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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桑榆

她知道他來了么

重生桑榆 努比亞l 3680 2023-11-29 23:32:36

  待用罷了膳,蔣太皇太后要午歇,便讓他們兩個離去。

  從壽康宮出來,黎謹修當即吩咐,“擺駕長春宮!”

  穆桑榆看著他,微微一笑,“陛下不回養(yǎng)心殿么?怎么忽然要去長春宮?”

  黎謹修立于日頭之下,瞇細了眼眸睨著她,道了一聲,“孤為何要去長春宮,皇后竟不知么?”

  口中說著,他竟一步上前,環(huán)住了穆桑榆的腰身,將她摟入懷中,低低斥道,“才放你出來,便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足見,當了皇后,就不要孤了?!?p>  他垂著臉,抵在了穆桑榆光潔的額頭上,凝著她的眸子。

  男子氣息輕輕噴在臉上,看著那張俊逸如仙的面容,穆桑榆臉上有些發(fā)熱,輕聲埋怨,“青天白日,又是大庭廣眾,叫底下人瞧著,成什么樣子?陛下也真不怕人看笑話!”

  說著,輕輕就想掙脫出來。

  黎謹修自是不許,摟緊了她,“你我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夫妻,誰人敢來看咱們的笑話?”

  穆桑榆余光掃去,果然跟隨伺候的宮人各自壓低了頭,并無一個敢往這邊看過來的。黎謹修頗為得意,輕笑了一聲,“如何,孤說的不錯罷?”

  穆桑榆頗為無奈,微微一笑,“陛下自家不覺得沒臉便好?!?p>  “老實告訴孤,到底為何急著搬回長春宮去?是不是想躲著孤?孤便告訴你,這后宮之大,沒孤不能去的地方?;屎笤谀睦?,孤便自然在哪里,你躲也沒處躲!”

  穆桑榆抬起手,撫平了他緊蹙的眉宇,笑著嘆息道,“還能有什么緣故?臣妾如今已是皇后了,往后事宜必定很多,如何還能強行擠在養(yǎng)心殿中,不葷不素的,像什么話呢?再說,臣妾這一生都在陛下手心兒里了,還能跑到哪兒去?”

  她如今當了皇后,這長春宮自然另有一番排場。

  然而黎謹修卻依舊不滿,一路進去,四處挑著毛病,不是嫌著屏風不夠華貴,就是覺著花瓶氣派不足,恨不得將闔宮擺設盡情換過一遍,方才滿意。

  穆桑榆看他興致甚高,實在懶得過問這些陳設之事,便也隨他去了。

  黎謹修看她不言語,索性吩咐李德甫,把養(yǎng)心殿中的書奩奏折等物,盡數搬進了長春宮,大有住下不走之勢。

  李德甫這一日,在養(yǎng)心殿與長春宮之間,來回奔波忙碌,幾乎將腿也走斷了,心中叫苦不迭。

  這日直鬧到傍晚時分,長春宮方才安寧下來。

  白玉心回來時,瞧見阿莫、蕓香兩個在院中走動,不由心頭一喜,問道,“這莫不是姐姐回來了?”

  阿莫過來,福了福身子回話,“回貴人的話,娘娘午后便遷回來了,也惦念著貴人呢,貴人可要過去見見?”

  白玉心本想過去,但瞧見正殿門前站著的御前宮人,便知陛下必在里面,略一踟躕,遂笑道,“罷了,今日這一番鬧騰,姐姐必定乏了。明兒一早,我再過去罷。”

  說著,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間,掌燈時分。

  穆桑榆縮在床里,只著了一件大紅色繡蓮葉荷花小衣,一頭青絲如瀑般拋灑在前胸后背雪白的肌膚之上。她柳眉倒豎,杏眼含嗔,拍掉了黎謹修那試圖扯掉身上小衣的手,一面護著自己,一面笑罵道,“這才能忍了幾日,陛下就要食言而肥了么?”

