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她所謂的要事,就是穆桑榆中邪了。
“賢妃這是吃錯了藥么?青天白日說起夢話來了。”
黎謹修神情冷淡,丟下這一句,再度看起了奏折——這大概又是她們后宮婦人爭風吃醋的挑是非。
梁成碧望著黎謹修那清俊的側顏,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迷離。
黎謹修神情冷淡,丟下這一句,再度看起了奏折——這大概又是她們后宮婦人爭風吃醋的挑是非。
梁成碧望著黎謹修那清俊的側顏,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迷離。
他寬肩窄腰,容顏俊美,更有通身的王者氣度,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俊逸男子。
梁成碧原本以為自己得上天之幸,能入王府潛邸為側妃。
只是黎謹修待她極其冷淡,哪怕她委曲求全、四處周旋人情,博得了賢妃之名。
梁成碧只覺得心頭酸澀,她將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咬了咬唇,說道:“陛下,臣妾自知這話聽來荒唐。但貴妃姐姐陡然間性情大變,臣妾以為不大尋常。這妖精作祟一事,民間自古有之。倘或宮里竟出了這等事,怕是要于國不利?!?p> 言罷,也不等黎謹修問,忙忙的將適才與穆桑榆見面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新人入宮在即,這是個絕好時機,她一定要把握住。
邪祟巫蠱,自來是皇宮大忌,若能栽贓個邪祟附體的罪名給穆桑榆,那是再好不過。即便不能就此搬倒了穆桑榆,待她重新起復,那些新人也早立穩(wěn)了腳跟,再不是她一人的天下。
如此一來,自己也好慢慢的對付她。
聽了梁成碧述說,黎謹修的眉宇微微一皺。
他倒是不相信什么中邪、邪祟附體一說,只是他親眼看著穆桑榆病的下不來床,大聲說話都費勁兒,一轉眼卻又同梁成碧一起為秀女居所一事出謀劃策。
這精神頭,看著不像有病。
莫非,穆桑榆竟然裝病?!
呵,她長本事了,除了撒嬌吵鬧,又生出新鮮花樣來了。
黎謹修扯了扯唇角,冷峻的容顏染上了一抹邪魅。
梁成碧幾乎看癡了,只可惜這抹笑意并不是為了她?!百F妃既有異常,孤不能不關切一二。李德甫傳夏侯御醫(yī),隨孤一道去瞧瞧貴妃!”
門外守著的御前總管太監(jiān)李德甫登時打了個激靈,這夏侯御醫(yī)陛下做王爺時,先帝特賜下的。
夏侯御醫(yī)的醫(yī)術精妙,讓他備受宮廷的贊譽和尊重。他的名聲遠播,不僅在宮廷內(nèi)外廣為傳頌,甚至傳到了遠方的國家。有人說他能活死人,有人說他能肉白骨,這些傳聞讓他的名字變得更加神秘和令人向往。
然而,夏侯御醫(yī)并不是一個自負的人。他對自己的醫(yī)術有著深深的敬畏之心,他相信醫(yī)者的職責是救死扶傷,而不是去追求權力和地位。因此,他選擇只伺候老萬歲爺和陛下,這樣他可以更專注地研究醫(yī)術,為他們提供最好的醫(yī)療服務。
在宮廷中,夏侯御醫(yī)的地位日益提升。他的醫(yī)術不僅僅局限于治療一般的疾病,他還研究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病癥,并找到了有效的治療方法。陛下對他的醫(yī)術贊不絕口,經(jīng)常親自前往夏侯御醫(yī)的院子,向他請教一些醫(yī)學問題。
