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色已深,賓客全部散去,丫鬟小廝們開始忙碌著收拾宴席。
襲玉兒回來時府內(nèi)燭火燃起,喜宴散去。一路跟上二皇子回去了他的寢殿,方便找著自家小姐。
樓厭離這時還沒意識到喜宴已經(jīng)散場,仍然繼續(xù)往林子深處走,點點月光照耀進來勉強能看清一點路。樓厭離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這處林子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好幾倍,即便是偌大的王府也容納不住這一片樹林。
樹枝縱橫交錯毫無規(guī)律可循,正當樓厭離放棄往前探路時,面前出現(xiàn)了星星點點的綠光。撥開最后一層樹枝,眼前呈現(xiàn)出一處樓閣,詭異致極。林子常年無人打掃,這處樓閣卻不像是荒廢已久。樓厭離意識到這地方?jīng)]有那么簡單,可能會遇到危險,躲在一棵粗壯的樹后面不敢輕易前行。
回頭一望,后路已斷,完全記不清來時的路也看不清府內(nèi)的燈光,有一種感覺像是走在世外之地,與外界斷了聯(lián)系。
樓閣內(nèi)燃起一盞燭光,樓厭離松了一口氣,看來是真的有人居住在這里。正準備前行拜訪,天空燃起一發(fā)信號彈,正是她給丫鬟襲玉兒準備的,在出嫁前她曾經(jīng)送過襲玉兒一禮物,吩咐她遇到危險時就往天空發(fā)射,她就能知道她在哪。
這時信號彈的燃起恰巧幫樓厭離辨別了方向,樓厭離擔心丫鬟出事,回頭直接回了樓府。
一路磕磕碰碰消耗了不少體力。
襲玉兒跟著二皇子回了寢殿,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并不在里面。又不敢質(zhì)問二皇子剛才離席把她安置在哪里。跟著守夜的丫鬟小廝們一道去尋找。
各個地方都尋遍也不見小姐蹤影,雖說王府戒備森嚴,也保不齊樓厭離在哪摔了或者落了水,小丫鬟越想越著急,帶上那發(fā)信號彈,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照小姐教她的方式直接往天空射去。紫光一瞬間照亮了整個王府,小丫鬟只聽得小姐講過這東西的效用,沒有想到真正用時,竟然這般奇觀。
光點在天空停留許久,又轉(zhuǎn)變?yōu)樽仙臒熌凰奶幝?,方圓十里的人都能看到,襲玉兒祈禱自家小姐沒有遇到危險,能快速尋來。
府上的人看到這般景象,雖然驚慌倒也不至于亂了方寸,依照二皇子所吩咐的圍上王府各個角落,一處也不放過,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二皇子新婚,王妃不知所蹤,府上的丫鬟提心吊膽檢查府內(nèi)各個角落。
江無念將門口侍衛(wèi)一齊派出,只留自己一在屋內(nèi)悶聲不響地坐著等著消息,讓人看不出是擔心還是生氣。
“王妃回來了”門外丫鬟進來傳消息,聽得二皇子應了一聲,便退出屋內(nèi)。
襲玉兒皺眉挽著小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往屋內(nèi)走去,不敢抬頭看那人的目光。沒想到新婚第一夜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若是傳了出去不僅丟了王府的臉,還丟了自家小姐的名聲。
門外守夜丫鬟識相的關(guān)上門,只留襲玉兒一人在屋內(nèi)聽吩咐。
外面慢慢靜了下來,剛才的鬧場一并消失的無影無蹤。
樓厭離見面前的人陰沉著臉,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此刻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自己默默地坐在一旁。
氣氛死寂。
不知道從哪里鼓出來的勇氣,樓厭離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局面,“這可是你把我放下不管的,王府那么大走丟了也很正常,害你丟臉了你可不能責怪我”
“無妨,王妃不必擔憂”江無念揮手示意丫鬟離開。
襲玉兒惦著步子輕聲往門外走去,看了一眼這兩人擔心地關(guān)上了門。
成親這種事,兩人都沒什么經(jīng)驗,又把唯一懂規(guī)矩的趕了出去,剩下兩人只能一言不發(fā),等著對方先開口。
樓厭離還摸不清此人的脾性,想著先試探性的問他幾句,“方才你回席間是去做什么,為什么要讓我先行離開”樓厭離此時也太情愿回憶起自己是被扛著出去的,刻意改了一個說法,好讓自己面子上過得去。
“自然是有重要之事要處理,王妃還是不見為妙”頓了一頓看著樓厭離,此時的她早就花了妝,發(fā)絲凌亂飄落,眼中卻依然明亮,不見絲毫疲憊。
“什么重要之事?”
“樓雨霽今日行鞭刑,這是你們樓府的規(guī)矩,我只不過提前執(zhí)行了”
“結(jié)果如何”樓厭離想起樓府的鞭刑能活下來的沒幾個,今日公然于眾即便是樓宗主也不能徇私,想必是兇多吉少了,這樣惡毒的女人被懲罰也不算可憐,只是這心高氣傲的小姐被拖在眾人面前嚴懲,就算她有幸活著回去也是不想見人了吧。
“樓夫人親自下令行刑,打死了一位貼身丫鬟,樓雨霽留了一口氣拖入地牢”
樓厭離不解其中緣故,只是當場打死人未免太過殘忍,何況犯錯的是小姐與丫鬟有什么關(guān)系。樓厭離看了一眼江無念,見他情緒毫無波動,仿佛打死一無辜丫鬟是平常之事。頓時不想與他好生好氣的說話,“你就這樣視人命于草芥,果然是皇家風范”
樓厭離不想去看他,這樣的做派讓她想起前世的鄴懷帝,心中憤憤難平。
“王妃這是怪罪本王草菅人命?”江無念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樓厭離此時并不想與他多作周旋,皇家的人都一副她看不慣的樣子,眼前這位二皇子也是如出一轍。
但今日是新婚夜,若是忍不住自己脾氣鬧太僵也不容易收場,今后只會于她無益。
樓厭離決定咽下這口氣不再爭辯,轉(zhuǎn)念一想畢竟她這位夫君也是救過她一次的,心態(tài)逐漸放平,以后還要好好相處。
“行,你想殺誰就殺誰,我哪敢怪罪你草菅人命呢”樓厭離拿起桌上茶盞,為自己倒了一杯,“我也不過是草芥一株,不敢有動作,更不敢開口說話。”
茶水還沒喝下,被人一把取走,“既然如此,那便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