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掩一定誠心跪佛。”
元柏君滿意的笑了,“好孩子,快起來,明天初一給你備一個大的紅喜袋?!?p> “謝謝元柏君?!痹卵谡酒饋?,被元柏君牽著手,是沒有受傷的那一只手。
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動靜很大,“父君!父君!掩兒在你這里嗎?”
月玦剛回宮,就沒看見月掩在房間里,他害怕是元柏君帶走了懲罰她,便趕緊跑了過來,見月掩好好的,沒挨板子沒受傷的,松了一口氣。
元柏君皺了皺眉,對著月玦斥道:“什么樣子!不像話!”
“對不起,父君?!痹芦i立刻垂著頭,“我以為掩兒不見了?!?p> “怎么會不見?這么大的靈軒宮還看不住一個孩子嗎?父君只是找她過來說說話,總讓她一個人待著,得多寂寞,難怪她想找月?lián)嵬嫱?,也差點鬧出了事情…”
“父君,其實今早這件事情……”月玦急得想解釋,可父君馬上打斷了他。
“行了,別說了。月掩都告訴我了,我也沒怪她,掩兒,你說是不是呀?”
月掩點頭,“皇姐,元柏君沒怪我。”
月玦只覺的奇怪,他父君居然能這么“心慈”?
“父君,是…女兒沖動了?!?p> “你的確是沖動了,掩兒還看著呢,你這個做姐姐的老是不帶好頭,怎么教導妹妹呀?”
“女兒錯了,下回一定改?!?p> “能改就好,收拾一下,等會早點去參宴吧,不然又得被人說我們恃強怙寵,面子大,總是晚到?!?p> “那…父君,我?guī)а趦夯厝ハ??”月玦上前想拉月掩走,被元柏君制止了,“你妹妹這幾日要守佛堂,不能跟你一起?!?p> 月玦抓空了手,有些慍色,“父君,你不是說不怪她嗎?干嘛罰她?”
“沒罰她,你妹妹自愿的。”
月玦不相信的看著月掩,月掩直接承認道:“皇姐,元柏君沒空敬佛,掩兒想為他分憂,主動請求的,不是罰?!?p> “你聽清楚了吧,玦兒?”
月玦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月掩低著頭,完全不看他,他握緊著手,只好妥協(xié),“清楚了,父君。”
佛堂不大,耳室大小,地上只有一個蒲團,神臺上供著一個一尺高左右的金身菩薩,菩薩兩旁立著兩尊白玉瓶,里面插著是纏枝金蓮花,鎏金香爐燃著青煙,蓮花燈燒著紅燭。
月掩跪在蒲團上,天已經黑了,外面響起了煙花爆竹的聲音,遠遠近近的傳來,可月掩看不到煙花綻放的樣子了。
皇宮“財大氣粗”,每年過年鋪張很是夸張,光是煙花就可以放一晚上,以前花瑾君是不會參加“家宴”的,他身子易寒,離不開地龍手暖,總是裝病逃避這些宴會,每年過年,月掩就是陪著父君從窗外看煙花。
今年……好像不一樣了,她陪著一個菩薩過年,菩薩低垂著眼看她,似笑非笑,是在憐惜她嗎?
她想無梵了,無梵那里應該是看不到煙花的,有竹林擋住了,他要走出來,走到儷園,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他會出來嗎?他出來得多穿點衣服,每次見他都是穿的這么單薄,還要帶上手爐,他手冷,跟她父君一樣手腳易冷,每次都要把他的手捂暖才肯放開他的手。
算了…還是別讓無梵出門看什么煙花了,晚上冷他可能會著涼,他要是病了,就沒人照顧他了,她要守佛堂,走不了。在屋里彈琴看書就好了,他應該會選擇彈琴,彈《盼相守》……
無梵,你在干嘛?
“掩兒?”
月掩從思念中驚覺,回頭看向門口,裴懷走進來關上了門,手里帶著東西。
月掩有點驚訝,“你從宴會里過來的?”
“嗯,偷偷回來的?!迸釕炎叩剿磉?,蹲了下來。
“你就不怕二皇姐發(fā)現(xiàn)?”
“‘她’今天喝多了酒,沒那么清醒,我拜托東懷幫我照料她的了。”裴懷把東西放下,說的輕輕松松。
“你膽子真大!”月掩覺得二皇姐也太寵裴懷了吧?養(yǎng)得他這么大的膽子,“你來這干嘛?”
