,他只知道是本門歷代掌門之信物。照格音所言,莫非此劍來歷還真有什么非同尋常之處?

  格音輕笑道:“你怕是有所不知,這把劍還有個雅稱,名為“護花劍”,意思是絕不可用它來殺害女性,違者必遭天譴!”

  獨孤行聽了不由一呆,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三百年前,鑄劍大師烏工海偶然得到一塊玄玉,他將百煉精鋼糅合其中,耗費畢生功力鑄造出一把絕世神兵,劍成之時,赤熱如火,沾物即燃,烏工海持劍在手,竟然為劍魂所攝,狂性大發(fā),乃至于將愛妻麝月殺害。

  可說來也巧,那劍飲血之后淬去了余熾雜質(zhì),變得通體晶瑩冰涼如玉。而且柔韌無比,能隨意彎折。烏工海也恢復了常態(tài),他見摯愛妻子麝月竟然為自己所害,一時萬念俱灰,險些將劍毀掉。他因思念亡妻,所以便將劍取名“麝月”,在妻子墓前懺悔至終。

  后來,烏工海臨終前將這把劍傳給了他的愛徒柳隨風。柳隨風生為緝司府總捕頭,一生正直無私,嫉惡如仇,忠于大順朝廷,他曾在恩師墳前立誓,要用此劍斬斷世間所有邪惡不平之人事,以報師恩。沒想到,后來“芙蓉仙子”花曉月橫空出世,惑亂江湖。她組建紅蓮教自稱麝夫人,為了報仇,不止殺官害民,還將江湖攪得一片腥風血雨,令百姓們聞之色變。

  柳隨風受大順朝廷之命,要將其捉拿歸案。一個是正直凜然的青天神捕;一個是邪魅禍民的賊首逆魁。兩人原本不是一路人,勢如水火,卻不打不相識,最后相愛相殺?;〞栽略谇楹统鸷揲g交織,柳隨風在愛與忠義面前也無法兼顧。千絕崖決戰(zhàn),在麝月劍刺入花曉月胸膛之時,柳隨風痛不欲生。最終,雙方放下所有羈絆,相擁墜崖,殉情而死。他們的事跡為后人所津津樂道,但柳隨風的兵刃麝月劍卻從此下落不明,以至于有后事者傳言,這把劍是一把魔劍,更是一把忠誠守護女人的劍,誰若是將它用來殺害女人,那么自身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格音見獨孤行遲疑,續(xù)道:“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罷,妾身與公子無冤無仇,我不明白公子為何要殺我?難道就因為我是雨花島的人?”她見獨孤行如此冷酷,與之前判若兩人,不禁泫然欲泣,真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獨孤行冷道:“不錯。我曾經(jīng)發(fā)誓,此生與雨花島的人勢不兩立。你不但是雨花島的人,而且你還知道了我這么多的秘密,所以我非殺了你不可!”

  格音見他殺氣襲人,秋波盈淚,道:“妾身不知道公子與本門有何冤仇,竟至如此地步?還望公子說明!好讓我死個明白?!?p>  “好!我問你,你可知道陳玉梅是什么樣的人?”獨孤行忽然厲聲道,他說這話時,眼冒紅光,猶有血絲,似乎十分激動。

  格音道:“陳玉梅?她……我當然知道。她是本門叛徒,我聽師傅說她在本門身份崇高,按輩分乃是妾身師叔……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二十年前她因私自進入本門師祖圣地,被師祖發(fā)現(xiàn)后將其逐出了山門,后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墒且荒昵?,她忽然再次回到本門,向師傅索要東西。師傅不讓,她便與師傅打了起來,雖然師傅將她打退,可是卻也身受重傷,連師祖留下來的本門秘寶也不見了。師傅懷疑是她偷了出去,便讓我們下山秘密查找……”她似乎猶豫不定,不知該不該說什么。

  獨孤行已然截口道:“我與陳玉梅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既是你師叔,也只有委屈你了!”

  格音聽罷,粉臉一寒,冷笑道:“想不到江湖上人人敬仰的神偷俠盜獨孤行,竟是一個不分是非,不辨黑白的莽夫!”

  “住口!家仇血恨,我豈能不報?!豹毠滦信瓚嵦畋瘧Q,狀如殺神。

  “可笑!冤有頭債有主,你與陳玉梅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愛怎樣便怎樣,旁人原也管不著,但是請你不要牽扯無辜。她與雖是我同門,但為人行事乖張,不守門規(guī),早就被師祖逐出門庭。她早已不是我門中人,至于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也與本門無任何關系,你豈能因此牽連他人!”