  黎謹修早脫了寢衣笑道,“今兒不是特殊,你做了皇后,咱們就如新婚一般。這新婚夜,當然要夫妻親熱,不然不吉利。孤問過太醫(yī)了,只要輕著些,便不妨的?!?p>  穆桑榆臉色微紅,斥道,“陛下別讓臣妾說出好聽的來!咱們雖約法三章,陛下其實哪夜安分過?!干的那些事,打量臣妾不知道呢!”說著,就啐了一口。

  今夜,黎謹修又拿著封后事借題發(fā)揮,她一時忍不住才翻起這些舊賬。黎謹修眼見東窗事發(fā),倒也臉不紅氣不喘,竟老著臉皮說道,“你既知道了,那便更該體諒孤這些日子的辛苦。榆兒,今夜不同往常,你便將就一回孤罷。”

  說來說去,這也怪她,如斯春色就這般現在他眼前,讓他如何忍得下去……

  穆桑榆見他竟毫不避諱的認了,還打蛇隨棍上,越發(fā)得寸進尺,又氣又笑,銀牙暗咬著道,“陛下講這樣的話,當真是半點為君的體面也不顧了!明兒走出去,到了朝堂上見著那些臣子,還好意思說什么君無戲言!”

  黎謹修低低笑了一聲,“為君,那是朝堂上的事兒。眼下,孤只是你的夫婿?!?p>  穆桑榆實在不耐煩他糾纏,揚起明艷的臉龐,輕笑了一聲,“那么,陛下是只想做臣妾的夫婿,卻不想當一個好父親了么?”

  黎謹修劍眉微挑,“這話怎么講?”

  穆桑榆笑道,“陛下當日親口答允的臣妾,為養(yǎng)胎起見,這十個月斷不行房。陛下其實根本沒忍耐幾日,那也不消說了,今兒又纏著臣妾沒完沒了……陛下不守信諾也罷了,連孩子的安泰也不顧了么?將來,待皇兒出來,是要臣妾告訴他,你父皇為一己之歡,失信于他母后?”。

  聽她說出這么一番話來,任憑黎謹修再如何厚顏,也沒了興致。

  黎謹修頓時便如泄了氣的豬尿脬,委頓了下來。

  “你說的很是,都是孤的過錯?!?p>  穆桑榆的話,提點了他,往后他不僅僅只是大周的陛下,穆桑榆的丈夫,更是孩子的父親。

  黎謹修忽覺得心中有些不舒坦,但這大約也是一段人生的必經旅途。

  人無論走多遠,無論年高幾何,總還在成長的路上。

  穆桑榆瞧著黎謹修的背影,不知怎的,那寬闊的背脊頹唐下來,總覺得好似有那么幾分可憐。

  她挨了過去,一雙潔白纖細的臂膀自后摟住了他。

  “謹修,你會成為父親,我會成為母親。再之后,你還會成為祖父,我會成為祖母。但有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往后余生,我都是你的妻子?!?p>  黎謹修原本消沉低落的心境,隨著妻子輕柔的話語,又漸漸溫暖明亮了起來。

  她懷著身孕,還要來體諒安撫于他。

  他或許,是太過任性了……

  黎謹修側首,將她抱入了懷中,薄唇輕扯,莞爾一笑,“都是孤不好,叫你擔憂了。你身懷有孕,孤該多多體諒你才是。你說的對,孤是要當爹的人了,不該總想著這些事?!?p>  穆桑榆柔婉微笑,拉著他一道躺了下來,將頭枕在了他的臂膀上?!瓣恢蹅兯??!?p>  穆長遠自出了皇宮,便要到鎮(zhèn)遠侯府赴席。

  但才走過御街,他忽的想起一件事來,便向前頭的柳正峰道,“賢弟且先行一步,我另有事開發(fā),須臾便至?!?p>  柳正峰勒住馬頭,回首疑惑道,“穆兄還有何事?如不甚要緊,不如先去寒舍吃了酒,再行處置?!?p>  今日,他先拿各家上門提親的事講給他聽,又邀他到府中做客,便是想探探他的口風。如若他口中話語松動,這事也就有了七八分光景。

  雖則穆長遠年歲大了些,但他是陛下欽封的護國公,得今上器重,又是皇后的親兄長,正是春風得意、烈火烹油之時,朝中愿與之結親者怕不是多如多過江之鯽,所以柳正峰心中也沒底。