一天,先帝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夏侯御醫(yī)立刻被召入宮中,他仔細地觀察了陛下的病情,并進行了一系列的診斷。經(jīng)過一番努力,他終于找到了治療陛下病癥的方法。他親自動手,為先帝進行治療,不留一絲疏忽。
經(jīng)過幾天的治療,陛下的病情逐漸好轉。他對夏侯御醫(yī)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決定將夏侯御醫(yī)封為御醫(yī)之首,賜予他豐厚的獎賞和榮譽。
夏侯御醫(yī)對陛下的賞賜并不感興趣,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了這份榮譽。他知道,這是陛下對他醫(yī)術的認可,也是對他多年來辛勤工作的肯定。他并沒有因此而驕傲自滿,反而更加努力地研究醫(yī)學,為更多的人提供幫助。
夏侯御醫(yī)的名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希望能夠得到他的醫(yī)治。他不僅僅在宮廷中受到尊重,還在民間廣為傳頌。他的醫(yī)術成為了人們心中的希望和信仰,他的名字成為了一種象征。
然而,夏侯御醫(yī)并沒有因此而驕傲自滿。他始終保持著一顆謙遜的心,他相信醫(yī)者的職責是為人類的健康和幸福而奉獻。他不僅僅是一個醫(yī)生,更是一個心靈的治愈者。
在他的幫助下,越來越多的人恢復了健康,他們對夏侯御醫(yī)充滿了感激之情。夏侯御醫(yī)并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他只是默默地繼續(xù)著自己的工作,為更多的人帶來希望和溫暖。
夏侯御醫(yī)的故事傳遍了整個國家,他的醫(yī)術成為了傳世的傳說。他的名字被銘刻在人們的心中。
這位夏侯御醫(yī)醫(yī)術甚是精妙,甚而傳言其能活死人、肉白骨。自從他入了宮,便只伺候先帝,如今又只伺候陛下。
現(xiàn)下,陛下竟要傳這位御醫(yī)去為貴妃娘娘診治,足可見貴妃娘娘在陛下心目之中的地位。
李德甫慌忙應喏,跑去傳話。
待御駕傳起,黎謹修起身向外走去,再不看梁成碧一眼。
梁成碧看著前方男人昂藏背影,滿眼復雜,也尾隨上去。
一行人再度浩浩蕩蕩行至長春宮。
黎謹修走進長春宮,邁著大步從門前下了輦車。
恰好蕓香端著水出來,看見陛下,慌忙跪下行禮。
黎謹修看著眼前這位宮女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更加懷疑,問道:“貴妃她怎么了?”
蕓香張口結舌:“娘娘、娘娘……”
黎謹修見狀,越發(fā)篤定了穆桑榆背著他在搞什么花招,冷哼了一聲,甩袖邁步進殿。
也不經(jīng)人通傳,他便轉進了穆桑榆所居內(nèi)室。
踏進內(nèi)殿,卻見穆桑榆臥于床上,她的貼身宮女阿莫正拿著一方錦帕替她擦拭額頭。
見皇帝前來,瑞珠手上一顫,錦帕跌落在地,她急忙跪下,行了大禮。
黎謹修走到床畔,看向孟嫣。
床上的穆桑榆倚靠著一方鵝羽軟枕,烏發(fā)披垂,那張鵝蛋小臉上蠟一般慘白,整個人如一片枯葉僵臥床上。
不過眨眼的功夫,穆桑榆好似病的更重了。
黎謹修只覺心口猛地一揪,眉宇再度蹙了起來。
穆桑榆看著黎謹修,虛弱一笑:“陛下,臣妾不能起身行禮,還望陛下恕罪。”
口中說著,她瞟了一眼跟在黎謹修身后的梁成碧,心中暗笑——這位賢德賢妃娘娘,動作還真迅速。
前腳出了長春宮的門,后腳就跑去給陛下上眼藥了。
梁成碧說她邪祟附體?