  “無辜?”獨孤行忽然狂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他笑中帶淚:“你可知我這張臉是拜誰所賜?”他說著,左手忽然伸手自頰邊一扯,一張面具應手而落,漏出那張白皙英俊的臉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只可惜等他轉過臉時,右臉上卻有一片褐色的傷疤斜掛在臉上,從鬢角直至下巴,雖然是舊傷,仍然令人觸目驚心。

  “你的臉……怎么會這樣?!”格音驚呆了,她早就想一見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但怎么樣也想不到對方真正的面孔竟是這幅模樣。

  獨孤行似乎不愿讓人多瞧一眼,他重新合上面具,憶起往事、聲色俱厲:“這都是拜你們雨花島所賜!”

  格音聽得心膽俱顫。

  “十八年前我祖父為逃避仇敵迫害,帶著我們一家人移居海外小島,其樂融融!他為人急公好義、樂善好施,是島內(nèi)有名的善人。有一日,他出海打漁忽然救回來一女子,這女子傷重垂危,命在旦夕。家父頗懂醫(yī)道,祖父便要他施診治療。于是家父不顧男女之諱,好心救治,將那女子救活。豈料這女子康復后,竟然以清白有失為由,強行命家父斷妻續(xù)弦,改娶她為妻。家父與家母十分恩愛怎肯答應,況且那時我已年滿八歲?!?p>  格音聽他說至此處,不由得問道:“你說的這女子莫非就是陳玉梅?”

  “不錯,正是。陳玉梅逼婚不成,卻懷恨在心,竟然恩將仇報將我祖父一家十余口盡數(shù)殺害,連我五歲不到的妹妹也不放過,最后還放火燒屋。天下竟有如此惡毒女人!請問你,在她眼里可有無辜一說?”獨孤行說到這里,渾身發(fā)抖,指節(jié)也捏得發(fā)白。

  “原來如此,只是陳玉梅雖曾是我雨花島中人,但早已被逐出師門,妾身也只是聽說她……師傅說她身份獨特,無論做什么,先閣主也對她特別優(yōu)待,想不到她竟然做出這等事……”格音心悸之余,臉色慘白,又不忘問道:“那你……?”

  “我當時被陳玉梅一掌打暈,并沒有死。當我醒來時,已經(jīng)煙熏火燎,我跳入水缸躲避,這才逃過一劫?!彼f到此處,那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痛失至親的悲憤之情,躍然臉上。

  “為報血海家丑,我歷經(jīng)辛苦回到中原,后來終于有幸拜師逍遙門下,跟隨師傅學藝十五年,終于有所小成。我踏出江湖,只為手刃仇人,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這三年來我到處尋找陳玉梅的下落,可卻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眼看報仇無望……“格音知道他還未說完,沒有打斷。

  ”終歸老天有眼,一年前我得知她去了雨花島的后山,于是,我喬裝改扮連夜上島,不料一時不察,誤撞見島上一女子……險些為她所擒。此女功夫尤在我之上,暗器尤為狠毒。幸虧我輕功不錯,逃了出來,只是右臉卻被她的暗器打中……”獨孤行說到這里,伸手摸了疤痕處,眼睛里全都是恨意。

  “你說的可是花師姐,難怪……”格音忽然想起花閣的花師姐,也就是慧靜師伯的大弟子花白鳳。記得之前花白鳳曾經(jīng)跟她說起過,有一個淫賊潛入島上還偷看她洗澡結果被她用“霹靂神珠”打傷逃了,想來她口中所說的淫賊便是眼前的獨孤行了。她這位花師姐出身暗器世家,屬于帶藝投師,武功在同輩弟子中最高,是下一代閣主的熱門人選,但為人嫉惡如仇,而起最痛恨的便是男人。

  “原來她是你的師姐!我只不過誤撞了她的房間,她卻用暗器毀了我的臉!你們雨花島上的女人都是一樣的狠毒!”獨孤行想起新仇舊恨,怒火難耐,手中劍往前一刺,已經(jīng)直抵格音咽喉,只見一縷血絲自劍鋒留下。

  “我曾經(jīng)對鏡發(fā)誓,此后遇見雨花島的人絕不留情。你既是雨花島的人,對不起,我就先殺了你!”

  “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如此,你動手吧!“格音竟然真的閉上了眼,引頸待戮。

  獨孤行見她居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知怎的一時竟然手軟,下不了手。殺還是不殺?獨孤行心中天人交戰(zhàn),半晌后,他收了劍道:“你真的不怕死?”格音偏頭沉默。

  “你們雨花島的女人個個陰險狡詐!我問你,你們?yōu)槭裁锤櫸???p>  格音見他放過自己,秀眉忽然微微一揚,道:“妾身若說我仰慕公子,想多了解一下名聞天下的“俠盜”,你想必是不信的了?”

  獨孤行當然搖頭,他不是三歲小孩,怎么會輕易相信這種事情,不過瞧見對方如花似玉、亦嗔亦喜的面容,一時間再難狠下心來。

  格音見他臉現(xiàn)靦腆之色,莞爾一笑,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既然公子想知道,妾身便告訴你,你知道本門丟失的秘寶是什么嗎?”