  見他突然說出有事,便疑慮他是否變卦。

  穆長遠自是不知他心中顧慮,只道,“賢弟且先去,我這樁事倒是要緊趕著辦的。我先回府一趟,即刻就至。”

  聽他這般說了,柳正峰也無法可施,只好又再三邀請了一回,便自行歸家。

  穆長遠別過柳正峰,便快馬加鞭趕回了國公府,急急吩咐管事的將他自西南帶回的幾樣珠寶尋了出來。

  西南盛產五彩寶石,其色光輝奪目,同中原常見之珠玉迥然不同,又因產量稀少,市面罕見而更顯珍貴,自來倍受京城貴婦青睞。

  他在西南征戰(zhàn)數月,也只尋購到二三十枚,返京時記掛著之前與妹子的約定,便送到了宮中。

  穆桑榆選了幾樣喜歡的留下,余下的還讓他帶回,并說道,“這些寶石阿哥可收好了,將來有了嫂子,送給阿嫂鑲嵌頭面,可也是一件閨房之樂?!?p>  管事的聽吩咐,忙把寶石從庫房里尋出,端到了穆長遠跟前。

  穆長遠掃了一眼,只見盤上五彩斑斕,耀人眼花,心中暗自忖道,這樣子的東西,總該合乎她們姑娘的喜好。

  正尋思著,便又想起先前妹子的囑咐,不覺老臉一紅,轉念道,去人家府上吃酒,總不好素手前去。何況,我與柳賢弟相交已久,縱便有些禮物往來,那也是人之常情,并非我心存什么非分之想。

  如此想來,他登時便覺理直氣壯,交代底下人將這十數枚寶石以上等絹絲包裹了,再拿一只紫檀木芍藥紋奩盒盛了。

  又記掛著鎮(zhèn)遠侯夫人身體抱恙,穆長遠便吩咐人又自庫中選了些人參鹿茸等滋補之物,拿黃紙包裹,往鎮(zhèn)遠侯府而去。

  須臾,到了鎮(zhèn)遠侯府外。

  穆長遠自下馬石前停下,將馬韁繩拋與小廝,徑自上前。

  守門的下人遠遠的張見,急忙迎上前去,點頭哈腰笑道,“國公爺到了,我家老爺在香雪廳等候多時了。國公爺且隨小的來!”說著,便指點旁人將他那馬牽至馬廄。

  穆長遠隨那小廝長驅直入,行至一處垂花門前,他步履微緩,朝那門扇里瞧了一眼。這道門,便是大戶人家所稱之二門了。

  一門之隔,便是內外之別。

  府中所有女眷,皆在這道門內居住活動。

  門那側,是一條深深的甬道,直通宅院深處,連著抄手游廊,拐了個彎,便再不見內里乾坤。

  這里面,自是一個人影也無的。

  柳……姑娘,是不是也在里面?她又在做什么呢?她知道他來了么?

  心里才琢磨了兩下,穆長遠猛然醒悟過來,忙暗里痛罵了幾句無恥。

  又不要臉了,走在人家府邸里,卻思量著人家內宅女眷,當真是登徒子所為!

  如此這般,他和張淮那廝又有何分別?

  引路的小廝見他步履遲緩,便停下疑問道,“國公爺,怎的了?”

  穆長遠舒了口氣,言道,“無事?!庇执蟛角靶小?p>  那小廝見他去的甚快,怔了一下,急忙小跑跟了上去。這護國公,真是個怪脾氣,前頭不肯走,這會子又飛奔也似,后頭難道有鬼在追他!

  彼時,柳芄蘭正在屋中看賬本。

  掃了兩眼,她便將賬簿拋在地下,“織補轎子買呢布、江南采買夏季布匹,這兩處賬目開發(fā)錯了,叫管事的重新算過再來回我。下回如有再犯,板子伺候。”

  丫鬟捧起賬簿,出門依言交代了一回,院中等候問話之人羞的老臉通紅,抱愧而去。

  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抹櫻色口脂便染在了杯口上。一旁丫鬟替她添滿了水,低聲道,“姑娘今兒是怎么了?好似比往日焦躁了許多?!?p>  柳芄蘭走到窗前,推了雕花窗屜,向院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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