裴懷抓住了她的手想看,月掩下意識想藏,裴懷的勁很大,僵持不了多久。
“給我看看,你受傷了?!?p> 月掩松了力氣,把自己磨破的手給他看,悶悶道:“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今早一牽你手就發(fā)現(xiàn)了?!迸釕训椭^,很仔細的看著她的手,已經結血疤子了,還有血膿,一點都沒處理過,很是丑陋。
“二皇姐都沒發(fā)現(xiàn)?!边€扯著她的胳膊很痛。
“她只是生氣了,我要是早點告訴她你受傷了,她立馬就沒了脾氣了。”
“那你怎么不說!你說了,我跟二皇姐就不至于吵起來了?!?p> 裴懷不急著回答她,把自己帶過來的一小壺烈酒拿了出來,拔開蓋子對著月掩的傷口道:“我給你去一下膿,痛了,你就說?!?p> “好?!痹卵诳嚲o著身子,冷酒從她的手掌心滑落,浸入她的傷口里,尤其是磨掉皮肉的那塊地方,“滋滋”疼的她身體都打顫了,她緊咬著牙,冷汗一層一層的冒。
裴懷好似沒感覺到她的疼痛,冷靜的把小壺里的酒倒光,蓋好了壺蓋,才抬頭看著幾欲虛脫的月掩,拿出手帕,伸手抹去月掩額頭上的汗。
“你自己受傷了也不會說,疼得要命了也不會說,那為何要我說出來呢?”
月掩忍過了劇痛,喘了口氣,看著他笑了笑,“切!你就是報復我,喜歡看著我被皇姐罵,看著我疼的要死,那…我就偏不說!”
裴懷沒有表情的應道:“嗯,沒錯,是報復?!彼贸隽硪粔K干凈的手帕,小心的擦剔掉血膿和污穢,讓月掩疼的又冒出了一層冷汗,“絲絲”的抽著氣。
“還很疼嗎?”裴懷看著她的臉問她。
“還好,快點弄?!痹卵谝е来叽?。
“上藥就好了。”
涂上了藥,月掩就沒那么疼了,清清涼涼,還挺舒服的。
“過兩天就會好了,不要碰水,不要撓它,以后就不會留疤了?!?p> “好?!狈凑@兩天哪里都去不了,就當是在這里養(yǎng)病了。
“謝謝你,裴懷?!痹卵谡嬲\的說道。
“不用?!迸釕押芷降幕亓艘痪?。
“你…可以回去皇姐身邊,她可能需要你呢?!?p> “沒事,我可以陪你一會兒?!?p> 月掩聽了他的話,突然有點郁悶,想了想,還是得開口,干著嗓子道:“你…知道——”
“知道什么?”裴懷聽著月掩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便開口問道。
“二皇姐說要…娶你做她的側室的?!痹卵诳粗釕训谋砬椋苁?,什么表情都沒有。
“知道。”
“上次…你給我洗澡,皇姐還吃你的醋,找我問罪呢!”她應該暗示的很明白吧?
“哦?!?p> 月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她說的不夠明白嗎?
“我們不應該這么…接近的?你是皇姐的側室,我是她的妹妹?!?p> 裴懷終于有反應了,可是這…不是應有的反應呀!
他突然湊到月掩的眼前,吻上了她的唇,月掩的眼睛瞪的老大老大了,都快掉出來了。
但裴懷沒有深吻,只是輕輕的一下子,“你說的‘接近’是這樣的接近嗎?”
“我……”月掩的舌頭開始打結,她都不會講話了!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明白是怎樣的‘接近’的,皇姐對你很好啊,你這樣靠近我,很…對不起皇姐的,然后我也…不好面對…她?!?p> 裴懷好久才開口說話:“掩兒?!?p> “哈?”為什么她聽著裴懷的聲音里有點開心?
“你是不是只是在乎主子的想法,對我你是不討厭的?”
這句話不能否定,但好像也不能肯定呀,她是不討厭裴懷,甚至是樂于接觸的,但也沒有到那種喜歡,她已經“秘密”有喜歡的了。
“不…討厭你呀,但是也不能背叛皇姐對吧?我們不能對不起她?!?p> 裴懷臉上洋溢著莫名的喜悅,“我不會背叛‘她’的,一直都會忠誠于‘她’?!?p> 那…你還為什么?月掩開口想問,就看見裴懷把她砸掉的紫檀小盒拿了出來給她,“這個是主子選了好久的禮物,‘她’都沒給我看過呢,你不該隨便扔掉的?!?p> 月掩沒想到他還撿回來,不想拿,“我不小心摔地上了,里面東西都碎了?!?p> 裴懷拿起來搖一搖盒子聽,果然是零零碎碎的聲音,連忙想打開盒子看,翻來覆去,卻怎么也打不開,“真的碎了?我怎么打不開了,這盒子也壞了嗎?”
月掩瞟了一眼,忍不住喊道:“你傻呀,這是機關盒啦。”
裴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一眼就看出來了唄?!被式憬o禮物的時候還故弄玄虛,什么“要費點功夫”,“打不開便喊她”,哎!她都懶得去開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把戲了。
“那要怎么打開這個盒子?用鑰匙嗎?”
裴懷蠢萌蠢萌的樣子還真可愛,月掩拿過他手中的盒子,“不用鑰匙,找機關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