  獨孤行搖頭。

  格音道:“就是《七美人圖》?!?p>  “《七美人圖》?”

  獨孤行大驚,根據(jù)周書公的說法,這本是前朝文成皇帝遺留下來的東西,怎么又變成了雨花島的秘寶?

  “不錯,妾身是奉師命追查《七美人圖》的下落,師傅說這副圖關系到天下人的生死存亡,絕不可讓它落入到奸邪之輩手中。我知道公子你也對它有興趣是不是?”

  獨孤行聞言,虎軀一震:“你……”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件事對方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他也是剛從道上聽到這個《七美人圖》的消息,是有想弄來瞧一瞧的想法,卻絕不是為了私利。

  “其實你不用懷疑,我知道公子俠義當先,最恨貪官污吏以及為富不仁的人,你四處盜寶并非為了私欲,而是劫富濟貧,伸張正義。自從師祖秘寶丟失以來,我們到處查找它的下落但毫無頭緒。《七美人圖》非常珍貴,我們找遍了江湖中各個古玩當鋪,也均沒有下落,于是便想到了皇宮。可是皇宮里守衛(wèi)森嚴,所以我跟師妹假扮身份混入歌姬當中,只是為了方便刺探消息?!?p>  獨孤行聽到這里,漸漸明白了為什么自己總感覺她們不像一般的歌女。

  “后來因緣際會,入了皇宮。才發(fā)現(xiàn)《七美人圖》果然到了皇宮之中,可是皇后卻將它賞賜給了胞弟劉元雄。劉元雄這狗官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平日多行不義,實乃大貪巨惡。我跟師妹前后兩次夜探國舅府,想將《七美人圖》盜出,均無功而返。最后一次,我們得知劉元雄將《七美人圖》轉移到了正在興建的紫翠宮萬寶閣中,于是我們再次去探,可那是紫翠宮是為皇帝建的行宮,守衛(wèi)森嚴,萬寶閣又機關密布,我們又失手了,師妹還因此丟了玉佩、露了馬腳,幸而有公子相助,才得脫身?!?p>  獨孤行道:“這么說,小姐讓我?guī)湍阕龅牡谝患戮褪侨ネ怠镀呙廊藞D》,可是你們怎么知道我會來金州的?”

  格音嫣然一笑,從容說道:“這很簡單,我跟師妹自出島以來,就到處聽到你的事跡,我就很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飛羽神龍”獨孤大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一次碰巧我發(fā)現(xiàn)你竟然也在找陳玉梅。我就奇怪,你為什么也到處找她,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你的仇人。再后來我沒了空,便讓師妹代替我,她從嘉興一路跟著你,轉回到金州。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豹毠滦谢腥淮笪?。

  “我為了找《七美人圖》,掩了真實身份,有時候很不方便,于是我就想找你來幫忙,可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好在上天安排,你來了金州又去了醉仙館,于是我跟師妹就去那找你,可是因為你經(jīng)常喬裝改扮,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你。于是師妹就說用那個酒壺的事來試一試,沒想到果然吸引到了你。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p>  獨孤行其實并不好酒,那個酒壺也是跟無極道人打賭贏回來的,卻沒想到因此而曝光了身份。

  獨孤行想起中午所見,問道:“我中午見劉元雄帶了大隊人馬往你這來,你跟他......”

  格音道:“我與他并無任何關系,只是他一直死皮賴臉纏著我,我又不喜歡他!”她好似生怕獨孤行誤會,所以急急解釋。獨孤行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格音見他好像不太在意,莫名有點心煩,道:“獨孤公子,我今天讓師妹給你去送信,你怎么反而把她打傷了?”

  獨孤行一聽,頓時臉熱火燒,窘然道:“在下不知她......一時......誤判,所以失手了,對不起!她現(xiàn)在怎么樣?”他又怎么好意思在這種情況下將實情全盤托出。

  “還好她武功底子不弱,否則非落下病根不可!”

  獨孤行歉意萬分,不敢搭話。

  格音見他惴惴不安,也不忍再追問,忽然甜甜一笑,岔開話題道:“獨孤公子,請坐!妾身剛才話說得重了些,請你莫怪。妾身今次請公子來只為坦誠布公,妾身原姓聞,單名一個雪字?!?p>  獨孤行聞言一驚,他輕踱兩步在聞雪對面坐下,說道:“其實我早該猜到了。在下聽江湖傳聞,雨花島云夢仙閣年輕一輩中有兩個杰出女弟子,人稱“云夢雙姝”,一個叫花白鳳,劍法、暗器都十分了得,外號“修羅玉女”。一個叫聞雪,能以琴音制人,音江湖中人都叫她“靈音仙子”,想必就是姑娘你吧?”

