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話可說的周御史
“大人，您找我?！?p> 吳仲白看也不看一旁的周御史，便對著張縣令躬了躬身。
不等張縣令點頭開口說話，已經潤過喉嚨的周御史看見走進來的吳仲白后，就立刻對著吳仲白怒吼了起來。
“吳仲白，人呢，那對母子呢？”
迎著周御史憤怒的目光，早就在外面打好腹稿的吳仲白也不緊張，他只是淡淡的看著周防川。
“稟告御史大人，那對母子已經錄完口供。她們見完兇手的尸體后，就已經簽字畫押離開了?！?p> “你、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力讓人走的……”
看著吳仲白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周御史更加憤怒了。
接下來，以吳仲白為首的一群捕快，就被周御史像罵孫子一樣怒噴著。
原本柯歷倒也不覺得對方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的，只是看對方這樣子，柯歷也不敢保證對方會罵到什么時候。
而當柯歷看到張縣令那越來越難堪的臉色時，就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了。
想到這里，趁著周御史喘氣休息的時候，柯歷站了出來。
柯歷先是沖著張縣令躬了躬身子，又沖著趙師爺拱了拱手。
不等周御史開口喝斥，柯歷便搶先說道：“周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從誰那里聽說我們胡亂殺人的。
我只想告訴你，第一，經過我們現場調查和走訪。天旭街殺人命案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你口中那個冤枉無辜的李大壯。
第二，至于所謂的證據。周大人，小的這就不明白了。你不相信同僚也就算了，竟然還相信那些開賭坊的人。
難道，在你周御史的眼里。那些開賭坊害得無數家庭傾家蕩產的是好人不成，這些人的話，怎么能夠相信！”
看著慷慨激昂一臉正氣的柯歷，知道內情的吳仲白和一干捕快，以及張縣令都是臉皮一陣抽搐。
趙師爺更是下意識的扯斷了他的幾縷胡須。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還真要被這小子給蒙住了。
不過此時后堂內，卻有一個人不知道真相，所以他還真被唬住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李無天找來的周防川。
事實上，當李無天找到周防川并且有選擇地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后，周防川心中是非常憤怒的。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明蒼縣的這些捕快竟然如此膽大。
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栽贓陷害，竟然還殺人滅口，這讓性格耿直的周防川怎么能夠接受。
要知道，身為替皇上和朝廷監(jiān)督百官的都察院御史。
從他們進入都察院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腦海里就被不斷灌輸進各種忠君愛國、肅清腐敗、事實求是、以證據說話的務實理念。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一群心志堅定的都院院御史，大秦王朝的吏治才越來越清明，國力才越來越強盛。
百官貪腐的事情也越來越少，整個大秦王朝的社會風氣與社會秩序越來越良好。
所以，周防川怎么能接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這種事情。
不過，此時被柯歷這么一說，周防川也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問題。
就如柯歷所說，不論縣衙捕快的話是否值得信任。
但是賭坊的人，肯定是不值得相信的。
這年頭，誰會相信經營賭坊的是善人。
身為一名正直而又務實的都察院御史，當發(fā)現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問題后。
周防川立刻轉變了態(tài)度，語氣也變的和善下來。
“這位小哥說的沒錯，剛才是在下孟浪了?！?p> 說到這里，周防川便轉身朝著還在錯愕中的張縣令躬身施了一禮。
“還請張縣令怒罪，剛才是下官太過心急了。”
看著因為柯歷一番話就改變態(tài)度主動認錯的周防川，縣衙眾人不但不生氣和鄙視對方，反而感到欽佩。
別的不論，單是對方面對柯歷這個九品都沒有的不入流小吏都能放下身段主動認錯，這就很令人感慨。
反倒是柯歷，雖然縣衙眾人都知道他這是在為大家辯護，但是心里面卻都沒少吐槽這小子。
就在縣衙后堂里的氣氛因為周防川轉變的態(tài)度緩和下來時，卻見周防川又轉身看著吳仲白。
“吳捕頭，剛才這位捕快說的固然沒錯，我不能不相信同僚卻相信那些賭坊的人。但是大秦國法有言，律法之下，人人平等。
所以，還請吳捕頭給出詳盡的證據。
以此證明你們剛才所言皆是事實，我也好向上面匯報。”
“呃?！?p> 看著態(tài)度雖然變好不少，但是卻仍然緊持要證據的周防川。
眾人撓了撓腦門，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然后鬼使神差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柯歷。
感受著眾人期待的目光，柯歷心中也很無奈。
時間太短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去制造什么證據。
到了這個時候，柯歷終于知道搬了石頭砸自己腳是什么感覺。
想了想，迎著周防川詢問的目光，柯歷硬著頭皮躬了躬身。
“周御史，不是我們不想給你證據。而是事情發(fā)生的太快，聚寶賭坊的人動手也太快。我們還沒來得及收集證據，對方就動手了?！?p> 說到這里，柯歷也不管那么多了，一副‘你愛信不信’、‘大不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沖周防川攤了攤手。
看著如此光棍的柯歷，張縣令趕緊端起茶杯低頭喝茶，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笑出聲來。
一旁的趙師爺為了強忍住心中的笑意，則是咬了咬牙。
一狠心便拔下幾根胡須，以疼痛來壓制心中升起的笑意。
至于吳仲白等人，干脆扭過頭去。
看著貼滿字畫的墻壁，認真鉆研起上面的文字與圖片。
至于周防川，則是頭疼又無奈的看著面前的柯歷。
他又不傻，到了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也知道這個案子肯定是有問題的。
只是現在的他也被剛才柯歷的話給點醒了，不管怎么樣，賭坊那些人的話肯定是不能信的。
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他雖然覺得案子有問題，但也不排除對方可能說的是真的。
就在縣衙后堂眾人因為柯歷這番光棍的表現而陷入沉默的時候，大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哼。
“哼，我看你不是來不及找證據，而是壓根就沒有證據吧。沒想到你老子性格執(zhí)拗不懂變通，竟然會有你這么一個油滑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