穆桑榆在心底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靈感可真夠豐富的。
眼看著穆桑榆這凄慘的小模樣,陸昊之心中的疑慮已減了七八分,神色緩和道:“聽聞貴妃病情加重,朕擔憂不已,所以特來探視。此外,孤帶了夏侯御醫(yī)前來,為貴妃看看脈息?!?p> 梁成碧立在黎謹修身后,也急忙笑道:“姐姐,陛下可當真關切你。這夏侯御醫(yī)可是專一伺候陛下的,整個后宮除了姐姐,再沒一人能讓他瞧病呢?!?p> 打從這群人進來,穆桑榆就瞧見了那門邊立著的人。
那人著一領墨綠色絲緞長衫,胸前繡著祥云白鷴補子,是正六品的官職,太醫(yī)到了這個品階已算是頂格了。
看他年紀輕輕就做到了院判,一身本領該是不俗的。
穆桑榆知道此人,他名叫夏侯宇,是夏侯世家的后人。
這夏侯氏也是大周朝有名的醫(yī)學世家,若說她外祖父寧仲懷是藥王,這夏侯宇的祖父便是醫(yī)圣。民間有言,北有寧家,南有夏侯,得此二家,閻王莫近。
這夏侯宇日后也為云筱柔所籠絡,成了她在后宮青云路上的一大助力。
自己同云筱柔相爭之中,涉及醫(yī)藥種種,皆為他所破。
甚而云筱柔的設計,也多有他的手筆。
眼下云筱柔尚未進宮,也不知這位深得黎謹修倚重的夏侯御醫(yī),對自己是個什么態(tài)度?
只聽黎謹修吩咐:“夏侯御醫(yī),與貴妃娘娘看看?!?p> “是?!?p> 穆桑榆聽著這嗓音,倒是悅耳動聽。
夏侯宇走上前來,在床畔跪了,阿莫替穆桑榆在腕子上搭了一塊帕子,他便抬手診脈。
穆桑榆心中,不由忐忑起來。
得知消息之后,她自長春宮庫存之中選了幾樣寒涼藥物,調和之后服了下去,使脈息呈現(xiàn)病態(tài)。
尋常藥物并不能見效如此迅速,但穆桑榆還有一樁本事,她是天生的靈醫(yī)脈,能以意念催化藥力,使藥效成倍增加。
這等體質,世間罕見。她外祖曾說,她是絕好的學醫(yī)材料,入宮為妃實在是浪費。
然而,她到底不是當真然而,她到底不是當真生病,作假的脈息可以蒙蔽尋常太醫(yī),這位與她寧家齊名的夏侯后人,也會被蒙蔽過去么?
她根本沒想到,黎謹修竟然如此看重她,動用了這么一位專門伺候陛下的御醫(yī)來為她診病!穆桑榆只覺,那按在自己手腕上的三根手指,結實有力。
隔著錦帕,夏侯宇指尖的溫熱傳了過來。
她不由垂眸望了他一眼,卻見這男子大約二十出頭,低垂著臉仿佛很是恭敬。
夏侯宇默然不語,孟嫣的心幾乎提到了胸口。
她知道陸昊之不會相信什么邪祟附體之說,但吃藥裝病,那可也是欺君大罪。
穆桑榆抬首掃了一眼,只見陸昊之面色沉沉,不辯喜怒,而立在他身后的賢妃梁成碧,嘴角輕輕上揚,泛出一抹似有如無的得意笑容。
她只看了一眼,便重又垂下頭去。
這一關能否過去,倒要看這個夏侯宇如何說法了。
須臾,那夏侯宇收回了手,卻倏地抬頭,朝她莞爾一笑。
這男子面如白玉,生的俊雅脫俗,這一笑如月華流光,卻令孟嫣倍感莫名。
夏侯宇面上的笑意轉瞬即逝,他起身向黎謹修打了一躬。
“啟稟陛下,貴妃娘娘是積勞成疾,又身染寒癥。但依微臣之見,娘娘這病癥陡然加重,必是今日有什么煩心事,憂思過重,導致如此。”
這一席話,令穆桑榆心中吊著的大石頭,頓時就落了地。
夏侯宇醫(yī)術精湛,又從來忠心耿耿,陸昊之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聽了他的稟告,黎謹修心中頓時騰起了對穆桑榆的愧疚。
她果然是病了,自己卻還疑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