  “不錯,請公子看在武林一脈助我一臂之力,奪回《七美人圖》?!甭勓┖鋈幌颡毠滦泄虬莸馈*毠滦羞B忙將她扶起,雙手碰到到她柔弱無骨的手臂,不禁心中一蕩。

  “聞姑娘,切勿如此!義之所在,在下定當竭盡所能?!?p>  聞雪見他答允,心下大喜,一時起來得快了,額頭撞到了獨孤行的下巴。獨孤行有些尷尬,聞雪卻是又喜又羞,橫了他一眼。突然,“咕?!币宦?,獨孤行的肚子不適時宜得叫了起來。

  聞雪笑道:“公子你還沒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妾身叫人送些酒菜來!”她拍了拍手,先前那兩名黃衣侍女立刻從內(nèi)院奔了過來。

  “阿香、阿蘭、立刻叫廚房備些酒菜過來,我要與獨孤公子共進晚餐。還有,去看看靈姑娘醒了沒,把她也叫來?!眱擅S衣侍女應聲告退。

  獨孤行坐回原位,正色道:“聞姑娘,多謝盛情。”

  聞雪笑道:“公子何必客氣,是妾身招待不周,怠慢了公子才是?!豹毠滦幸娝丝绦v如花,更增嫵媚之色,不由心頭一跳。

  “公子,先吃些果品充饑吧!”聞雪從果盤中拿起一個還沾著水跡的朱李遞給獨孤行。獨孤行也不在客氣,道謝接過,將朱李放在嘴中咬了一口,只覺酸中帶甜。

  聞雪見獨孤行吃得歡喜,又挑了些葡萄、點心之類的給他吃,結果酒菜送來時,他已經(jīng)差不多飽了。

  聞雪正給他倒酒時,一個女聲響起:“好啊,雪姐,你們喝酒也不叫我!”竟是小青來了。她此刻穿著水綠緊身衣裳,雖然有些青澀稚嫩,但身材苗條纖秀,一覽無遺。只是一頭秀發(fā)披散在肩,好像剛剛睡醒,有點慵懶的樣子。

  “誰敢不叫你阿,我的小公主!”聞雪回頭笑道。

  “雪姐,這是你說的。你是郡主,我是公主,公主比郡主大是不是?你也要幫我倒酒!”她一屁股坐在了二人中間的石凳上,就喊著要酒。

  獨孤行見了小青,頗有些不好意思,他舉起杯歉然道:“小青姑娘,今日出手傷了你,十分對不起!”

  小青一雙杏眼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叫葉靈?!豹毠滦袥]辦法,只得重新叫她了一次。

  “好,喝了。我咬了你了一口,你打了我一掌。咱們扯平了!”葉靈十分豪爽,酒到杯干。聞雪聽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獨孤行右手手腕背上果然有一個傷痕,只是此刻已然消腫,沒那么明顯了。

  “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獨孤行見她怔怔地看著,有些尷尬,回道:“小傷,沒事!”聞雪左右看看,一時無語。獨孤行見氣氛有些尷尬,岔話道:“聞姑娘,不知你有什么計劃?”

  聞雪一怔,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這才低聲說道:“妾身這里已經(jīng)被劉元雄嚴密監(jiān)視,他現(xiàn)在拿到了我們的把柄要挾我嫁給他,否則就要把靈妹抓去治罪?!豹毠滦幸惑@,緊張問道:“那你答應了嗎?”

  聞雪還沒有說話。葉靈卻已經(jīng)嬌笑了起來,她道:“雪姐天人一般,怎么會答應嫁給那種爛人,肥頭大耳糟鼻子,就像一頭大肥豬!雪姐嫁給他,那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她說著還將雙手并在耳邊,很形象的比喻起來。

  聞雪聽了葉靈的話,氣得粉臉罩霜,夾起一塊肉賽入她嘴里:“吃你的吧!口沒遮攔,胡說八道!”她說罷,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撲哧一笑。

  獨孤行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與兩位天仙般的美女在一起喝酒聊天,聞著她們二人身上散發(fā)的馨香,一時猶如在夢中。

  “獨孤公子,妾身想好了一個計劃,我們今夜寅時行動!”聞雪說著,從琴箱里拿出一張紙來,獨孤行看了竟是一張地圖。

  “這是一張紫翠宮的平面圖,包括萬寶閣的位置、各處崗哨駐守地點都有標明,還有守衛(wèi)輪換的時間序次,我們只需......”三人在一起商議完畢。

  這時,聞雪突然嬌笑道:“獨孤公子,你看那時什么?”獨孤行正要轉頭細看,忽然聽得細如蚊鳴的嗤嗤聲響,緊接著數(shù)道銀光從聞雪的袖中飛出,疾射向他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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