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妹倆
“方教授，恭喜，恭喜哦！您這是雙喜臨門啊，賀喜的人都快踏破門檻啦！”
“瞧這一對精雕玉琢的小人，方教授，您真有福氣！哎喲，笑了，笑了，兩個女娃娃都笑了，真招人疼！”
方謙看著妻子抱在懷里的一雙剛滿百天的小女兒，一時間也覺得上天真是待他不薄，對于他來說，此生再也沒有什么憾事了。
妻子楊敏是他的初中同學，楊家家大業(yè)大，楊敏的父親楊惟在他們的家鄉(xiāng)，那個地級市的商界算得上是一位人盡皆知的人物，她的大哥在省里從政，二哥在外省經(jīng)商。
當初楊家的男人們都不同意楊敏和方謙的這門親事。
楊敏的父親楊惟對方謙拒不接受，楊敏的哥哥們覺得方謙的父母都只是當?shù)匾凰袑W的窮教書匠，方謙本人就算再有出息家境也不過如此，楊敏跟著他只有吃苦挨窮的命。
楊家上上下下只有楊敏的母親一人心向著女兒，楊敏的母親看重方謙的人品，暗地里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給女兒和方謙創(chuàng)造相處的機會。
方謙沒有辜負楊敏的期許，高考以市理科狀元的好成績考入了京市的那所全國最好的工科一類重點高等學府，楊敏雖然沒有方謙成績好，但也考取了京市的另一所大學。
方謙在大學里成績優(yōu)異，碩博聯(lián)讀，畢業(yè)后留了校，家就安在了京市。
楊敏大學畢業(yè)后，在方謙任教的大學里的附屬銀行入了職。
楊父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愿意，但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只得默許了他們的婚事，但也從此不相往來。
結(jié)婚的第一年，楊敏就懷了孕，到底年輕沒經(jīng)驗，把懷孕初期的生理反應誤當作是重感冒癥狀，連吃了好幾天的抗生素類藥物。
過了月余見月事還遲遲不來，這才懷疑是否已有了身孕，他們小夫妻倆怕藥物對胎兒的發(fā)育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醫(yī)生也委婉相勸，說兩個人都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于是第一胎就這樣舍棄了。
誰承想，這一等竟是漫長的八年，這八年間楊敏陸續(xù)又懷上了兩胎，但因為各種原因都提前終止了妊娠。
方謙看著妻子數(shù)度躺在醫(yī)院里的病床上，心里雖然不大肯相信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qū)е碌膯栴}，但還是背著妻子到醫(yī)院作了相關(guān)檢查，吃了幾年的中藥調(diào)理。
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看著初為人母的妻子發(fā)自內(nèi)心的慈愛笑容，方謙也覺得從此萬事順意，再無它求了。
他給大女兒取名方蕙，給小女兒取名方蕓，寄寓兩個寶貝女兒蘭心蕙性，蕓曖書薌。
兩個女兒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畫出來的，樣貌個頭自不必說，就連帶神態(tài)和小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方謙有許多時候都分不清哪個是大的，哪個是小的，楊敏倒是從不會弄錯，每當方謙抱著其中一個女兒教著簡單的兒歌，嘴里寵溺地叫著：“小蕙乖，小蕙笑一個?！钡臅r候，楊敏就會嗔怪他說：“真是的，怎么為人父的，你手里抱著的是小蕓，小蕙正在那邊搖籃里看著你們呢?！?p> 每當這時，方謙就會走到搖籃邊，用另一只胳膊摟起小蕙，下巴輕輕蹭上小蕙的小臉，小蕙就會咯咯的大笑起來，楊敏上前幾步接過小蕙，笑著說：“瞧你這個人，真是的，看胡子把小蕙的臉都扎紅了。”
小蕓看見姐姐笑了，也在爸爸的懷里咯咯的笑起來，一家人圍在一起，笑個不停，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在窗臺上，冬日的午后靜謐而美好。
好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小姐倆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楊敏怕老師分不清兩個孩子，于是在小蕙的胸前別上一條粉紅色的小手帕，在小蕓的胸前別上一條粉藍色的小手帕。
幼兒園就在大學校園里離住宅區(qū)不遠的地方，方謙每天上班前都會順路先用自行車載著兩個寶貝女兒去上幼兒園，自行車的前面坐一個，后面坐一個。
院子里相熟的人都非常喜歡這雙粉團似的小女孩，碰到了總?cè)滩蛔●v足聊上兩句，方謙也樂得停下腳步回應幾聲，每當這時，小蕙總會用嬌俏軟糯的語調(diào)催促爸爸：“爸爸，爸爸，我們就要遲到了，遲到了老師可是要批評的。”
小蕓則會用小手輕輕扯扯方謙的衣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爸爸的臉看，方謙說：“是，是，要遲到了，小蕙，小蕓，快和高爺爺說再見，我們上幼兒園去啰。”
上小學時，兩個小女兒的性情逐漸顯露出來，當然在外人眼里這對雙胞胎姐妹一向是難以分辨出誰是誰的。
雖然姐妹倆的外貌、個頭、神態(tài)、舉止、語調(diào)還是那么神似，但是作為父親的方謙已經(jīng)能夠輕松的分辨出姐妹倆到底誰是誰了。
姐姐方蕙喜歡的東西和自己很像，雖然方謙是工科出身，一直從事著物理學科教學和研究方面的工作，但是對于繪畫、書法卻情有獨鐘，閑暇時總喜歡在書房里畫上幾幅國畫，寫上幾張毛筆字。
每到這個時候，方蕙總會安靜的趴在書桌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父親看，一看就是老半天。
妹妹方蕓則對音樂特別敏感，一聽到媽媽錄音機里播放的音樂就手舞足蹈的在客廳里轉(zhuǎn)圈圈，嘴里還跟著哼唱，還時常喜歡爬上對于她來說實在是有些高的鋼琴凳上坐好，裝模做樣的在媽媽的鋼琴上叮叮咚咚地一指亂彈。
楊敏于是把小姐妹倆送到了隔壁樓棟高教授和于教授夫妻倆的家里。
高教授是全國著名的工筆畫大師，是全國國畫協(xié)會的終身會員，專攻花鳥人物工筆畫，這位和藹的老人家特別喜歡小姐妹倆，他的夫人于教授對于水彩畫的造詣很深，小姐妹倆來家里跟著高教授學畫的時候，于教授也不時地從旁指點幾句，在休息的空閑時于教授還給小姐妹倆準備水果和糕點。
他們的女兒高媛是省音樂學院的鋼琴教師，每周六的下午學完畫，小姐妹倆就留在高教授家里吃晚飯，然后接著跟隨高媛阿姨學習鋼琴。